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衰退的戰場上，經濟正在失去立足之地 - 彭博社

在戰爭中，事情從來不會按計劃進行——無論敵人是薩達姆·侯賽因還是美國經濟衰退。事實上，國內的經濟鬥爭已經惡化。經濟學家和政策制定者曾對新年帶來更好的消息抱有樂觀態度。然而，來自消費者、工廠、建築商和僱主的最新報告卻顯示出完全相反的情況。

一月份的就業報告是一個真正的震驚。該月的失業和工作時間損失遠遠超過預期（圖表）。這種疲軟對一月份的工業生產到個人收入等各方面的數據都有消極影響。它表明，經濟衰退就像海灣戰爭一樣，不會迅速且無痛。

經濟學家們正在忙於下調他們對第一季度國民生產總值的預測。許多人現在認為，經濟可能至少會以第四季度2.1%的年下降率一樣快地下滑。但根據一月份的就業報告，經濟可能下滑得甚至比這還要快。

按照經典模式，經濟衰退開始自我吞噬，需求下降導致產出、就業和收入的削減，從而導致消費支出的進一步疲軟。海灣地區的快速勝利將進一步壓低油價並提振消費者的士氣，但要打破這一循環，需要更多的刺激措施。

問題是：經濟政策受到束縛。華盛頓及許多州的增税和削減開支使財政政策與復甦相悖。而信貸緊縮則妨礙了聯邦儲備委員會通過降低利率來刺激經濟的努力。

美聯儲寬鬆政策未能放鬆信貸

美聯儲在2月1日動用了其重型武器。在新就業數據發佈後的幾分鐘內，中央銀行將其貼現率下調了半個百分點，降至6%。這一利率在政策變化中具有高度象徵意義，而此次降息是六週內的第二次。

關鍵舉措是將聯邦基金利率的目標下調半個百分點，降至6 1/4%。這是四年來的最低水平。美聯儲在過去三個月內將基金利率下調了兩個百分點，但之前的降息每次僅為四分之一個百分點。

但這些舉措能否提振經濟？美聯儲給出了三個原因：經濟活動進一步下降、貨幣和信貸的增長趨勢持續疲軟，以及通脹壓力減輕。經濟衰退已經令人擔憂，但第二個原因讓中央銀行感到不安。儘管採取了積極的寬鬆措施，銀行仍未增加貸款，借款的人也很少。

這種信貸緊縮比美聯儲預期的更為棘手。經濟衰退和消費者及企業的高負債水平減少了對新信貸的需求，而信貸供應受到限制，因為銀行更關注解決資產負債表問題，而不是發放新貸款。此外，越來越多的統計證據表明人們對銀行的信心下降。一些存款人正在將資金從賬户中撤出，特別是大額定期存款，並投入更安全的投資。

這一切使得美聯儲的寬鬆政策效果不如以往。在2月5日至6日的政策會議上，中央銀行無疑討論了額外的、或許即將採取的措施來恢復借貸。可以肯定的是，經濟不會好轉，直到廣義的貨幣和信貸指標開始回升，但截至1月，尚未出現任何跡象（圖表）。

在美聯儲最近的舉措之後，銀行迅速將基準利率從9.5%下調至9%，但在當前的緊縮情況下，甚至可能需要更多的降幅來刺激信貸並使經濟重新運轉。

出口並未拯救就業

仔細觀察1月的就業數據，顯然美聯儲面臨着艱鉅的任務。上個月，工資單減少了23萬名工人，經過修正後，勞工部表示12月的就業人數下降了14.8萬——是最初報告的兩倍。自7月以來的就業損失總計超過100萬。這與1981-82年嚴重衰退初期的下降幅度相當。

其他勞動力需求的指標也很疲軟。上個月失業率上升至6.2%，高於12月的6.1%和一年前的5.3%。只有45.1%的受訪行業增加了員工，低於去年1月的55.6%。而上個月的平均工作周減少了半小時，降至34.1小時，創下歷史最低紀錄。

由於需求疲軟，商品生產者的就業已經連續兩年下降。1月製造業就業減少了6.9萬，1989年1月以來的總損失達到了90.7萬。

顯然，以出口為主導的製造業並不是一些人所預言的經濟救星。國內需求的持續疲軟正在壓倒出口增長，導致製造業衰退的深度和廣度與許多過去的經濟下滑相當。

製造業的困境在全國採購管理協會的工業活動指數中也顯而易見。該指數在一月份降至37.7%（圖表）。這接近1981-82年經濟衰退期間的最低水平。此外，政府報告稱，十二月份的工廠訂單保持不變，此前十一月份創下了5.8%的紀錄降幅。而NAPM表示，一月份的訂單依然疲軟。

汽車行業的問題尤為嚴重。一月份末，國產汽車的銷售年率驟降至540萬輛。整個一月份的汽車銷售從十二月份的670萬輛降至590萬輛。底特律已經削減了產量和就業，但以一月份的銷售速度，可能還需要進一步裁員。

建築業的工資在一月份下降了155,000個。建築行業的問題並不新鮮。建築支出在十二月份下降了0.5%，年率為4151億美元，比去年下降了7.7%。建築工作崗位的減少意味着一月份的建築活動仍處於低迷狀態。

服務業也感受到了這場經濟衰退的壓力。由於零售業增加了85,000個職位，私人服務業在一月份實現了51,000個的增長。但這源於十二月份的疲軟，而不是一月份的強勁。商店在聖誕季節僱傭的員工較少，因此一月份需要裁員的工人也較少。除了蓬勃發展的醫療保健行業外，主要服務行業在一月份削減了工資，自七月份以來已失去35萬個工作崗位。所有服務行業的失業率上個月躍升至5.6%，而一年前為5%。隨着對服務的需求進一步減弱，失業率必然會繼續上升。

勞動力成本開始緩解

經濟衰退也在嚴重打擊生產力增長。勞動部報告稱，非農行業的每小時產出在第四季度以僅0.1%的年率增長，因為產出和工作時間均下降了約2.7%。

在經濟衰退初期，生產力增長緩慢並不罕見，因為需求和產出下降的速度快於公司削減工資和工作時間的速度。但在這一點上，時機不佳。整體生產力在1989年已經下降了0.7%，這是服務行業表現不佳的結果，而經濟衰退導致1990年全年下降了0.8%。這是美國生產力十年來首次出現連續下滑。

上個季度工人效率的微薄增長几乎無法抵消每小時補償的3.8%上漲。但對僱主來説，好消息是工資和福利的增長正在放緩。因此，儘管生產力疲軟，單位勞動成本正在減緩。在第四季度，非農部門的單位勞動成本以3.7%的年率上漲，低於第三季度的4.1%和1989年底的5%。

這意味着對價格的上行壓力減小，但對消費者來説這只是冷 comfort。工資增長在本季度繼續放緩，1月份的每小時工資下降了0.1%。工資放緩，加上就業和工作周的下降，表明個人收入在1月份下降。在美聯儲的降息政策使消費者重新投入抗擊經濟衰退之前，來自家庭前線的消息只會變得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