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貧困中成長，心驚膽戰 - 彭博社

這裏沒有孩子：兩個男孩在另一個美國成長的故事

作者：亞歷克斯·科特洛維茨

雙日出版社 -- 324頁 -- $21.95

在3月30日，一名來自芝加哥住房項目的14歲女孩在與一名警方稱偷了她香煙的男子爭吵後，被槍擊中面部。她的死在兩天後《芝加哥論壇報》的都市版中被簡要提及。《芝加哥太陽時報》對此置之不理。在這個仍然是全國最為隔離的城市之一，黑人兒童常常成為殘酷犯罪的受害者。再多一條死亡消息幾乎算不上新聞。

這就是亞歷克斯·科特洛維茨在《華爾街日報》芝加哥分社工作的原因之一，他寫下《這裏沒有孩子》。科特洛維茨表示，他希望“一本關於孩子的書能讓我們所有人傾聽，讓我們所有人停下來聽一聽。”為此，他創作了一部強有力的作品。通過對城市西區亨利·霍納州長公寓中兩個兄弟的深刻描繪，科特洛維茨生動地展現了在住房項目中成長的恐懼。他讓我們面對法老和拉法耶特·裏弗斯的日常經歷，起初他們分別是9歲和11歲，持續了兩年。

也許這本書可以幫助縮小主流美國人與城市貧困者之間的同情差距。它確實展示了這個差距有多大。在開頭，我們看到法老、拉法耶特和其他一些男孩在鐵路旁的一個田野裏玩耍。那是1987年的夏天，他們試圖抓蛇。當一列主要載着白人通勤者的火車駛來時，男孩們紛紛躲避。一名男孩哭了出來。所有人都聽説過，郊區居民會從有色玻璃的火車窗後向黑人孩子開槍，因為他們在鐵軌上非法入侵。科特洛維茨指出，通勤者同樣害怕這些孩子，火車經過城市破敗的核心時，常常會遠離窗户。

在1956年，當男孩們的外祖父母搬進這些房子時，公共住房項目似乎是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努力，旨在為不幸的人提供庇護。這座高層建築羣擁有一個新的遊樂場和一個草坪棒球場。拉法耶特和法老的母親拉喬在他們居住的樓里長大，曾在地下室參加女童子軍會議和滑輪溜冰派對。家族成員積極參與政治，並與鄰里的白人市議員保持友好關係。其中兩人曾在市政府工作。

從那時起，情況發生了可怕的變化。男孩和他們的家人常常蜷縮在一樓公寓的牆邊，因為外面幫派之間的槍戰不斷。拉喬，八個孩子的失業母親，負責家庭；她的丈夫是一個酗酒者和海洛因成癮者，常常缺席。項目中的十四歲孩子們可以在一週內賺到600美元——比拉喬一個月從福利中得到的還要多——通過販毒。

當大多數孩子都在想長大後會成為什麼時，拉法耶特和法老卻在想他們是否能活到長大。拉喬則在想這間公寓是否曾被一個墮胎醫生使用過，因為從裏面傳出可怕的氣味。大樓管理員發現，地下室裏滿是腐爛的動物屍體和人類及動物的排泄物。幾個月過去了，工人們才在防毒面具下清理掉這些雜物。

當我們見到這對兄弟時，幫派戰爭正處於高温天氣的高峯期。小的那個法老，“現在對任何響亮的聲音都感到顫抖，”科特洛維茨寫道。“當子彈從客廳窗户飛過時，法老懇求道……‘媽，媽，快讓他們停下來！’隨着槍聲的繼續，他暈倒了。”

有時候，法老不會談論周圍的暴力和死亡。其他時候，他不能，因為口吃越來越嚴重。當一個哥哥因持槍搶劫被判入獄十年時，法老説：“媽媽，我實在太年輕，無法理解生活到底是怎樣的。”一天晚上，拉喬發現他在走廊裏爬行，仍然在睡覺，而外面自動武器的聲音噼裏啪啦。幾天後，法老説：“我擔心死亡，年輕時就死去。”

拉法耶特也在受苦，尤其是在他的朋友鳥腿被槍殺後。在葬禮上，一個朋友告訴他：“我們總會以某種方式死去，要麼是被殺，要麼是平白無故。我只想平白無故地死去。”拉法耶特點頭：“我也是。”不久之後，他崇拜的一個青少年在一場可疑的槍擊中被酒精、煙草和火器局的特工殺死。拉法耶特被噩夢和腹瀉困擾。他告訴拉喬：“媽媽，我真的很累……每次我出去，我都不能保證能回來。”

但這些男孩也很勇敢和堅韌。在一次槍戰中，拉喬必須阻止拉法耶特衝出去把他的哥哥安全帶回來。法老在擁擠的公寓裏努力學習，為拼寫比賽做準備。他不僅在比賽中克服了口吃，還獲得了第二名。科特洛維茨説法老“像老虎抓住肉一樣，充滿活力地抓住童年。”他閲讀《老黃犬》，看卡通，存錢買視頻遊戲和糖果。當男孩們看到他們的第一道彩虹時，他在陰暗的社區裏追逐，尋找金鍋。拉法耶特稱那是“孩子氣的東西”，並留在後面。但後來，他想知道“我是否能找到一些真正的小朋友，他們會成為我的朋友……”

讀者無法不關心拉法耶特和法老。這並不奇怪，科特洛維茨也如此。他為他們提供了私立學校的資金，帶他們去釣魚旅行，還給他們買了牛仔褲和運動鞋。憑藉他書籍的收益，他計劃為他們設立一個信託基金。科特洛維茨可能會因放棄客觀性而受到指責。但至少，與項目外的大多數人不同，他沒有拋棄這兩個男孩。

朱莉亞·弗林·西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