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貝爾學會了一個討厭的新詞：競爭 - 彭博社

當太平洋貝爾公司總裁菲利普·J·奎格利從他18樓的窗户向外看時，舊金山天際線的景色被一個刺眼的景象所破壞。幾乎每一座大型辦公大樓的頂部都冠以看似大型白色小鼓的東西。這些傾斜放置的鼓是微波天線，這些大樓的租户用它們來在城鎮之間發送電話，並與長途運營商連接——繞過太平洋貝爾的電話系統。“這完全是一個新的遊戲，”奎格利説。“外面有激烈的競爭，每天都在直視我們。”

奎格利正在見證電信新時代的開始：在1980年代席捲長途業務之後，競爭正向本地電話服務進發。太平洋貝爾、紐約電話公司、伊利諾伊貝爾公司及其他本地電話公司的區域壟斷正開始受到微波、光纖和無線電話系統等技術的侵蝕。長途運營商和有線電視公司正試圖搶佔本地通信市場的一部分。而政府官員也在質疑維持這個已有百年曆史的受監管本地電話壟斷系統的必要性。所有這些，唐納德森、盧夫金和詹雷特證券公司的分析師喬爾·D·格羅斯表示，使得本地電話服務的競爭成為“1990年代最大的電信問題。”

事實上，本地電話服務的競爭可能比長途競爭產生更大的影響。本地電話行業由大約1300家公司組成，幾乎覆蓋了每一個美國家庭和企業，僱傭了65萬名員工，每年創造超過900億美元的收入。這是所有長途公司總和的三倍。

大生意。就像長途電話一樣，當地電話服務的競爭被宣傳為改善服務和快速採用保持美國電信處於前沿所需技術的一種方式。倡導者表示，競爭將迫使當地電話公司比作為壟斷時更加創新和響應。最終結果是：電話使用量增加，效率提高，最終成本降低——這與長途電話的情況類似。

但有一個問題：當地電話公司抱怨他們尚未完全自由競爭。部分為了實現社會目標，例如普遍電話服務，州和聯邦監管機構將某些費率維持在低於成本的水平，而其他費率則高於成本。電話公司表示，實際上，設定費率的機構迫使他們以城市為代價補貼農村電話服務；以商業為代價補貼住宅服務；以長途為代價補貼本地通話。

當電話公司受到市場力量的隔離時，這些補貼是可以接受的。但現在，電話公司高管抱怨，新來者正在利用新技術和低價格來吸引最有利可圖的商業客户，留下當地電話公司來照顧其他客户。紐約電話公司表示，由於住宅服務的虧損，它無法完全響應市場力量：該公司表示，提供客户支付7美元的核心住宅服務的成本為每月21美元。

如果監管機構過快地取消補貼，住宅和農村客户的費率可能會猛增。但如果他們保持補貼系統不變，企業將蜂擁到替代電話網絡，而舊的壟斷公司將被困於不太理想的客户身上——而且沒有足夠的資金來維持網絡的正常運轉。

電話壟斷在一夜之間崩潰的危險很小：他們仍然擁有超過99%的本地電話市場。不過，1984年貝爾系統解體的老兵們知道，事情可以多麼迅速且徹底地改變。“我接到很多來自本地交換公司的電話，”一位電信市場研究員説。“他們真的很恐慌，真的很恐慌。”

所有來者。但在七家貝比貝爾公司中，恐慌並不是唯一的反應——這些是美國電話電報公司解體後成立的區域控股公司。一些貝比貝爾的高管正在利用新興的競爭來為放鬆監管辯護。位於芝加哥的貝比貝爾公司Ameritech的董事長威廉·L·韋斯表示，如果允許他以任何方式設定費率，他願意迎接所有競爭者。他還希望進入計算機信息服務、長途電話和電信設備製造等領域——這些業務是監管機構禁止貝比貝爾進入的。包括有線電視公司和報紙出版商在內的強大勢力，急於將電話公司排除在他們的市場之外。

當前的電話壟斷根植於20世紀初，當時AT&T説服政府官員，提供幾乎普遍的電話服務的最佳方式是創建受監管的壟斷，類似於當地的電力和天然氣公司。他們認為，擁有兩個本地電話網絡就像擁有兩個電力公司一樣低效，兩個公司都要將電線鋪到社區中的每個家庭和企業。

批評者表示，這種設置和當時盛行的銅線技術一樣過時。隨着新技術的出現，擁有多個本地運營商不再那麼不切實際。光纖線路可以在極小的空間內承載大量電話流量，以至於地下管道和建築物中的井道可以容納競爭的電纜。微波傳輸系統只佔用一小部分無線電波，正如可能在1990年代後半期開始傳播的無線電話網絡一樣。

