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衰退、油價上漲……通用汽車的轉型將不得不等待 - 彭博社

羅伯特·C·斯坦佩爾在通用汽車公司的第二天工作是艱難的。8月2日，伊拉克坦克轟鳴着進入科威特，油價飆升，原定於運往科威特的1萬輛雪佛蘭Caprice訂單被突然取消。

就在前一天，斯坦佩爾剛剛升任全球最大工業公司的最高職位，正值通用汽車期待已久的復甦終於到來。畢竟，斯坦佩爾是一位工程天才，是個汽車愛好者——而不是像即將離任的羅傑·B·史密斯那樣的乾巴巴的金融類型。而通用汽車已經集結了第一輪大規模新車型的推出，包括其土星系列以及全面重新設計的別克、奧茲莫比爾和凱迪拉克。

海灣緊張局勢。現在，海灣地區全面戰爭，加上持續的美國經濟衰退，幾乎徹底熄滅了1991年成為轉折點的希望。去年，通用汽車的銷售額約為1250億美元，1月前10天國內汽車銷售驟降了可怕的28%。考慮到戰爭的變幻莫測、油價的波動以及日益加深的衰退，消費者在短期內不太可能有購買的心情。57歲的斯坦佩爾曾希望通用汽車的北美汽車業務在連續三年虧損後能在1991年實現盈利。現在他不太確定。“我對1991年的樂觀程度不如之前了，”這位身高六英尺四英寸的董事長説道。

儘管如此，斯坦佩爾仍然決心確保1990年代的其餘時間不會像上個十年那樣糟糕重演。在1980年代，搖搖欲墜、行動緩慢的通用汽車目睹其在美國市場的份額從46%滑落至35%。通用汽車已經制定了詳細的戰略，以通過積極的市場營銷、重新設計的產品和更分散的管理來恢復其核心北美汽車業務的利潤。

最重要的是，斯坦佩爾發誓不再向競爭對手讓出一絲市場份額。通用汽車在1980年代末期發佈了一些最盈利的年份，但代價是市場份額的縮小。斯坦佩爾在為薩圖恩定價時以令人驚訝的低價$7,995作為起點，暗示了他重新奪回市場份額的新重點，低於本田思域等競爭對手。

這些舉措何時開始為通用汽車帶來回報在很大程度上將取決於戰爭。然而，即使戰爭證明是短暫的，在激烈的美國汽車市場中賺錢也並不容易。底特律仍然依賴於折扣和其他回饋來銷售汽車。當然，本田、豐田和馬自達等日本汽車製造商也有一些出色的車型。事實上，日本在美國汽車市場的份額今年可能會超過27%。

還有通用汽車仍然龐大的體量問題。儘管公司在過去十年中花費了大約500億美元來重新裝備和現代化其工廠，並自1987年以來從其成本結構中削減了130億美元，但通用汽車仍然是行業中成本最高的參與者。日本汽車製造商仍然比通用汽車、福特和克萊斯勒更便宜地生產汽車，並享有顯著更快的產品開發週期。一位競爭對手的高管表示：“通用汽車在優秀的新管理層下，但我認為他們無法足夠快地削減成本。”

更糟糕的是，儘管通用汽車依賴其盈利豐厚的歐洲業務——佔其總汽車銷售的20%——來抵消國內的損失，但該部門可能會受到戰爭和世界經濟放緩的影響。當然，公司的金融部門——通用汽車接受公司，繼續表現良好，電子數據系統（計算機服務公司）和防務公司通用汽車-休斯電子也一樣。然而，這還不足以挽救1991年。

即使在戰爭之前，分析師們也在瘋狂地重新調整他們對通用汽車的盈利預測。通用汽車在1991年可能會損失多達9億美元，銷售額為1240億美元，數據來自迪恩·維特·雷諾茲公司。這尤其令人痛心，因為通用汽車希望能發佈足夠強勁的盈利，以彌補1990年的損失。通用汽車預計將在不久的將來披露去年損失在1.25億到3億美元之間。僅北美的汽車和卡車的損失就超過了30億美元，估計來自唐納德森、盧夫金和詹雷特證券公司。如果包括通用汽車在第三季度為關閉至少四家工廠而承擔的一次性21億美元的費用，那麼損失的總額將更為嚴重。

勝利的面貌。但在底特律市中心通用汽車1930年代的摩天大樓內，並非一切都如此嚴峻。通用汽車在縮小與日本汽車製造商的質量差距方面已經相當接近。雖然在1980年代，通用汽車因推出無趣的方形車型而受到大量嘲諷，但其GEO系列的日本設計車型，以及凱迪拉克和別克汽車，在戰爭之前的銷售情況都很好。通用汽車還獲得了一些華麗的獎項：凱迪拉克贏得了1990年馬爾科姆·鮑德里奇國家質量獎，而雪佛蘭Caprice LTZ則獲得了《汽車趨勢》雜誌的年度汽車榮譽。鮑德里奇獎與通用汽車的新廣告活動“將質量放在路上”相得益彰，宣傳公司各方面的質量改進。事實上，斯坦佩爾相信，質量活動將使通用汽車的車主不斷回購，並説服進口車主再給通用汽車一次機會。

