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狂歡將有所幫助，但可能還不夠 - 彭博社

如果你想知道為什麼美國消費者和企業最近如此低迷，不要看中東。看看美國的消費者收入和企業利潤。兩者的悲慘狀態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前景。如果消費者沒有現金購買新車，或者企業無法負擔那台新機器，那麼你可以忘掉經濟的和平反彈。

口袋問題一直是所有以往衰退和復甦的驅動力。現在海灣的和平終於成為一種有形商品，這些基本面將迅速恢復在此次經濟下滑分析中的適當位置。

在這一方面，考慮以下幾點：消費者收入——至少在扣除通貨膨脹和税收後的收入——正朝着連續第三個季度下降的方向發展。而且，不僅去年第四季度企業利潤下降，企業在創造收益方面的效率也持續惡化，利潤率進一步下降就是一個信號。

衰退將在1991年上半年繼續對企業收益施加壓力，直到勞動力市場開始回暖，消費者可以期待的收入增長微乎其微。這些都是消費者和資本支出的薄弱基礎，而這兩者佔據了經濟整體需求的四分之三以上。

人們説工作“難找”

消費者在春天來臨之際，除了信心——而且信心並不強——幾乎沒有其他期待事情會變好。消費者信心在二月份略有上升，但幾乎不足以表明樂觀的轉變（圖表）。會議委員會的指數上升了2.6點，達到了57.7，但在一月份急劇下降至10年來的最低點。

指數在三月份可能會進一步上升，因為海灣戰爭在一月份的下降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但除了戰爭和更高的燃料賬單之外，還有其他問題。會議委員會表示，消費者對就業的擔憂依然很大。超過三分之一的受訪者抱怨工作“難以獲得”。這一數字在過去一年中穩步上升。

對工作和收入的擔憂是汽車購買依然疲軟的重要原因。二月中旬，國內製造的汽車銷量年化率僅為600萬輛，與本月初的620萬輛和一月份的590萬輛相比變化不大。此外，近期能源價格的下跌對購買力的提升也僅有微小的幫助，因為去年能源價格的飆升對税後和通貨膨脹後的收入造成的損害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麼大。《商業週刊》計算出，自去年七月以來，汽油和燃料價格上漲佔實際可支配收入下降的不到三分之一。更高的税收、其他商品和服務的通貨膨脹以及經濟衰退造成了其餘的惡化。

這表明，能源價格回落到1990年7月的戰前水平，單獨來看，將使實際收入提高約2.3個百分點，按年率從12月到6月計算。但這一温和的增長將被更高的税收、頑固的非能源通貨膨脹以及由於裁員和薪資增長放緩導致的整體收入增長減緩所抵消。

在44年的數據歷史中，實際税後收入從未連續三個季度下降。但在第三和第四季度出現損失後，考慮到一月份收入表現不佳，這種情況似乎很可能發生。發生在消費者負債累累且儲蓄異常低的時候，這幾乎會排除今年春季由消費者主導的經濟反彈。

公司收益正在受到衝擊

美國企業的底線看起來並沒有好轉。商務部對第四季度國民生產總值的修訂顯示，實際國民生產總值下降了2%，與首次報告的2.1%的下降幾乎沒有變化。這些數字表明，經營利潤連續第八個季度低於去年同期水平。

根據《商業週刊》對商務部數據的估計，賬面利潤從第三季度到第四季度下降了1%，年化率為3150億美元。華盛頓將在3月27日發佈其利潤報告。如果沒有石油公司在庫存利潤中獲得的與價格相關的收益，上季度的收益將會更低。在調整庫存和折舊津貼後，經營利潤似乎下降得更為陡峭，降幅達到3%，降至2910億美元。

利潤縮減已經夠糟糕了，但利潤率的惡化使問題更加複雜（見圖表）。非金融企業每單位產出的利潤在上季度下降至估計的7%，這是近七年來的最低利潤率。這一下降不僅反映了價格和銷量的疲軟，還反映了成本的上升。

特別是，許多服務行業的單位勞動成本上升速度快於價格。這可能意味着在未來幾個月，隨着公司努力應對，服務行業將進一步裁員，並對收入施加更多下行壓力。

製造業的情況稍有不同。儘管經濟衰退重創了工廠利潤，但製造公司保持了健康的利潤率。它們已經裁減了兩年的員工，以努力降低勞動成本。因此，儘管一般商品缺乏定價能力，單位勞動成本的增長速度仍低於價格。當復甦最終開始時，工廠有望獲得更好的收益。

資本支出陷入困境

利潤下滑正在削弱企業現金流，而此時銀行越來越不願意發放貸款。資金短缺是資本支出無法將經濟從衰退中拉出來的一個重要原因。

預計1991年商業資本預算將增長2.4%——在價格調整後幾乎沒有增長。而且大部分增長計劃是在本季度進行的。下半年的支出預計將下降。

這些計劃可能最終會更加悲觀。消費者需求依然疲軟，越來越多的現有產能處於閒置狀態。因此，企業目前幾乎沒有理由投資新廠房和設備。此外，毫無疑問，一些企業在戰爭帶來的經濟不確定性中推遲了新項目。

這意味着資本支出在本季度可能會比預期更弱，但耐用品製造業的下行趨勢表明，任何反彈都將微乎其微。1月份耐用品的新訂單下降了0.7%，降至1185億美元——這是六個月內的第四次下降。自11月以來，訂單水平比前三個月的平均水平低7%。

非國防資本貨物的訂單——未來廠房和設備支出的信號——在1月份暴跌了8.4%。而非國防資本貨物的出貨量——當前資本支出的指標——也表現平平。1月份下降了0.8%，並以年率3.2%低於第四季度的平均水平開始了第一季度，未進行價格調整。這表明設備投資在本季度可能會下降。

新需求的下降正在削減訂單積壓。儘管飛機訂單有所增加，但未完成的訂單在一月份下降了0.1%。事實上，運輸設備使得訂單積壓保持在高於去年同期的水平。但如果不考慮這些行業，自1989年以來，未完成的訂單一直在逐漸減少（圖表）。如果需求沒有回升，製造商將繼續削減產量和就業。

耐用品的疲軟使設備支出的前景黯淡。而資本投資的另一部分，建築，正面臨嚴重問題。辦公和零售空間的過剩以及工廠運營率的下降意味着公司對新建築的興趣不大。

根據麥格勞-希爾公司旗下的F.W. Dodge Group的數據，新的建築合同在一月份下降了0.8%。公共工程增加了17%，但私人支出疲軟。住宅建設下降了7%，非住宅建築下降了1%。二月和三月在建築方面不太可能帶來好消息。建築行業將繼續成為這個經濟體最棘手的拖累之一。

由於消費者和資本支出的基本面如此低迷，海灣地區的和平似乎不太可能為疲軟的經濟提供更多的短暫刺激。事實上，這可能會重新聚焦人們對經濟問題有多嚴重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