計算機技術，在電話壟斷形成時尚未被設想，可能會打破任何地方電話公司對其客户的最強控制——對唯一通往他們電話號碼的控制。隨着正在形成的計算機網絡，客户將能夠在不更改電話號碼的情況下切換運營商，因為每個電話將被傳送到計算機。計算機將查找接收者的位置以及他或她希望通過哪個地方運營商接聽電話。該技術還將使人們擁有一個終身的電話號碼，並能夠在他們漫遊時通過這個號碼被聯繫。

聲稱他們將使這一切成為現實的挑戰者們目前並不強大。例如，波士頓的研究公司Yankee Group Inc.表示，替代接入公司的總收入——光纖和微波——今年將達到1.5億美元。除了一個新興公司外，其他公司都在虧損。但他們擁有一個時機已到的想法的強大力量：競爭。

監管機構已經開始發佈挑戰壟斷系統的裁決。例如，在1988年，聯邦通信委員會發布了一項具有先例意義的裁決，放寬了地方電話公司的地理邊界限制。它允許西南貝爾電話公司向位於德克薩斯州普萊諾的亞特蘭大里奇菲爾德公司的研究中心提供電話服務，而該地區由GTE公司提供服務。西南貝爾公司子公司的執行副總裁羅伯特·H·格拉澤推測，類似的邊界跨越可能在全國各地悄然發生。

新一代。迄今為止，各州在促進競爭方面超越了FCC——特別是紐約，曼哈頓的金融服務企業呼籲尋找紐約電話公司的替代方案。位於斯塔滕島的Teleport Communications Group Inc.等公司，作為光纖替代接入網絡的運營商，正在贏得關鍵的監管戰役。“我們正在使紐約電話在紐約大都市地區去壟斷，”紐約公共服務委員會副主席蓋爾·加菲爾德·施瓦茨宣稱。去年，在州政府的壓力下，紐約電話同意讓Teleport等公司直接連接到其曾經神聖不可侵犯的中央交換機。

紐約州的支持競爭立場使得華爾街密集的峽谷變成了類似電信自由火力區的地方。替代接入服務正在迅速增長，由Teleport和位於伊利諾伊州奧克布魯克特雷斯的Metropolitan Fiber Systems Inc.引領。這些公司將電纜從企業客户直接連接到其長途承運商，繞過當地電話網絡。這使得紐約電話失去了通常因完成這些長途電話而獲得的接入費用。去年，該公司在此類費用中收取了23億美元。繞過者還可以在本地連接兩家企業。到目前為止，他們最大的業務是將長途公司的本地樞紐相互連接。

像貝爾斯登、化學銀行和美林證券（擁有95%的Teleport）這樣的企業有充分的理由押注於這些新興公司。至少，他們可以為關鍵連接提供備份。根據Yankee Group對客户進行的調查，最好的新運營商提供的服務也優於傳統的當地電話公司。

到本十年末，小型企業甚至住宅客户可能在本地電話服務上也會有一些選擇。也就是説，如果被稱為個人通信網絡（PCNs）的新無線電話能夠兑現它們的承諾的話。像總部位於紐約的Millicom Inc.這樣的公司正在測試PCNs，計劃在1995年左右開始安裝。它們類似於蜂窩電話系統，但有潛力以更低的價格容納更多客户。支持者表示，PCNs實際上可以形成一個與有線系統平行的第二個電話系統。

不足為奇的是，貝爾公司控股公司急於控制PCNs。在可能削弱本地有線系統的舉措中，一些公司尋求自己運營PCNs，而不是通過其受監管的電話公司。通過將PCNs排除在受監管單位之外，控股公司可以提高企業收益——而不是讓PCN的利潤去補貼有線網絡上的住宅客户。

“兩個偏見。”但仍然有監管和財務障礙需要克服。FCC主席阿爾弗雷德·C·西克斯表示，他認為電話公司不應該自動獲得提供PCNs的許可證，並支持對新服務的頻譜進行拍賣。“我有兩個偏見，”西克斯説。“我認為頻譜應該被購買，而不是被贈送。更多的競爭總比少競爭好。”此外，儘管對新PCN技術的熱情廣泛，但關於其成本和市場吸引力的問題仍然存在。

