美聯儲可能在看錯東西 - 彭博社

中央銀行家應該是嚴肅的角色，而聯邦儲備委員會主席艾倫·格林斯潘通常很好地扮演這個角色。但最近不是這樣。當華盛頓的其他地方陷入衰退的陰霾時，格林斯潘卻在抵禦悲觀的風潮。“據我們所知，”他在1月22日對眾議院預算委員會説，“最新的數據包含了……經濟活動下行壓力可能正在減輕的跡象。”翻譯：美聯儲認為衰退的結束可能在望。

這並不是一個容易的論點。裁員和破產每天都在增加。去年的第四季度，工廠產出像石頭一樣下沉，預示着更多的解僱通知。兩岸的房地產市場癱瘓，威脅着更多大型銀行的生存。即使是舊金山聯邦儲備銀行行長羅伯特·T·帕裏也承認，他和其他樂觀主義者幾乎沒有證據。“我打開了我桌子上的每一個抽屜，”帕裏開玩笑説，“我沒有找到經濟的上行風險。”

戰爭的好處？但格林斯潘相信，跨過他桌子的商業和金融數據的堆積顯示出經濟觸底的跡象。初次申請失業保險的數量在1月初急劇下降，而出口訂單依然強勁。汽車工業的工廠關閉使得第四季度的國民生產總值下降了整整兩個百分點——但格林斯潘認為，“大多數，如果不是全部，汽車產量的減少可能已經過去。”而汽車製造商並不是唯一庫存緊張的公司。任何消費者支出的回升幾乎會立即提升生產。

消費者支出可能很快會回升——尤其是如果波斯灣戰爭繼續對美國有利的話。油價的急劇下跌和股市的上漲在戰鬥爆發時增強了美聯儲大多數人的觀點，他們將海灣危機歸咎於美國經濟的低迷。“如果我們能迅速解決這場戰爭，”里士滿聯邦儲備銀行行長羅伯特·P·布萊克説，“經濟可能會很快反彈。”

依賴於快速勝利的預測存在問題。一些私人經濟學家認為，格林斯潘的樂觀可能同樣受到政治因素的影響，而不僅僅是數據。自戰爭爆發以來，“格林斯潘和政府的官員們一直在同一個劇本上發言，”債券交易公司奧布里·G·蘭斯頓公司的首席經濟學家大衞·M·瓊斯説。“這是團結一致。”

但是，來自格林斯潘的美聯儲同事的壓力至少與白宮的壓力一樣大，當美聯儲理事瑪莎·西格斯宣佈辭職時，他失去了一個支持放鬆政策的投票。在過去兩個月中，中央銀行採取了六項措施來降低利率，向銀行系統注入了大量儲備——但似乎效果不大（圖表）。現在，美聯儲的通脹鷹派希望暫停一下，以觀察經濟的反應。“我們這次試圖避免劇烈反應，以免在經濟復甦期間造成重新通脹的條件，”帕裏説。格林斯潘的謹慎樂觀為中央銀行暫時保持觀望提供了理由。

然而，在向鷹派低頭的同時，格林斯潘正試圖確保中央銀行對持續經濟疲軟的跡象更加敏感。美聯儲主席正將注意力集中在貨幣供應上，儘管美聯儲努力推動增長，但貨幣供應一直保持平穩。自1980年代中期以來，美聯儲一直淡化M2（其主要的貨幣供應衡量標準）與經濟健康之間的聯繫。現在，美聯儲擔心疲弱的貨幣增長信號表明金融系統存在問題。

微弱的跡象。路障出現在銀行系統中。在增加資本的壓力下，銀行縮減了貸款組合，這迫使存款相應下降，並阻礙了貨幣供應的增長。隨着年末的臨近，銀行希望將資金保持在手邊：例如，洛杉磯的第一州際銀行在1990年退還了18億美元的商業票據，然後建立了10億美元的現金儲備以增強流動性。由於戰爭恐懼高漲，個人從銀行提取資金，逃向國債。結果是：美聯儲的預期刺激幾乎沒有傳遞到經濟中。

現在，格林斯潘看到信貸緊縮結束的微弱跡象：他認為，健康的銀行開始搶奪其較弱姐妹的貸款客户。如果這種情況持續下去，收益應該會反映在M2中。如果停滯不前，貨幣增長的持續放緩將幫助格林斯潘説服美聯儲的鷹派認為需要更快的寬鬆。“問題將在貨幣指標中顯現出來，遠早於它們影響經濟，”第一州際銀行首席經濟學家傑瑞·L·喬丹説。

格林斯潘最好希望如此。他的樂觀，儘管可能是暫時的，讓許多觀察美聯儲的人擔心中央銀行會忽視任何相反的證據。“到目前為止，經濟下滑的速度超過了美聯儲的寬鬆速度，”DRI/McGraw Hill的金融經濟學家大衞·懷斯憂慮地説。格林斯潘會爭辯説，他的新預測使他走在了曲線前面。要看他是預測天才還是經濟失敗者，還需要幾個月的緊張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