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幹勁十足到糟糕透頂 - 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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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兩年中，經過莫斯科的謝列梅捷沃機場的旅客一定會注意到阿爾喬姆·塔拉索夫的創業公司，這是一家繁榮的小型企業，出租行李推車。但在1月28日，塔拉索夫成為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嚴厲打擊涉嫌腐敗的首批受害者之一。根據一項新法令獲授權突襲銀行和企業，克格勃突然降臨到塔拉索夫身上，這位自創財富的百萬富翁建立了一傢俬人貿易公司。“他們檢查了一切，文件和現金，”他憤怒地説。“唯一的選擇就是關閉。”
對於受到戈爾巴喬夫過去六年經濟推動啓發的蘇聯新興企業家羣體來説，克格勃的重新出現是一個令人不安的轉折。這一舉動旨在打擊繁榮的黑市並恢復經濟紀律。但突襲也讓西方企業感到震驚，已經因波羅的海共和國的流血事件而感到恐慌。“這讓你感到非常害怕，”一家大型美國公司的莫斯科代表説。“蘇聯人似乎在竭盡所能地扼殺激勵和動力。”
再考慮一下。戈爾巴喬夫無法承受疏遠外國投資者的代價。沒有他們，他復興這個爛攤子般的蘇聯經濟的希望可能永遠無法實現。一些大型投資者，從法國的標緻到日本的伊藤忠商事，都在擱置大型新項目。其他長期投資者，如百事可樂公司和德雷斯工業公司，仍在堅持，希望能在長期內獲得利潤。但隨着西方政府因戈爾巴喬夫的強硬立場而切斷對蘇聯的信貸，新交易變得越來越稀少。“客户過去會來問我們：‘有什麼可能性？’”芬蘭國家銀行的第一副總裁阿爾伯特·索里亞説。“現在，他們甚至不再問我們。”
融資短缺正在影響正在進行的交易。英國出口信用擔保部已經支持了約40億美元的蘇聯交易，但現在聲稱進一步的財政支持正在“審查中”。但英國高管表示，該部門已對任何新的融資關上了大門。“這對進入蘇聯的貿易構成了嚴重威脅，”食品加工公司APV Baker Ltd.的總經理勞裏·卡農堅持説。他表示，計劃向俄羅斯共和國出售約4000萬美元的食品加工設備現在將不得不等待。
白宮可能會採取更嚴厲的行動。COCOM，西方聯盟負責高科技出口許可的組織，可能很快會解除對向蘇聯銷售電信和計算機設備的限制。但布什政府正在考慮推遲在放寬規則下開始出口，除非戈爾巴喬夫在波羅的海國家放鬆政策。這可能會影響美國公司，如美國電話電報公司、IBM和數字設備公司，這些公司渴望向蘇聯銷售先進的商品。
通過迴避蘇聯，西方只是在加劇蘇聯經濟的快速惡化。蘇聯深陷債務，缺乏硬通貨，急需外國技術、融資和消費品。最新的嚴峻證據出現在1月底，消息稱，莫斯科的主要硬通貨收入來源——石油的產量在1990年下降了7%，降至12年來的最低水平（圖表）。更糟糕的是，頂級石油官員警告戈爾巴喬夫，該國現在是世界上最大的石油生產國，可能在1993年成為進口國。
在混亂中，西方投資者不再確定誰在掌控局面。即使蘇聯正在宣佈他們首次拍賣靠近裏海的石油和天然氣租約，一些石油工人卻在要求對自己的產出進行控制。“我們想要真正的獨立，”西伯利亞圖門地區石油和天然氣工人聯合會主席尼古拉·K·特里豐諾夫説。中央當局與活躍的共和國之間的爭執加劇了混亂。例如，蘇聯最近取消了法國佩希尼公司的計劃，該公司計劃在亞美尼亞建造一座價值2億美元的包裝廠。一位公司高管回憶道：“莫斯科的官僚們公開告訴我們，他們不想在一個可能在五年內不再屬於蘇聯的共和國進行大規模投資。”
留在家中。許多高管認為，戈爾巴喬夫在恢復崩潰的經濟秩序之前無法推進改革。“如果沒有保持一定程度的穩定，就完全沒有任何真正經濟變化的希望，”美國貿易聯盟的主席詹姆斯·H·吉芬説，該聯盟是一個包括雪佛龍、強生和伊士曼柯達在內的蘇聯藍籌投資者團體。
