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合併很簡單，銀行業的麻煩可能就結束了 - 彭博社

多年來，蒙大拿州第一州際銀行系統和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的高管們一直在討論合併的優點。將第一州際的七家銀行與位於懷俄明州謝里登的商業銀行股份公司連接起來，將創建一個更大、更高效的網絡。合併後台辦公室也將降低成本。而且，進行合併似乎很簡單。這兩傢俬營銀行有許多相同的家庭股東和一些高管。在清除州監管機構的障礙後，這兩家銀行預計在1989年9月嚮明尼阿波利斯的聯邦儲備銀行提交合並申請時會迅速獲得批准。

該申請仍在待審中。聯邦儲備在調查當地活動人士的指控時推遲了最終決定，指控稱位於比靈斯的第一州際銀行對當地的夏延印第安保留地存在歧視。“這個保留地多年來一直被銀行劃為紅線區域，”蒙大拿州拉梅迪爾的本土行動組織主任蓋爾·M·斯莫爾指控，她希望確保合併後的銀行不會繼續這一政策。第一州際銀行否認這一指控。但該銀行尚未説服監管機構允許合併進行。第一州際的首席運營官威廉·H·魯根默説：“我們對這項合併尚未獲得批准感到驚訝。這是一項常規商業交易，問題並不相關。”

許多舞者。未來幾年，更多的銀行家可能會經歷類似的挫折。缺乏國會的重大改革立法，銀行家和其他人表示，整合是振興疲軟銀行系統的最佳方式。只有通過合併，行業才能削減其令人痛苦的過剩產能並改善盈利能力。監管機構現在正在敦促銀行合併，可能的配對談判主導了行業的傳聞。“成千上萬的分鐘正在銀行家之間上演，”一位投資銀行家説。

然而，越來越明顯的是，銀行整合的道路將比大多數人意識到的要曲折得多。“這是一件艱難而痛苦的事情，”化學銀行公司的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沃爾特·V·希普利承認，該公司被認為是一個主要的合併候選者。

土著行動的反對只是合併追求者面臨的前景的一部分。全國各地數十個這樣的特殊利益團體正在爭論，整合將創造出巨大的、龐大的銀行，這些銀行將對社區需求無動於衷。還有其他組織對銀行合併的社會成本感到不安。一個社區團體的聯盟已經對波士頓銀行公司收購失敗的新英格蘭銀行公司的提議表示反對，部分原因是這次收購將意味着關閉超過100個分支機構，使大約12,000名員工失業。

贏得社區活動家的支持只是戰鬥的一半。在銀行歷史上最艱難的時期之一安排一個幸福、健康的銀行婚姻充滿了風險。在幾個實例中，兩家弱小的銀行尋求在彼此的懷抱中找到安全，卻發現自己創造了一個更大但更弱的銀行。更重要的是，銀行家們正在學習，他們必須贏得通常根植於獨立傳統的企業文化。最大的障礙往往是決定誰將獲得角落辦公室。“除非國務卿開始任命一些銀行家為大使，否則選擇新的首席執行官將是一個主要問題，”一位專門從事銀行合併的律師説。

無論障礙如何，毫無疑問，如果銀行業要重新變得具有競爭力，就需要一波巨大的合併和收購。即使在今天，該行業仍然高度分散，是省級法規的產物，這些法規往往將銀行限制在狹窄的地理區域內。美國有12,230家機構，按人均計算，擁有的銀行數量超過世界上任何國家。即使在最好的時候，該行業也發現賺錢越來越困難。

新鮮資本。如今，隨着銀行因不良貸款而陷入困境，即使是最獨立的銀行家也在理論上接受了整合的概念。合併不僅可以擴大市場份額，還能帶來顯著的成本節約。尤其是當同一地區的銀行合併時，這一點尤為明顯。整個管理層級可以被削減。而且，許多相距僅一個街區的重複分支機構可以被關閉。在1986年收購了跨城競爭對手克羅克國家銀行後的18個月內，舊金山的富國銀行關閉了160個分支機構，並裁員4500人。

