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價格嚇到了 - 彭博社

通貨膨脹之龍回來了嗎？

隨着波斯灣戰爭結束和消費者信心回升，金融市場準備將注意力轉向那潛伏的擔憂——通貨膨脹。只需看一下所謂的核心通貨膨脹率在二月份的大幅跳升，他們就驚慌失措。結果，他們得出結論，這條龍準備噴火了。

可別急。通貨膨脹，確實，從未真正被消滅。它只是被迫撤退。即使在1986年，當時似乎一桶油的價格不會停止下跌，加州和紐約的房價依然飛漲。通貨膨脹仍然存在——並準備攀升。到1989年，當聯邦儲備委員會推出其備受推崇的“軟着陸”政策，以實現緩慢增長和温和通貨膨脹的結合時，價格指數已經回升。今天，在經歷了近六個月的衰退之後，緊接着是一年半的緩慢增長，核心通貨膨脹率（不包括食品和能源成本）在二月份錄得0.7%的增長，並在過去六個月超過了5%的年增長率（圖表）。

缺失的成分。然而，迄今為止，這種通貨膨脹似乎與1970年代末的失控通貨膨脹不同——並且不太可能變得如此可怕。首先，工資並沒有與價格指數同步上漲。（生產者價格在二月份也不安地小幅上升。）實際上，最近幾個月工資增長得更慢。此外，數字本身也值得懷疑。還有美元，自2月11日以來，美元對德國馬克上漲了15%，對日本日元上漲了8%。更強的美元將抑制進口價格。

最後，那些擔心通貨膨脹失控的投資者可以防止這種結果。通過提高長期利率，他們可以抑制增長並遏制通貨膨脹的趨勢。當然，風險在於更高的利率將推遲經濟復甦，而大多數經濟學家認為復甦將在年中開始。但對增長不利的可能對價格有利：由於衰退尚未結束且利率上升，推動通貨膨脹所需的收入和需求的大幅增長並不在眼前。“你不能通過完美的受孕來獲得通貨膨脹，”摩根士丹利公司的經濟學家斯蒂芬·S·羅奇説。

試着告訴那些擔心的人。對他們來説，消費者價格描繪了一幅慘淡的圖景。在剔除波動性較大的食品和能源成本後，價格在截至2月的三個季度中以7.7%的年率上漲。債券市場將關注點從衰退轉向通貨膨脹，過去一個月內，30年期國債收益率上漲近半個百分點，達到8.4%。僅2月份的消費者價格指數消息就將這一利率推近8.5%。而利率的飆升讓股市感到恐慌，股市還不得不應對來自IBM的令人失望的利潤消息帶來的額外衝擊。

大多數經濟學家對通貨膨脹數字並沒有那麼驚慌。事實上，即使是政策制定者似乎也相對樂觀。美聯儲主席艾倫·格林斯潘和其他美聯儲成員認為，價格壓力已經緩解到足以讓他們在3月初將聯邦基金利率下調四分之一個百分點至6%。而美聯儲在2月份開始逆轉超過一年的M2（廣義貨幣指標）疲軟增長，開始注入更多貨幣，將M2的增長提升至8.4%的年率。

這在生產者和消費者價格指數發出不良信號之前。然而，目前PPI和CPI並不是政策制定者心中的首要問題。官員們更關注對通貨膨脹產生強大長期影響的因素：產能利用率下降、失業率上升、世界貿易商品價格穩定以及美元升值。所有這些都指向通貨膨脹減速。

温和的工資增長。最重要的是工資的表現。就業成本指數中的工資和薪金成分自1990年中期以來一直緩慢下降，並應繼續如此。與此同時，2月份的小時收入實際上沒有任何增長。“工資，”一位高級聯邦儲備官員觀察到，“無疑是通貨膨脹中最難以破解的領域。”通貨膨脹的悲觀者們不得不承認，温和的工資增長可能意味着價格不會像1970年代那樣失控。“即使通貨膨脹預期開始上升，人們想提前購買，他們也可能並不總是能夠實現這種願望，”華盛頓特區一家經濟諮詢公司的負責人喬爾·波普金指出。通貨膨脹可能沒有看起來那麼糟糕，但這並沒有阻止經濟學家們思考為什麼它看起來如此糟糕。一些經濟學家推測，新的定價策略可能正在發揮作用。喬治亞州立大學經濟預測主任唐納德·拉塔茲克表示，他認為越來越多的企業在看到“航空公司多樣化定價”後，決定嘗試他所稱的“價格歧視”。從住宿公司到傢俱和汽車製造商，這些企業選擇在年初選擇性地提高價格，看看是否能夠維持。但折扣通常會隨之而來，拉塔茲克認為價格指數將在年內反映這種回落，可能會在四月儘早出現。

即使在今天，正在進行的任何折扣可能都無法被官方數字捕捉到。勞工統計局每月使用大約100,000個價格報價來構建消費者物價指數（CPI），但批評者仍然指責政府的測量並不能準確反映經濟中價格的真實行為。例如，勞工統計局如何能説航空票價在二月份上漲，而大多數證據似乎指向相反的方向？實際上，勞工統計局表示，從1990年1月到1991年1月，機票價格上漲了22%。然而，航空運輸協會報告稱，截止到1月的年度每乘客英里收入（稱為收益）僅上漲了0.5%。

其他價格難題層出不窮。一些最大的漲幅出現在服裝價格上，過去三個月服裝價格以12%的年率上漲。勞工統計局表示，春季時尚的提前推出可能是導致價格激增的原因。然而，折扣現象普遍存在。這些漲幅是真實的嗎？而且它們會持續嗎？一年前，服裝價格激增——隨後又回落。

當然，最近一些價格的上漲是非常真實的。郵資和酒類的消費税曾經有過一次性上漲。其他類別在最近幾個月也令人擔憂。服務業的通貨膨脹，尤其，依然頑固地高。然而，即使在這裏，也可能有一些令人振奮的跡象。服務行業面臨提高生產力的壓力，如果他們做到這一點，將有助於價格。

危險。儘管如此，交易員和投資者正在表達他們的失望，因為衰退似乎並沒有給經濟帶來巨大的“通貨膨脹紅利”，薩洛蒙兄弟公司的經濟學家羅伯特·迪克萊門特觀察到。大多數經濟學家預計CPI和PPI數字將在未來幾個月回落。如果沒有，市場肯定會進一步提高利率。

這對一個僅顯示出微弱復甦跡象的經濟來説可能是危險的，人們剛剛開始查看房屋並停留在汽車展廳。大多數經濟學家將他們對下半年復甦的預測建立在長期利率保持在8%以下——甚至低至7.5%——但肯定不在今天接近8.5%的水平。

正如野村證券國際公司的經濟學家大衞·H·雷斯勒所説：“市場是如此前瞻性，以至於它們可能會阻止經濟回到正軌。”如果那樣的話，通貨膨脹可能會受到比必要的更嚴重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