對電話壟斷的更直接威脅可能來自有線電視行業，其電纜已經能夠覆蓋近90%的美國家庭。如果電話公司獲得進入有線電視業務的許可——正如他們一直在遊説的那樣——幾家有線電視公司準備進行反擊。三家公司已獲得FCC的許可證，實驗使用其電纜在發射天線之間傳輸PCN信號。3月7日，時代華納公司宣佈計劃在紐約的皇后區和布魯克林部分地區安裝光纖網絡，提供多達150個頻道的有線電視，並讓觀眾“反饋”。通過增加硬件，這種雙向系統可以處理電話通話。

然而，即使競爭出現，商業客户仍然抱怨當地電話公司仍然像壟斷公共事業一樣行事。唐納德森·盧夫金·詹雷特的格羅斯將它們比作恐龍：“緩慢、笨重的巨大生物，擁有強大的力量卻缺乏智慧。”的確，格羅斯和其他批評者認為，旁路運動的根源在於電話公司未能滿足大企業對更好服務的需求。“如果紐約電話公司更具響應能力，Teleport今天就不會存在，”前紐約電話工程師、現任Teleport員工的艾倫·波雷茨基表示。

一些批評者認為，貝比貝爾公司在很大程度上忽視了當地電話業務。在貝爾拆分後的七年裏，他們向其他業務投入了數百萬資金——從傢俱店到東歐的投資。但他們在改善核心業務的服務和利潤方面對技術的投資不足，市場研究公司Probe Research Inc.的總裁維克多·施尼表示，他在新澤西州的西德納諾克。根據Probe的數據，1989年，貝比貝爾實際上從折舊中產生的現金流比他們在新投資上的支出還要多。施尼表示，實際上，他們將核心業務視為搖錢樹。

高空表演。與此同時，新競爭者繼續以大膽的方式進行攻擊。當地區域電信公司的R. Craig Roos回憶起1983年2月，他在紐約世界貿易中心的108層走道上爬出，向正在安裝Locate第一座微波天線的工人遞扳手。Roos説：“我嚇得要死。”大都會光纖首席執行官羅伊斯·J·霍蘭告訴他的團隊：“如果有任何障礙擋在路上，你就把它們踢倒。”

傳統電話公司就是不這樣運作的。約翰·洛克頓（John Lockton Jr.）曾擔任太平洋貝爾（Pacific Bell）的執行副總裁，現在是位於加利福尼亞州聖馬特奧的無線電話初創公司EasyPhone Inc.的總裁。他説，企業文化的差異是巨大的：“你不會發現像太平洋貝爾這樣規模的公司會在個人的説法上迅速做出決定。”今天，洛克頓説：“我過得很開心。”

在新進入者能夠認真挑戰壟斷之前，他們需要鞏固自己的基礎。建立替代電話網絡的成本是巨大的。因此，Teleport是目前唯一盈利的旁路公司。但美林證券正在尋找新的合作伙伴來幫助資助其雄心勃勃的擴張計劃。“好消息是，”Teleport首席執行官羅伯特·安努齊亞（Robert Annunziata）説，“很多人對此感興趣。”一家位於達拉斯的旁路公司DFW MetroLink Inc.在二月份根據聯邦破產法申請了第7章清算。還有幾家公司已經倒閉或縮減了擴張計劃。如果電話公司擺脱了費率監管並開始削減價格，整合可能會加速。

因此，這些勇敢的新進入者發現籌集風險資本是困難的。他們希望有線電視公司或外國投資者能夠出資，尋求長期戰略投資而不是快速利潤。MCI通訊公司主席威廉·G·麥高恩（William G. McGowan）表示，他並不羨慕這些新的打破壟斷者，他説他們面臨的回報比年輕的MCI在挑戰AT&T的長途壟斷時所尋求的更加不確定。“經濟和技術差異如此巨大，”他警告道。

競爭可能會緩慢演變——或者它可能以閃電般的速度到來。Probe Research的Schnee表示，如果Baby Bells意識到競爭可以成為他們的救贖，當地的電話壟斷可能幾乎會在一夜之間瓦解。他説，通過放棄他們的壟斷，Bells可以獲得進入目前被美國地區法官Harold H. Greene所禁止的信息提供業務的許可，Greene負責監管地區電話公司。Schnee表示，這樣一個大膽的舉動可能會由一個外部人士接管一個Baby Bell來策劃，或者更有趣的是，由一個從Baby Bell內部崛起的人來拆解這個僵化的舊系統。無論競爭來得多快，方向是明確的。“潮水正在湧來，”Teleport的監管和外部事務高級副總裁Robert C. Atkinson説。“監管者可以試圖在他們的小沙堡周圍築起一道牆。但你只能阻擋潮水一段時間，然後整個東西就會崩潰。”牆壁，的確，正在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