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痛苦與收穫 - 彭博社

在華沙的諾維世界街上，出售克里斯汀·迪奧香水和意大利鞋的新型優雅精品店擠滿了顧客。購物者停下來盯着閃亮的展廳裏的梅賽德斯和保時捷。私人餐廳比比皆是，從一個粉色霓虹燈的比薩店到一個阿拉伯商隊旅館，門口的門童身穿流動的紅色長袍。即使是沉悶的斯大林時代文化宮也熱鬧非凡，商店提供從網球拍到冰箱的各種商品。這對曾被認為最不可能成功的東歐經濟來説是一個不可思議的變化。

在短短18個月內，兩個團結工會領導的政府基本上掃除了波蘭落後、士氣低落的計劃經濟的束縛，為快速增長的私營部門鋪平了道路。隔夜的震盪療法改革壓制了惡性通貨膨脹，使波蘭人能夠將茲羅提兑換成美元，放開了價格，並放寬了進口控制。在過去的一年裏，超過500,000家新公司——從大型超市到軟件公司——紛紛湧現。

緊縮。波蘭經濟也開始顯示出能夠在世界市場上自給自足的早期跡象。對西方的出口，包括玻璃和電氣元件，增長了34%，超過110億美元，國家的硬通貨貿易順差飆升至47億美元。“我們這個國家終於又有錢了，”新私有化的西里西亞電纜廠總裁塔德烏什·波洛克説。

波蘭人自我施加的緊縮計劃為他們贏得了來自西方的巨大支持。上個月，在前所未有的舉動中，巴黎俱樂部免除了波蘭對其成員的330億美元債務的50%。華沙的世界銀行官員伊恩·休姆説：“波蘭在1990年經歷了非凡的轉變。”

但他們付出了代價：1990年工業生產下降了23%。由於蘇聯貿易的急劇下降和油價的飆升，許多重工業巨頭通過裁員和不償還債務度過了這一年。今年，為了抑制通貨膨脹而採取的緊縮貨幣政策可能會導致一波破產，失業人數可能飆升至270萬，或佔勞動力的17%。到目前為止，工人們在沒有反抗的情況下承受了這一打擊。德國基爾世界經濟研究所的東歐專家霍爾格·施米丁説：“波蘭人知道，如果他們罷工，他們現在是在對自己罷工。”但他們的耐心已經被拉伸。“這是我們至關重要的時刻，”華沙尼科姆諮詢有限公司的政府顧問兼總裁亨麗卡·博赫尼亞爾茲説。保持社會温度低和經濟穩定在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前團結工會領導人萊赫·瓦文薩總統。今年將考驗他的巨大人氣和化解怨恨的能力。“必須有一個替罪羊，”瓦文薩説，“而現在就是我。”

瓦文薩的政府已經開始將工人的不滿轉化為德國式的勞動談判。前團結工會活動家、勞動部長米哈烏·博尼説：“我們需要引入一種衝突解決的文化。”與此同時，官員們正在努力加快私有化進程並重建金融機構。由於官員們對準確定價感到苦惱，國有企業的出售在去年停滯不前。現在，他們正在追求更簡單的方法，在年底之前出售7600家國有企業中的1000家。500家中型企業，從肉類加工廠到紡織廠，將出售給工人和管理者。西方人現在可以直接競標國有企業。

在壓力下。但是，出售像諾瓦·胡塔鋼鐵廠和雅斯特熱比煤礦這樣的恐龍企業將需要更長的時間。外國顧問幫助波蘭人制定了一項計劃，將老牌公司從政府手中接管。西方投資銀行將設立共同基金，以管理私有化的公司，以換取股份。然後，政府將向公眾、工人、社會保障基金和銀行發放可以兑換共同基金股份的證書。瓦文薩也寄希望於西方投資者。隨着新法律允許100%的利潤匯回，外資在1991年可能會增長三倍，達到高達7.5億美元。隨着幾家國有銀行的私有化，私人銀行體系也可能紮根，並且有22家新的私人銀行獲得了許可證。波蘭將在七月開放一個小型股票市場，預計到年底將交易25家公司。

到目前為止，成功依賴於對團結政府的廣泛支持和打破共產主義過去的共識。隨着西方商品現在充斥商店，波蘭人似乎準備忍受痛苦，因為更好的生活似乎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