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威特清理行動：誰在負責？ - 彭博社

招聘：一位將軍。所需技能：能夠協調波斯灣的空中、陸地和海洋行動。任務：清理沙漠風暴行動後的殘局。

即使厚厚的黑色原油波浪湧上生態至關重要的波斯灣鹽沼，500場火災的刺鼻煙霧蒸騰入沙漠天空，顯然，戰後全球環境災難的最壞擔憂並未實現。戰爭期間估計的油污為1100萬桶，實際上更接近400萬桶。而一些專家曾説會達到高層大氣併產生全球核冬天的油井煙霧，目前仍然緊貼着地球母親。

但就在擔憂似乎減退之際，幫助該地區從可能是歷史上最嚴重的人為環境災難中恢復的動力也隨之減弱。海灣清理工作正遭受混亂、節儉和內鬥的困擾。黑雨已經在科威特以東1000英里處的巴基斯坦降下，夏季的高温威脅將煙霧抬升到更高的大氣層——在那裏可以被帶到全球更遠的地方。因此，延誤增加了大規模作物歉收、漁業和生態系統遭受破壞，以及數千人呼吸被油污染空氣而導致的呼吸疾病和肺癌的風險。

一些環保人士表示，美國及其盟友已經對清理工作置之不理。他們指責問題被留給了資金緊張和困擾的科威特和沙特阿拉伯政府，後者與一些環保組織一起，正以零散的方式解決問題，而不是採取全面的計劃。“聯盟成員不僅要對發動和贏得戰爭負責，還要對戰爭的環境後果負責，”馬薩諸塞州劍橋市的Golob石油污染公報出版人理查德·S·戈洛布説。“我們真正需要的是一位施瓦茨科普夫將軍，能夠領導拯救海灣環境的戰爭。”

不太可能。一些十幾個美國機構正在幫助評估環境損失——甚至試圖動員聯合國參與其中。但對參與的主要機構的調查顯示，在花費數十億美元進行戰爭後，美國在這項工作上投入的資金不到500萬美元——幾乎沒有用於環境恢復。“美國政府並未參與清理工作，”一位環境保護局發言人説。“這

由科威特人和沙特人負責。”

數英里的地雷。無論誰應該負責，缺乏整體協調可能會導致災難。未被觸動的是數英里充滿石油的海灘溝渠，伊拉克人計劃點燃這些溝渠以阻止兩棲攻擊。這些溝渠在夏季的高潮中威脅着流入海洋。伊拉克的地雷和海雷以及由聯軍投下的未爆集束炸彈構成了致命的障礙，阻礙了清理工作。“地雷延綿數英里，”科威特環境行動小組負責人賈西姆·阿爾·哈桑説，這是一羣關心科威特的學者。四月底，一家倫敦公司皇家軍械公司被僱用來清除一些地雷。但許多工作尚未被授予——而且幾乎沒有跡象表明這一過程正在加速。

每一次延誤都是一次嚴重的打擊。在戰爭後的近兩個月裏，每天約有3000桶石油繼續從受損的油輪、油庫和管道泄漏到海灣。這幾乎已經停止。但從受損井口湧出的石油進入科威特的油田排水系統，每天向海灣傾倒1000桶石油，戈洛布説。一些噴湧而出的石油已聚集成湖泊，可能會着火或成為鳥類的陷阱。最大的湖泊位於科威特南部的巨型布爾甘油田附近，長半英里，寬四分之一英里，某些地方深達25英尺。如果石油平均深度為5英尺，戈洛布指出，這個湖泊的容量為1億加侖——是埃克森·瓦爾迪茲泄漏量的九倍。

癱瘓。火災的情況也類似。在戰爭結束時，591口着火或噴油的井中大約有100口已經被封閉。但科威特政府起初未能撥款購買所需設備。“如果他們下訂單，現在300個火災就會撲滅，”一位科威特石油公司官員説。隨着科威特人尋求重新談判已達成的協議，更多的延誤出現了，O’Brien Goins Simpson Inc.的總裁T. B. O’Brien補充道，他是一家協調滅油火的德克薩斯州米德蘭的顧問。“火災每天造成數百萬美元的損失，而你有這個傢伙在這裏試圖節省總共10,000美元，”他説。

這種惰性延伸到沙特阿拉伯。“這令人震驚，也有點悲傷，”荷蘭交通與公共工程部的油污作戰小組負責人約翰·霍伊斯曼説。他在二月份前往沙特阿拉伯，發現後勤問題和爭論使清理公司無法開展工作。在泄漏事件中，大約有25,000只鳥類，主要是潛鳥和鸕鷀，已經死亡。仔細清理海灘以避免造成額外損害是有道理的。但批評者指出，清理工作的推進仍然遠不及瓦爾迪茲事件的努力（表）。

