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戈麥斯的壓力 - 彭博社

時機並不完美。在戰爭肆虐、全球經濟崩潰的情況下，法國電子巨頭湯姆遜最近在巴黎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活動，揭幕其新款太空系統電視。這是一款34英寸的立體聲奇蹟，提供影院般的全景尺寸——售價高達7000美元。這在如今算是一件昂貴的玩具。然而，湯姆遜幾乎沒有選擇。太空系統是未來高清電視的先驅。而湯姆遜在新消費技術方面一直落後，想要這次領先於競爭對手。

不過，緊跟邊緣的做法對湯姆遜的強勢董事長阿蘭·戈麥斯來説並不新鮮。自1982年接管這家瀕臨破產的國有電子集團以來，這位前傘兵成功地進行了令人印象深刻的轉型。他出售了20個部門，裁減了數千個職位，以重新塑造湯姆遜，專注於國防和消費電子產品。1987年，戈麥斯收購通用電氣公司的GE和RCA消費電子業務， raised hopes that湯姆遜可能會阻止日本競爭對手如索尼公司和夏普公司在歐洲消費電子市場的重大進展。

然而，現在，戈麥斯的雙重戰略面臨重大考驗。縮減的軍事預算正在抑制湯姆遜的國防利潤。負債累累的湯姆遜消費電子部門正在與低成本的亞洲競爭對手進行一場已經血腥的價格戰——同時它還在高清電視研究上投資數十億美元。更糟糕的是，美國的經濟衰退也影響了湯姆遜的GE和RCA產品線，這兩者大約佔公司66億美元消費電子銷售額的50%。

‘危險的錯誤。’ 事實上，湯姆森在2月26日宣佈了一項3.65億美元的減記，以整合其在歐洲和美國的消費電子業務。這預計將使母公司在銷售平穩約150億美元的情況下，面臨1990年的重大虧損。“湯姆森在各方面都面臨壓力，”巴黎經紀公司Cholet-Dupont的分析師克里斯托夫·謝爾布朗克説。

一些法國觀察家懷疑這項減記是否出於政治動機。作為一家國有公司的負責人，52歲的戈麥斯是一個任命官員，他的三年任期將在1992年中期到期。儘管減記痛苦，但應該會在今年提升利潤，正當戈麥斯開始為他在湯姆森職位的第四次重新任命進行競選。他需要這個優勢。一些人批評戈麥斯專注於風險較大的國防和消費電子領域。因此，他已經計劃重新進入消費電話設備和其他領域。一位董事説：“戈麥斯犯了一些危險的錯誤。”

戈麥斯並沒有退縮。儘管海灣戰爭對國防訂單產生了影響，戈麥斯表示：“我們掌控着決定我們未來的大多數因素。”值得一提的是，戈麥斯早在1986年就預見到了軍事開支的下降。從那時起，他削減了1萬個國防崗位。隨着湯姆森的國防銷售預計到1993年將下降20%至73億美元，戈麥斯計劃從今年開始削減公司10%的工資成本。分析師希望這些節省將意味着1991年盈利增長5%，達到4.51億美元。

這有所幫助。但投資者仍然不為所動。湯姆森的上市國防部門的股價約為26美元——是1986年高點的三分之一。難怪。首先，來自沙特阿拉伯的一項價值40億美元的關鍵空中防禦系統合同將在今年到期。而最近的收購狂潮帶來的好處也因冷戰的緩和而受到削弱。

宗教十字軍。如果國防業務看起來很艱難，消費電子產品“就像是一場滾球比賽，”戈麥斯承認。為了勝出，戈麥斯將湯姆森的未來牢牢綁定在高清電視（HDTV）上。幸運的是，它的合作伙伴米特朗政府將與日本消費電子巨頭的鬥爭視為類似於宗教的十字軍東征。法國政府承諾在未來五年內資助湯姆森18億美元高清電視開發成本的三分之一——而另外12億美元的新股權可能也在路上。“我們將繼續支持湯姆森，”一位高級政府官員説。“如果不這樣做，剩下的就只有日本了。”

有這樣的朋友，湯姆森可能會趕上日本。僅僅五年前，日本似乎肯定會將他們的高清電視標準強加於歐洲。但後來者湯姆森和荷蘭競爭對手飛利浦在1986年説服歐洲委員會採用他們自己的信號傳輸標準，稱為MAC。

當然，這其中有相當程度的保護主義。然而，MAC標準提供了比日本計劃更多的靈活性，允許電視機接收今天的圖像和未來的高清電視信號。它還為湯姆森贏得了一些寶貴的時間，使其能夠在高清電視準備上市之前幾年開始銷售諸如空間系統的超寬屏等昂貴功能。通過在消費者中創造對高科技小玩意兒如空間系統的熱情，湯姆森希望提升其形象——以及整個產品線的銷售。長期來看，它希望推出一系列能夠接收高清電視信號的電視機——並在1990年代中期創造對真正高清電視的需求。

湯姆森需要一些提升。1990年湯姆森消費電子部門的營業利潤率為2.2%，遠低於領先者索尼的7%。問題主要出在美國。在1989年小幅盈利後，電視機銷量下降5%——這是自1982年以來的首次——使美國部門陷入虧損。而沉重的債務支付使1990年的整體虧損在重組成本之前達到1.36億美元。自1987年以來，超過3億美元的資本支出債務支付並沒有改善情況。

確實，生產力和質量有所提高，而從便攜音響到大屏幕“家庭影院中心”的全新產品線也贏得了經銷商的讚譽。儘管如此，湯姆森仍面臨來自日本競爭對手的無情價格折扣的衝擊。湯姆森今年大膽嘗試將電視和攝像機的價格提高3%，但卻被索尼和松下電器公司削弱了。

湯姆森並不指望太多來自太空系統的奇蹟。不過，利用其領先地位將會很艱難。在歐洲每年銷售的2000萬台彩色電視中，只有1%屬於34英寸類別，而湯姆森的寬屏電視價格比同類標準機型高出25%。問題是，廣泛格式的可播節目大多限於電影。然而，它確實擁有許多炫酷的技術。“縮放”功能讓觀眾可以將標準節目放大以填滿屏幕，儘管畫面的頂部和底部會稍微被切掉。這夠嗎？索尼歐洲總裁傑克·施穆克利表示：“我們沒有看到太多需求。”

為了擴大吸引力，湯姆森迫切需要製作方的合作，以拍攝寬版的新節目，並且需要廣播公司投資通過衞星傳輸它們——這是傳輸寬MAC信號的唯一手段。但一系列歐洲衞星的災難將限制MAC頻道，直到1993年之後。面對1990年代中期對高清電視的投資，工作室和電台是否願意投資MAC設備也不確定。

漫長的旅程。一項關鍵的測試即將到來：歐洲委員會必須儘快決定是否延長其1986年即將到期的命令，該命令規定MAC作為所有電視廣播衞星的獨佔標準。許多廣播公司希望保持衞星對今天流行標準的開放。如果他們獲勝，湯姆森將遭受嚴重打擊。

無論如何，湯姆森都將經歷漫長的旅程。請記住，RCA在1954年推出其中一個最大的電視創新——彩色電視——之前花了10年才盈利。戈麥斯正在安頓下來：“會有審判日，我們不會讓日本人單獨面對，”他説。湯姆森的未來取決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