然而，如果斯坦佩爾無法讓通用汽車恢復戰鬥狀態，這些營銷努力將毫無價值。因此，斯坦佩爾和負責北美汽車業務的通用汽車總裁勞埃德·E·魯斯制定了一項26點戰略，以提高整體效率和盈利能力。一個例子是：通用汽車的工程師正在研究如何在多個產品線中使用更多的通用零件，而不影響每款汽車的獨特造型。這就是為什麼通用汽車現在正在努力將製造一個平台——汽車的基本金屬框架所需的零件數量減少三分之一。

或者採取通用汽車減少發動機系列數量的努力，從九個組減少到五個。多年來，通用汽車的各個部門，如雪佛蘭、別克和奧茲莫比爾，曾為他們專門建立獨立的發動機組。去年，通用汽車決定通過整合這些單位來減少零件複雜性，避免工程和製造工作的重複。

“如何重組。”然後通用汽車更進一步。新的發動機部門與通用汽車的變速器子公司合併。現在，這個合併的團隊可以更好地協調新發動機和變速器的設計，使這些組件更好地結合在一起。這是斯坦佩爾去中心化管理風格的一個好例子。作為史密斯上個十年的大規模重組工作的老將，斯坦佩爾知道計劃不周的變更可能會帶來多麼大的干擾。“你正在看一個管理委員會，他們非常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如何重組，”他説。

確實，如果有人能在通用汽車傳奇般的官僚主義中真正有所作為，那可能就是斯坦佩爾。作為一名記憶力驚人的工程師，他在1970年代因成功管理通用汽車的催化轉換器項目而引起管理層的注意，那時環境法規迅速變化。他也受到普通員工的欽佩，因為他以生產出優質產品為榮。當通用汽車的汽車部門去年秋天預覽他們1991年的營銷計劃時，他對幾則過於關注形象而忽視工藝的廣告表示不滿。

確實，斯坦佩爾更希望通用汽車的汽車能夠自己發聲。而且，傳達這一信息的新車絕對不會短缺。通用汽車將在1991年推出九款重新設計的汽車和兩款新卡車——比福特、克萊斯勒和豐田加起來還要多。

其中完全改造的別克LeSabre目前被評為最高質量的美國製造汽車。它是一款吸引人的全尺寸家庭車輛，標價為17,000美元。別克還重新推出了在1958年停產的Roadmaster。現代版可能缺少象徵經典Roadmaster的四個側窗，但售價21,445美元的新Roadmaster配備了強大的V8發動機和後輪裙。

在最近的汽車展上，凱迪拉克提前展示了其1992年款Seville，預計售價約為35,000美元。這款流線型轎車將歐洲圓潤的造型與美國的厚重感相結合，證明了凱迪拉克可以為其傳統奢華品牌增添一些活力。在緊湊型車買家中，GEO Metro Xfi目前被評為美國最高油耗的汽車，銷售情況良好。明年，通用汽車將全面改造緊湊型Pontiac Grand Am，其Impact電動概念車預計將在1990年代末推出。

通用汽車還在積極推廣其於九月份推出的Saturn系列。到目前為止，Saturn因其活潑的1.9升發動機和複雜的變速器而獲得了高分，這使得換擋過程平穩。買家似乎喜歡這款價格實惠、基本的四門車型，銷售速度很快。然而，通用汽車在將Saturn的時尚轎跑推向展廳方面進展緩慢。

快速切換。隨着所有新車型的生產——到1995年將有22款新車和卡車問世——高管們將面臨管理通用汽車龐大網絡的30個組裝廠的巨大挑戰。事實上，一些工廠將在通用汽車更換新車型的工具和模具時關閉數月。風險在於，如果某一特定產品的需求突然激增，通用汽車可能會失去銷售和市場份額。Reuss表示：“整個盈利能力問題在很大程度上與產量和我們管理更換的方式密切相關。”如果是這樣，通用汽車將不得不學會更快地做到這一點。本田汽車公司可以在一個週末內完成這一任務，而通用汽車則需要長達四個月的時間。

不過，目前，斯坦佩爾和他的管理團隊必須弄清楚如何最好地引導通用汽車度過這段艱難時期。即使戰爭結束，經濟何時會復甦也不確定。通用汽車的經銷商們並不太樂觀。“造成我們問題的不是戰爭。我們已經處於深度衰退之中，”位於芝加哥郊區的一家奧茲莫比爾/GMC經銷商的銷售經理傑夫·巴里説。隨着這樣的令人不安的消息從前線傳回，通用汽車的復甦可能仍然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