由於需要數十億美元來支付戰爭費用，沙特阿拉伯和科威特除了環境問題外還有其他擔憂。但一些公司將清理進展緩慢的主要原因歸咎於一個混亂的系統，在這個系統中，需要一個地方代理作為他們與東道國之間的中介。相反，霍伊斯曼表示，許多公司則是想快速賺錢。那麼，誰能責怪一個國家花時間來理清提案呢？

然而，一些人認為聯盟在環境問題上的不作為背後有更陰險的原因。“我認為他們擔心任何關於環境影響嚴重性的討論都會對戰爭所取得的成就產生懷疑，”環境組織地球之友的政策副總裁布倫特·布萊克韋爾德説。另一家總部位於檀香山的組織Earthtrust則認為，在科威特，去年的58萬公民中現在居住不到15萬，政府出於擔心需要幫助重建國家的人們可能會避而不去而淡化了環境問題。

現在，隨着科威特人從5月12日起以每週15,000人的速度接回公民，遣返行動可能會帶來沉重的代價。雖然科學家們從未研究過如此規模的污染，但長期暴露於如此嚴重和持久的污染中無疑會加重呼吸系統疾病——尤其是在老年人和兒童中。西洛杉磯智庫太平洋塞拉研究公司的熱科學主任理查德·D·斯莫爾説：“你可以預期哮喘、肺氣腫的發作會增加，最終，肺癌的發生率也會增加。”

在1月，斯莫爾的公司為國防部完成了一項研究，得出的結論是，油井火災產生的煙霧永遠不會升高到影響全球氣候的程度。儘管如此，斯莫爾表示，“這對該地區來説是一次環境災難。”

一些人認為這個觀點過於樂觀。布萊克韋爾德認為，在夏季高温下，煙霧柱可能會升得比目前的12,000英尺高峯更高，並擴散得足夠遠，以降低全球温度和減少作物產量。許多專家稱這種觀點被誇大了。儘管如此，科羅拉多大學的大氣化學家約翰·伯克斯表示：“有可能會有足夠的煙塵自我升起到大氣中的高層，從而產生全球影響。”在4月，監測站在夏威夷檢測到了被認為來自火災的顆粒物。

太晚了。令人驚訝的是，海灣地區仍然缺乏全面的空氣質量評估程序。一個由國家科學基金會和國防部聯合組成的團隊於5月10日抵達巴林，開始為期一個月的研究，調查火災對區域天氣的影響。一個關注的領域是：火災是否可能改變空氣或地表温度，並干擾印度季風，其降雨始於5月中旬，為印度次大陸提供生命線。贊助商表示，這項研究沒有受到戰後混亂的影響。但它也可能被證明是一個失去的機會。“如果你真的想全面瞭解季風發生了什麼，你應該早幾周就到那裏，”國家科學基金會下層大氣研究部門負責人理查德·S·格林菲爾德説。

這樣的情況引發了對某人負責的呼聲。美國在北伊拉克陷入庫爾德難民問題中，並渴望將軍隊帶回家，顯示出對延長其作為聯盟領導者角色的興趣不大——一些人認為這正合適。“我們並沒有同意進去為科威特人擦鼻子，”OPEC Listener的肯·米勒説，該電子石油分析服務正在繪製海灣清理的圖表。

但其他人不同意。“我們進行了空戰和地面戰，這兩場戰鬥都贏了。現在，我們有了‘生態戰爭’，而我們正在失去這場戰爭，”Earthtrust的項目主任邁克爾·貝利説。“所需要的是對清理工作的軍事承諾，正如對抗戰爭時所做的那樣。”畢竟，他指出，這場戰爭有兩個主要目標：確保油田和讓科威特人恢復他們曾擁有的類似國家。任何前往被稱為科威特城的黑暗角落的人都知道，這兩個目標都尚未實現。

滯後的海灣清理

石油泄漏 至少提供6000萬美元和大約500名工人，主要由沙特阿拉伯提供，用於清理與戰爭相關的泄漏，總計1700萬加侖。這與1989年清理1100萬加侖的埃克森·瓦爾迪茲泄漏所使用的約20億美元和11000名工人形成對比。

泄漏 每天還有額外的42000加侖石油泄漏到海灣，因為從受損油井噴出的石油達到了科威特的油田排水系統。在科威特南部形成了一個石油湖，可能包含九倍於瓦爾迪茲泄漏的石油。地雷和海洋地雷以及未爆炸的集束炸彈正在阻礙清理工作。

火災 在最初的延誤後，消防員現在每天撲滅三口油井的火。但仍有大約500口油井在燃燒或噴油。科威特的石油官員表示，如果他們自己的政府支付了他們所訂購的設備，另外200個火災將會撲滅。這些火災至少還要持續一年。

空氣污染 被認為源於科威特的煙塵顆粒已到達夏威夷。在4月3日的報告中，美國環保署表示，“對於有呼吸問題的海灣地區居民，顯然需要發出警告、建議和預防措施。”儘管如此，美國提供的空氣監測設備在到達科威特後被盜，因此評估工作受到阻礙。數據：BW；GOLOB的石油污染公報 插圖：ALBERTO MENA/B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