新鮮資本的前景是另一個誘惑。許多銀行家相信，一個更精簡、更高效的機構將在行業走出低迷後輕鬆擊敗競爭對手。最近幾個月，銀行股經歷了戲劇性的反彈，華爾街押注第一輪合併將吸引一大批投資者。當1月中旬關於富國銀行與洛杉磯的安全太平洋公司之間的合併談判的傳聞首次傳出時，市場反應熱烈。在八週的時間裏，富國銀行的股票上漲了89%，達到了82的高點。

如今，許多八卦都集中在紐約市的巨型資金中心銀行上，這些銀行近年來變得臃腫。根據銀行家和分析師的説法，化學銀行和製造商漢諾威信託公司是最有可能的配對。華爾街的一些人押注這兩家銀行將在今年秋季達成協議。還有其他交易的傳聞也在醖釀中。“紐約的大多數銀行都在考慮與另一家紐約銀行合作後的樣子，”MAC Group Inc.的銀行顧問羅伯特·赫奇斯説。“他們都有工作小組在研究這個問題。”

強大的地區銀行也在研究可能的合作伙伴並建立戰爭資金。位於俄亥俄州哥倫布的Banc One Corp.是其中最活躍的公司之一。它退出了對新英格蘭銀行失敗單位的競標，但宣佈計劃籌集2.5億美元的新資本以追求其他交易。“除了這個機會之外，我們將會有一些有吸引力的機會，”Banc One的併購專家威廉·P·博德曼説。薩洛蒙兄弟公司的分析師托馬斯·H·漢利表示，其他潛在的地區收購者包括費城的CoreStates Financial、北卡羅來納州夏洛茨維爾的First Wachovia和紐約州奧爾巴尼的KeyCorp。

文化衝突。儘管人們期待的合併潮需要的不僅僅是雄厚的資金，但過去一年左右的時間裏，儘管有很多猜測，實際的合併卻相對較少。一個主要原因是行業對信用穩健性的持續懷疑。即使是最精明的銀行家也往往無法完全掌握自己貸款組合中的潛在問題，更不用説可能合作伙伴的情況了。沒有這一關鍵情報，他們知道，合併可能會是災難性的。這就是1987年達拉斯的InterFirst與RepublicBank合併時發生的事情。新機構First RepublicBank Corp.在削減6億美元運營成本的過程中，因一波不良房地產貸款而崩潰。“當整個地區經濟困境時，我認為將兩家弱銀行合併在一起是非常危險的，”前First RepublicBank副董事長查爾斯·H·皮斯托爾説。

另一個障礙是企業文化的可能衝突。這在任何合併中都可能發生，但在銀行業中問題更加嚴重。銀行家們所説的那些國家和聯邦法規的束縛，雖然被視為繁榮的障礙，但也為各個銀行提供了相當大的保護。因此，銀行發展出了獨特的文化。雖然這使得合併兩家銀行的工作變得極具挑戰性，但在選擇新首席執行官時幾乎是一場噩夢。對於任何老闆來説，放棄控制權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如果沒有一個單一的、至高無上的決策者，效率可能會緩慢提升，甚至根本無法提升。

這正是位於亞特蘭大的公民與南方公司與位於弗吉尼亞州諾福克的索夫蘭金融公司的合併所發生的情況。在經過一年的監管審查後，這兩家銀行終於在去年九月合併。合併後的機構資產達到512億美元，在從馬里蘭到佛羅里達的七個州擁有1008個分支。但整合的進展緩慢得如同蝸牛。“這幾乎是平等合併問題的經典案例，實際上沒有人負責，”一位前C&S高管説。“他們決定在所有決策上採取共識路線。”C&S/索夫蘭公司拒絕評論。儘管承諾了巨大的成本節約，但去年銀行幾乎沒有削減開支。其1990年年報承諾，今年將通過消除重複服務裁減1200個職位，即4%的員工。

