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灣地區的高風險終局 - 彭博社

戰爭以不可磨滅的圖像結束。在越南的情況下，那是絕望的撤離者試圖攀登懸停在美國駐西貢大使館屋頂上的直升機的令人難忘的畫面。現在，隨着海灣戰爭進入最後階段，喬治·布什決定對最後的畫面挑剔起來。這種願望，以及布什堅持將這場衝突作為對越南屈辱的對比，幫助解釋了為什麼白宮對蘇聯領導人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的最後時刻和平計劃採取了強硬態度——以及為什麼美國主導的地面戰爭可能僅在一瞬之間。

儘管蘇聯撤軍計劃提供了一個方便的出路，布什總統已經選擇了他對海灣戰爭的最終畫面。布什更喜歡成千上萬的遭受轟炸衝擊的伊拉克軍隊在科威特放棄陣地的謙卑大規模投降的形象，而不是戈爾巴喬夫和薩達姆·侯賽因微笑的肖像。布什沒有完全拒絕戈爾巴喬夫的2月15日計劃，但他説它“遠未達到”結束戰爭所需的標準。任何低於對伊拉克的軍事擊潰或對薩達姆的徹底政治失敗的結果，都可能讓這位伊拉克領導人挽回一些政治利益——並在幾年內以他熟悉的地區惡霸角色重新出現。

火力控制。總統的戰略帶有一定的風險。僅僅通過對蘇聯提議説“是”，薩達姆就可能讓布什陷入困境。如果布什仍然推進地面戰爭，他就有可能被貼上好戰分子的標籤。如果地面戰爭比預期的更漫長和血腥，他可能會危及自己在國內的政治支持。更復雜的是，任何對莫斯科的拒絕都可能使超級大國關係降温，並進一步削弱戈爾巴喬夫在日益增長的蘇聯批評者中的地位。

但是布什正在押注他佔據上風。到目前為止，聯盟表現出令人驚訝的團結。總統的軍事顧問們自豪地宣稱，盟軍正在摧毀伊拉克的戰爭機器，擊毀了薩達姆至少三分之一的坦克和火炮。政府幾乎無法抑制他們的喜悦，因為對美國幾乎沒有阿拉伯的反彈。一位高級政府官員説：“每個人都説如果我們與伊拉克開戰，中東將會爆發。好吧，事實並非如此。”

這增強了白宮的信心，即使薩達姆接受蘇聯的提議，美國及其盟友也可以重新制定條款，對伊拉克領導人造成決定性的打擊。“我們想要避免的，”英國首相約翰·梅傑的一位高級助手説，“是薩達姆勝利遊行回到巴格達。”

即使薩達姆在全面地面戰鬥爆發之前投降，白宮也會對巴格達施加一些嚴格的條件。布什將堅持要求伊拉克軍隊迅速撤退，留下大量的裝甲和火炮，並立即釋放所有戰俘。總統還可能要求飽受戰爭摧殘的伊拉克向科威特、沙特阿拉伯，甚至以色列支付數十億美元的賠償。

雖然軍事結果只能是伊拉克的失敗，但薩達姆可能會獲得一些面子上的政治收益。如果他繼續掌權，他可能會在從阿拉伯-以色列爭端到石油定價的中東辯論中發聲。“平局對他來説是勝利，”前國家安全委員會工作人員彼得·W·羅德曼説。“他會宣稱他讓整個世界停滯不前。我們將創造一個怪物。”

薩達姆在權力上的生存可能迫使美國在該地區駐軍的時間遠遠超過其阿拉伯盟友的期望。這可能激發從中東到莫斯科的恐懼，認為美國正在尋求該地區的霸權。“將我們的軍隊撤出對我們的信譽至關重要，”一位布什高級顧問説。“對我們最終的意圖有很多懷疑。”

這就是為什麼白宮更傾向於它認為會是快速而果斷的地面戰爭。聯合部隊指揮官H·諾曼·施瓦茨科夫將軍預測，地面攻擊將迫使薩達姆的軍隊大量投降。2月20日，隨着多達500名伊拉克士兵在短暫衝突後向美國士兵投降，他的話得到了驗證。軍事規劃者認為，戰爭可能在地面攻勢開始後僅兩週內結束。

盟軍可能會發起一個夾擊行動，將在科威特的兩棲登陸與從沙特阿拉伯入侵伊拉克的大規模地面部隊相結合。目的是迫使伊拉克軍隊離開他們的防禦陣地，暴露在外，讓盟軍飛機可以將他們消滅，而美國軍隊則可以減少傷亡。“伊拉克軍隊將在地面行動開始後立即崩潰，”一位自信的沙特國防官員預測。“他們在尋找放棄的藉口，但不知道怎麼做。”

然而，如果伊拉克成功造成重大傷亡，也許使用化學武器，指責將會四起。許多德國人和日本人質疑布什對在莫斯科向伊拉克外長塔裏克·阿齊茲提出的協議的冷淡。如果美國主導的地面戰爭的目的變成推翻薩達姆，布什可能會引發聯盟的裂痕——即使是與堅定盟友英國的關係，因為英國對這一目標感到不安。

“個人事務。”戈爾巴喬夫堅稱他正在努力實現布什所希望的：伊拉克無條件撤出科威特。但通過拒絕這一提議，布什刺痛了莫斯科，並可能削弱了戈爾巴喬夫在克里姆林宮強硬派中的地位。

在國會山，迅速拒絕蘇聯提議使一些民主黨人走出了他們的掩體。“我不知道如果薩達姆·侯賽因同意無條件撤退——並且很快就撤退，布什怎麼會拒絕它，”眾議院議長托馬斯·S·福雷（華盛頓州民主黨）説。即使是像俄亥俄州參議員約翰·格倫這樣的民主黨温和派也擔心布什正在進行一場報復。“從一開始，政府就把這變成了一件非常個人的事情，”他説。

個人？當然。從一開始，布什就試圖將科威特危機變成與薩達姆的正面較量。他將沙漠風暴作為他“新世界秩序”的考驗，並故意將薩達姆逼入絕境，幾乎預empt了外交解決方案。現在，隨着衝突接近高潮，布什急於不讓薩達姆、戈爾巴喬夫或其他人來編寫最後的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