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納河中的鮭魚？這可能 - 彭博社

在一個狂風呼嘯的春日星期天，三個法國人手持長長的釣魚竿，豎在聖路易島的堤岸上，這裏是17世紀巴黎房屋的所在，位於巴黎聖母院的背後。由於塞納河因降雨而水位上漲，釣魚的效果極佳：不到半小時，他們就釣到了四條鱸魚和三條小歐洲河魚。

散步的人們停下來觀看。幾乎每個人都想知道這些魚是否安全食用。漁民們對這個問題感到厭煩，大多選擇忽視。但其中一位退休電工終於脱口而出：“當然我吃它們。我在這裏釣魚已經五年了，抓到的每條魚我都吃。”他猛地一拉釣竿，一條鱸魚掙脱了。“人們以為這是什麼，”他嘟囔着，“下水道嗎？”

那些這樣認為的人並沒有錯。世界上最浪漫的河流的源頭位於北部的勃艮第，五月的田野在金黃色的芥菜花中閃爍。塞納河蜿蜒穿過石頭村莊，最終像一個驚歎於城市壯麗景色的温柔鄉村遊客般進入巴黎。塞納河儘可能地逗留，幾乎在乞求陽光愛好者和野餐者在它的鵝卵石岸邊享受陽光。但當它穿過法國首都時，這條充滿靈魂的河流帶來了塑料瓶、啤酒罐、航空燃料、肥料殘留物、死魚、木屑，偶爾還有人類排泄物。

‘愚蠢的事情。’七年前，當局決定清理這條對世界大部分地區而言象徵着法國的河流。為此，他們在10年內花費10億美元用於設施建設。到1994年，塞納河應該變得相對乾淨，巴黎市長雅克·希拉剋發誓要證明這一點——通過游泳。但塞納河的污垢正在緩慢消失。專家們現在認為，可能還需要十年——以及額外的60億美元——才能讓這條河真正閃耀。希拉剋希望在1995年成為法國總統，批評者警告他最好將游泳推遲到至少2000年。“否則，他將樹立一個糟糕的榜樣，”法國國會議員迪迪埃·朱利亞説，他屬於希拉剋的高爾派，併為清潔塞納河而奮鬥。“如果希拉剋在1994年游泳，我就得告訴巴黎的孩子們：不要做這麼愚蠢的事情。”

工程師們無疑在清潔塞納河方面取得了重大進展。1970年，巴黎將25%的原污水直接排入河中，根本沒有任何處理。現在，多虧了位於阿舍雷斯的一個龐大處理設施，巴黎的廁所只有在大雨時才會將污水衝入塞納河。

這是因為公寓的管道和街道的排水溝形成了一個單一的系統，當雨水填滿街道時就會溢出。道德：如果你必須在塞納河游泳，選擇一個乾燥的日子。

令人警醒的消息。該河流比歐洲許多其他河流更乾淨，例如化學物質污染嚴重的萊茵河。去年夏天，80噸塞納河魚在一場雨後死亡，至少證明了魚類在繁殖，政府當局這樣辯稱。恢復健康的魚類種羣並使河水更易於淨化為飲用水是清理運動的官方目標。所有沿河的城市，包括巴黎，飲用水僅來自塞納河。

然而，從塞納河中擠出最後的污染物證明是複雜的。這是令人警醒的消息——不僅僅是對巴黎而言。如果清潔塞納河這樣一條位於輕度工業化地區的小河都如此困難，那麼應對東歐煙囱城市污染嚴重的水道將是一場噩夢。

一些法國工程師認為，支持清潔塞納河的人要求過高。在巴黎上游的高層辦公室裏，米歇爾·阿夫霍爾德俯瞰着沙船駛過的河流景觀，遠處是巴黎聖母院的尖塔。“我們並不打算在巴黎設立游泳區，”阿夫霍爾德説，他是一位和藹可親的工程師，也是被稱為“清潔塞納河行動”的10年計劃的技術負責人。無論如何，他指出，巴黎的一個游泳俱樂部長期以來每年都會舉行一次跨越塞納河的游泳活動，參與者眾多，且沒有嚴重的疾病。

但健康的游泳場所正是許多巴黎人所渴望的。在朱莉亞位於法國國民議會兔子窩般的辦公室裏，他談到將這座城市古老的貿易動脈變成一個水上游樂場。“塞納河將成為世界上最乾淨的城市河流，”這位前索邦大學哲學教授發誓。“城市規劃者將從美國來參觀我們的榜樣。”

這可能會實現。朱莉亞為超潔淨的塞納河花費60億美元的運動似乎正在贏得支持。去年12月，當沿着馬爾訥河的城鎮啓動零污染馬爾訥行動時，這一運動向前邁出了重要一步。啓動午餐會上，官員們提供了來自挪威的炸小魚，但承諾大約在10年內提供塞納-馬爾訥的小魚餐。

產卵期。由於污染，餐館不得提供來自這些河流的魚。無論如何，那裏幾乎沒有高檔魚類。但到本世紀末，專家預測產卵的鮭魚將遊過巴黎聖母院，正如本世紀初那樣。政府將向上遊的魚羣放養，並在下游障礙物周圍建造魚梯，以阻止鮭魚從英吉利海峽返回。

淨化塞納河需要資金，但不需要新技術。一個巨大的隧道將把巴黎的污水輸送到阿謝爾，四到五年內使河流擺脱人類廢物。浮動的壩將捕捉固體垃圾。新的建設項目必須將污水管道與雨水排水管分開——這是借鑑自芝加哥的想法。該地區需要更多的處理廠。此外，還有一些特殊的麻煩，比如從奧利機場跑道衝入河流的噴氣燃料。

但是巴黎已經阻止了一個潛在的新污染者：歐洲迪士尼樂園。當這個巨大的主題公園在明年春天在巴黎東部20英里處開放時，每天將有25,000輛汽車停在其停車場，滴落的油會被雨水衝入馬恩河。然而，迪士尼已同意清理這些徑流並將其排入公園的人造湖中。

一條清澈的塞納河將標誌着古老歐洲習慣的重大變化。舊習慣在最近的巴黎展覽中通過一張世紀之交的照片得到了很好的總結。在一片鬱鬱葱葱的河岸上，一個標誌請求：“保持這個野餐地點乾淨。把你的垃圾扔進河裏。”如果法國人能夠停止這樣做，釣魚和在浪漫的塞納河中嬉戲可能會成為訪問光之城的新理由。

斯圖爾特·託伊；巴黎局長 託伊在聖路易島的河濱公寓中觀察着塑料瓶——更糟糕的東西——漂浮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