但目前，越來越多的公司選擇留在家中。日本企業最近對一個尋求在13個主要項目中投資的蘇聯貿易代表團冷淡，絕大多數項目涉及自然資源。歐洲公司也對蘇聯的經濟動盪保持警惕。例如，英國航空公司正在與蘇聯國家航空公司俄羅斯航空進行聯合投資的談判中遇到困難，計劃成立新的航空公司“俄羅斯航空”。其中的問題包括：俄羅斯航空的高層管理重組以及籌集7億美元融資的困難。
或者以帝國化學工業公司（Imperial Chemical Industries PLC）為例，這是一家向蘇聯出口的領先英國公司。由於欠款4,000萬美元，ICI正在推遲開發分銷合資企業的計劃。“這絕對沒有吸引力，”ICI負責東歐的首席執行官約翰·米切爾（John Mitchell）説。“經濟環境已經改變。我們無法繼續前進。”
西方消費品製造商的情緒更加低迷。標緻（Peugeot）和德國的戴姆勒-奔馳（Daimler Benz）已暫停在蘇聯生產轎車以供當地銷售的計劃。其他公司則因波羅的海地區的事件而感到震驚，取消了新項目。“我看到軍隊和克格勃接管，”法國服裝製造商德萬萊（Devanlay）國際事務主任讓-皮埃爾·賈伊斯（Jean-Pierre Jais）説，該公司已放棄在俄羅斯共和國生產兒童服裝和內衣的努力。“你不能告訴我關於蘇聯的任何好消息。”
儘管如此，一些參與中央當局支持項目的公司仍在繼續推進。蘇聯擔心沒有人會在一個通信系統過時的國家進行大量投資，因此正在與阿爾卡特爾（Alcatel）、西門子（Siemens）和幾家地方電話公司談判，以升級國際和長途電話服務。對於當地電話服務，莫斯科正在推進計劃，將與外國合資企業的設備合同的所有責任移交給各共和國。
快樂的日子。一些旨在引入大量硬通貨的項目——主要涉及石油和化學品——也在推進中。法國的埃爾夫·阿基坦（Elf Aquitaine）計劃在春季開始在哈薩克斯坦和俄羅斯共和國鑽探石油和天然氣。芬蘭的石油巨頭Neste Oy正在談判在烏拉爾地區進行石油勘探的合資企業。“繼續獲取俄羅斯原油的機會符合許多西方經濟體的利益，”董事長雅科·伊哈穆蒂拉（Jaakko Ihamuotila）説。
儘管高管們對惡化的政治局勢表示擔憂，白夜石油勘探合夥企業（由Phibro Energy Inc.和獨立的休斯頓石油生產商Anglo-Suisse組成）已經在西西伯利亞部署了人員和設備。“任何西方公司自然會擔心政治局勢，”Phibro副總裁羅納德·H·本森説。“到目前為止，我們沒有受到不良影響，但你總是會考慮到這一點。”
同樣對動盪不驚的麥當勞公司計劃在四月於莫斯科餐廳舉行首次麥樂日慶祝活動。該公司正在安排五名蘇聯宇航員和紅軍冰球隊來領導慶祝活動，部分收益將用於兒童慈善事業。麥當勞還希望在莫斯科地區再開設19家門店。但其他西方投資者則沒有那麼樂觀。在他們得到明確的信號表明混亂局勢正在減弱之前，大多數人將緊緊關閉他們的支票本。
商業如何看待即將進行的反轉交易
麥當勞（美國）莫斯科餐廳慶祝一週年；公司計劃在夏季開設第二家門店和辦公大樓
諾基亞（芬蘭）於1月29日啓動合資企業，年產10萬噸銅線
百事可樂（美國）繼續進行30億美元的瓶裝廠擴建，開設兩家必勝客餐廳
Phibro Energy/Anglo-Suisse（美國）
西西伯利亞石油項目包括至少650口井，計劃在春季開始鑽探
交易放緩
戴姆勒-奔馳（德國）推遲
建造汽車工廠的計劃；繼續進行1億美元的公交車工廠建設
KPMG PEAT MARWICK（美國）推遲與建築經理培訓的合資企業；推遲擴展蘇聯諮詢業務
標緻（法國）考慮推遲擬議的汽車工廠
西門子（德國）重新談判6.66億美元的融資以建立電信交換機的合資企業
投資暫停
C. ITOH（日本）擱置重建石油煉油廠的計劃
德萬萊（法國）放棄生產內衣和兒童服裝的合資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