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對經濟的誤導性地圖 - 彭博社

去年秋天，主街在似乎是經濟衰退的深淵中顫抖。然而，政府對國民生產總值的官方估計——國家經濟健康的最廣泛衡量標準——表明情況並沒有那麼糟糕。根據商務部的數據，經濟正在以每年1.7%的温和速度收縮。那麼，為什麼經濟感覺如此糟糕呢？

一個原因是官方數據可能嚴重失真。十年的預算削減和温和的忽視使得政府主要的統計數據生產者——勞動部和商務部——無法跟蹤快速變化的經濟。事實上，根據政府對國民生產總值的新測量，經濟在1989年第四季度實際上以令人擔憂的3.1%的速度下降，幾乎是最初估計的兩倍。造成這一劇烈變化的原因是：商務部無法調整其數據以反映計算機成本和質量的劇烈變化。這意味着它高估了設備的真實成本，從而高估了計算機制造商的實際產出。新的計算方法應該能解決這個問題，但它們要到明年11月才會正式發佈。

然而，政府數據的問題遠不止一組國民生產總值數據。從零售銷售到貿易差額，政策制定者和企業所需的統計數據要麼誤導，要麼滯後，或者根本不可用。美聯儲主席艾倫·格林斯潘觀察到：“經濟變化的速度超過了我們測量的能力。”

危險信號。這在經濟接近轉折點時尤其令人擔憂。回顧過去，似乎很明顯，經濟在1989年底就顯示出早期的困擾跡象。然而，在看到相對樂觀的統計數據後（圖表），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決定在1990年3月27日的關鍵會議上不降低短期利率。美聯儲官員堅持認為，他們沒有收到關於經濟下滑早期跡象的“錯誤信號”。而且，沒人會知道如果美聯儲知道經濟放緩有多嚴重，是否會在1990年春季降息。但對數據可靠性的懷疑是有代價的。“並不是説美聯儲偏離了180度，”IDS金融服務公司的首席經濟學家威廉·C·梅爾頓説。“但這意味着政策制定者往往會非常謹慎。”

國會山也可能被誤導。國會沒有采取措施來應對衰退，部分原因是立法者們相信經濟下滑將相對温和。“一直以來的説法是衰退將是短暫而淺顯的，”聯合經濟委員會主席保羅·S·薩班斯（民主黨-馬里蘭州）説。“如果數據更準確，這個觀點就更難以推銷。”

現在，美國經濟可能正在回升，缺乏良好的數據可能再次妨礙明智的決策。如果正如許多人所認為的那樣，消費者支出將引領美國走向復甦，那麼政府每月的零售銷售數據應該是瞭解情況的重要線索。然而，在過去兩個月中，初步報告嚴重低估了銷售（圖表）。例如，在四月份，商務部報告稱三月份的銷售下降了0.8%。這一報告被廣泛解讀為衰退仍在全面進行中。然後，在5月15日，官員們修正了他們的估計，報告稱三月份的銷售實際上增加了0.4%。政府統計人員將問題歸咎於企業的延遲報告，以及一項未能跟上新型零售商（如視頻租賃店）快速增長的調查。

空白的繪製。準確和及時信息的缺乏對國際貿易、競爭力和醫療改革等問題的政策辯論產生了更嚴重的後果。這些常常激烈的辯論充斥着各種主張。但政策制定者所需的硬證據並不存在。“越來越多的政府由那些依靠數字思考的人來管理，”勞工統計局局長珍妮特·L·諾伍德説。“但經濟要複雜得多，你真的需要比我們以往擁有的更好的數據。”

例如，已經成為一種信念，即美國服務業的生產力滯後。但政府統計人員表示，他們根本不知道如何計算這些企業所生產的東西。鋼鐵廠的產出很容易衡量。但銀行生產什麼呢？“普遍認為我們經歷了長期的生產力下降，”華盛頓城市研究所的經濟學家帕特里夏·拉格爾斯説。“這可能完全是正確的。但我們的產出測量如此糟糕，根本無法知道。”

這在醫療保健領域尤其如此。它是經濟中增長最快的部門，但政府統計人員對此完全沒有把握。“我們不知道如何定義醫療行業的產出，”諾伍德説，“我們也不知道如何衡量它。”這些問題不僅扭曲了服務業的生產力趨勢，還對美國經濟整體增長是否被準確測量產生了懷疑。

國際競爭力也面臨同樣的問題。幾乎所有人都同意研究和開發至關重要，但沒有人知道這裏有多少研究人員在工作或他們在做什麼。也沒有人知道有多少資金投入到關鍵技術中，例如高清電視或先進陶瓷。“我們毫無頭緒，”巴特爾紀念研究所的高級研究科學家朱爾斯·J·杜加説。

基本貿易統計數據也存在缺陷。理論上，美國的貿易赤字應該大致等於流入該國的外國資本，因為美國必須從國外借款來彌補赤字。但在1990年，官方的經常賬户赤字比政府對流入該國資金的統計多出730億美元。國家商業經濟學家協會統計委員會成員、前國會預算辦公室負責人魯道夫·G·佩納説：“如果我們做對了一切，可能會發現我們並沒有競爭力問題。”

不同步。布什政府已採取一些初步措施來改善政府數據。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邁克爾·J·博斯金希望花費3600萬美元來升級統計程序——這是十多年來首次顯著增加支出。但除了少數幾位立法者，如薩班斯，國會山對增加統計機構預算的興趣非常有限。

目前，勞動部和商務部正努力維持其破舊的統計運作。政府在更好地衡量計算機實際產出方面的努力也是一個重要的進步。這兩個機構正在通過改進問題和目標來升級其調查方法，以更好地反映市場和勞動力的變化。這些改進可能有助於政府跟蹤週期性變化。但這些機構在能夠跟蹤生產力和國際資本流動的更廣泛趨勢之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事實上，如果沒有新的資源，政府統計人員將進一步落後於快速變化的經濟。對即時、準確的信息的需求只會增加。但政府機構提供信息的能力將繼續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