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灣受傷：美蘇信任 - 彭博社

在2月23日中午，一個寒冷而清爽的星期六，喬治·布什總統在戴維營的洛雷爾小屋中獨處，這時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打來了電話。兩位領導人通話了20分鐘，也許是他們最具命運的一次對話。戈爾巴喬夫一再且強烈地堅持布什應該給薩達姆·侯賽因48小時撤出科威特的時間，然後再發起地面攻擊。每次布什都表示他欣賞蘇聯的角色。但戈爾巴喬夫不知道的是，布什在一週前就決定繼續進行地面戰爭。

美國與蘇聯新興的外交夥伴關係就此告終。自里根政府的最後日子以來，人們一直希望這兩個冷戰對手能夠攜手共進，共同解決世界問題。然而，關於薩達姆的分歧再次引發了舊有的不信任、陰謀和加劇的軍備競賽的幽靈。

現實政治。然而，當前的動盪也可能為美蘇關係帶來一劑所需的現實藥劑。很少有人相信冷戰會重返。相反，嚴峻的現實政治，而非“夥伴關係”的狂熱觀念，將引導莫斯科和華盛頓。“海灣戰爭表明，美蘇關係將比過去更加複雜和混合，”外交關係委員會的高級蘇聯專家邁克爾·曼德爾鮑姆説。

隨着對薩達姆的收官之戰展開，雙方都在努力衡量他們的新關係。戈爾巴喬夫的最後時刻的和平舉動引發了白宮內部的競爭，國家安全顧問布倫特·斯考克羅夫特對戈爾巴喬夫持懷疑態度，而國務卿詹姆斯·貝克三世則堅持認為和平提議是真誠的。這種競爭將對未來與莫斯科的關係產生重要影響。

在克里姆林宮，被擊敗的薩達姆給戈爾巴喬夫帶來了麻煩。他現在面臨着新近受到鼓舞的蘇聯強硬派，他們認為布什在利用他們。他們注意到，他們一方正在採取一些重要步驟，比如廢除華沙條約和從東歐撤軍。但他們抱怨説，蘇聯在中東的和平努力並沒有對布什的戰爭計劃造成絲毫影響。

“他們只是對俄羅斯吐口水，他們只是吐口水，”一位接近戈爾巴喬夫顧問的評論員説。甚至連自由派報紙《共青團真理報》也寫道：“最近幾天的事件抹去了關於蘇聯和美國合作建立新世界秩序的浪漫夢想。在波斯灣戰爭之後，莫斯科和華盛頓將再也無法信任對方，無法達到這種合作所需的程度。”

這種不信任始於12月，當時備受尊敬的蘇聯外長愛德華·謝瓦爾德納澤突然辭職。從那時起，原定於2月的峯會被推遲，一項大幅削減戰略武器的條約被擱置，另一項限制歐洲常規武器的協議也停滯不前。儘管戈爾巴喬夫談論削減軍費，但根據莫斯科美國與加拿大研究所國際部主任安德烈·V·科爾圖諾夫的説法，今年的官方蘇聯國防預算實際上將增加35%。他説，這場戰爭“只是表明我們面臨日益嚴重問題的一系列事件中的另一個環節。”

深入研究。而這可能是樂觀的看法。蘇聯分析家認為，美國在高科技武器方面的驚人成功可能引發新的軍備競賽。“你可以打賭，戰爭中使用的武器每天都在美國和蘇聯的最高軍事層面進行嚴肅分析，”莫斯科世界經濟與國際關係研究所的軍控專家尤里·Y·平丘科夫説。蘇聯人肯定會探討他們出售給巴格達的防空系統在戰爭初期是如何輕易被擊落的。傳言蘇聯將軍們正在研究如何改進他們的“斯庫德”導彈，因為這些導彈對美國的“愛國者”導彈極為脆弱。

與伊拉克戰爭的尾聲可能會影響美國與蘇聯在全球的關係基調。值得關注的地方是中歐，蘇聯可能會延遲數十萬軍隊的撤退。如果關係惡化到這種程度，可能會出現一個新的冷戰，特徵是不信任和嚴密監視的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