穩固的計劃。避免這樣的僵局可能需要靈活的董事會舞蹈。但這是可能的。分析師對化學銀行與曼尼漢尼的合併持樂觀態度，部分原因是這兩家銀行都被認為有穩固的接班計劃。一旦達成協議，分析師認為曼尼漢尼的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約翰·F·麥基利卡迪（60歲）將辭職，讓化學銀行的希普利（55歲）來掌控局面。隨後，希普利將在五年內將首席職位交給曼尼漢尼的總裁托馬斯·S·約翰遜（50歲）。約翰遜曾是希普利在化學銀行的副手。

即使潛在的合併夥伴解決了他們的分歧，他們仍然可能面臨公眾領域的鬥爭。最活躍的是一些特殊利益團體，他們認為當地銀行對社區需求反應不夠。它們的主要武器，常常會延遲合併計劃，被稱為CRA，這三個字母讓銀行家們感到畏懼。1977年的《社區再投資法》要求銀行公平地向富裕和貧困社區提供貸款。監管機構加強了對該法律的執行。第一州際商業銀行股份公司的交易並不是唯一因CRA投訴而被延遲的交易。1989年，聯邦儲備委員會因社區團體對夏洛特（北卡羅來納州）銀行的CRA記錄提出質疑，暫停了第一聯合公司的收購佛羅里達國家銀行的交易，持續了幾個月。

公眾的挑戰不會就此結束。幾個消費者團體批評財政部的提案，允許銀行在州際之間輕鬆設立分支機構，從而免去銀行在每個州運營獨立公司的麻煩和費用。政治力量強大的美國退休人員協會的銀行遊説者肯特·布魯內特認為，廢除1927年的麥克法登法案（禁止國家銀行進行州際分支）將切斷銀行與社區之間的聯繫。這些團體認為，當地分支機構將由可能相隔數千英里的銀行控制，這將使消費者獲得貸款和其他個性化服務變得困難。“我們認為這走上了錯誤的道路，”布魯內特説。

那些希望保持對銀行的地方控制的人最害怕外國銀行，其中一些對收購美國機構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如今，加拿大銀行在尋求更廣泛的美國市場份額的外國銀行中名列前茅。

這樣的論點聽起來可能有些地方主義。但它們正在得到許多州的同情傾聽，這些州監管着全國三分之二的銀行和45%的行業資產。州政府通常希望保留自己的監管機構，並保護當地銀行免受外部影響。州銀行監管會議正在推動一項計劃，讓每個州決定跨州分支的問題。紐約的銀行監管局長吉爾·M·康西丁雖然是跨州分支的支持者，但她認為“各州在決策中應該佔據主導地位。”

儘管如此，最激烈的公眾反對可能會集中在一個更為具體的問題上：就業。裁員帶來的成本節約是合併的最大好處之一。分析師預測，在未來幾年內，可能有多達30%的230萬名在全國銀行系統工作的人會因整合而失去工作。一些銀行家擔心來自社區團體的抗議風暴。更糟糕的是，當地和州政治家，通常對選民的抗議反應敏感，可能會受到誘惑通過立法來減緩整合。

反彈？這是紐約市一個大問題，因為銀行是最大的私人僱主之一。自1987年股市崩盤以來，當地官員看到金融服務行業收縮，導致數千個工作崗位流失。紐約一些大銀行之間的合併只會加劇該市的失業問題。此外，紐約銀行業的勞動力中大約有40%是少數族裔，這增加了政治反彈的潛力。紐約市市長大衞·N·丁金斯的發言人表示，他尚未就銀行整合制定政策，但市政府正在研究此事。

許多其他市政廳也是如此。但他們不太可能提出簡單的答案，因為銀行整合對消費者、政治家和銀行家本身來説都必然是痛苦的。人們只能希望國家銀行的收益最終值得這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