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門狗門口的災難 - 彭博社

表面上，麥迪遜國家銀行的倒閉與今年已記錄的49家銀行的失敗沒有太大區別。像許多其他銀行一樣，這家位於華盛頓（D.C.）的銀行因不良房地產貸款和經濟衰退而倒閉。

然而，自5月10日該機構被接管以來，麥迪遜的失敗顯然並非例行公事。財務報表顯示，向銀行董事、高管及其關聯人士的貸款——在嚴格的指導方針下是合法的——佔據了麥迪遜問題信貸的驚人80%。

更糟糕的是，這一事件引發了對監管機構能否保持警惕的嚴重質疑。多年來，美國貨幣監理署一直意識到該銀行可疑的貸款行為和對麥迪遜內部人士的貸款。然而，即使貨幣監理署的總部距離麥迪遜總部僅有10分鐘的車程，監管機構仍然採取行動太晚，未能阻止銀行走向滅亡。

大都會。麥迪遜的倒閉將使政府損失1.6億美元，將成為眾議院銀行委員會在5月31日聽證會的焦點。隨着立法者努力制定立法以支持枯竭的銀行存款保險基金，委員會主席亨利·B·岡薩雷斯（德克薩斯州民主黨）表示，“這個委員會必須確定監管系統在多大程度上保護保險基金。”

委員會在梳理麥迪遜的廢墟時發現的是一個根植於“另一個”華盛頓的機構。這不是政治家和官僚的活動場所，而是那些將城市從一個沉睡的小鎮轉變為閃亮辦公大樓大都會的當地商人的棲息地。許多人是房地產開發商，他們從過去30年席捲華盛頓的建築熱潮中獲利。建築如此蓬勃發展，以至於1986年新增辦公空間總計1500萬平方英尺，在四年內增長了64%。

在這場建築熱潮中，麥迪遜出生了。在1960年代，華盛頓的掙扎中的企業家與金融精英的聯繫很少。許多人是猶太人或意大利裔，行業老兵表示，他們常常受到首都白人銀行家的歧視。這個羣體的典型代表是餐館老闆尤利西斯（“布萊基”）G. 奧古爾，他從一個三明治攤開始，最終建立了布萊基牛肉屋連鎖店。多米尼克·F·安東內利 Jr.，一位現在破產的開發商，也是其中之一。他小時候停車，後來買下停車場，並在其上建造辦公大樓。

為了改善他們獲得貸款的機會，奧古爾、安東內利和其他幾個人於1963年聯合創立了麥迪遜，目的是為房地產項目提供融資。他們任命了佛羅里達州的資深銀行家路易斯·C·帕拉迪尼擔任董事長。但董事會，包括許多房地產開發商，實際控制着銀行。根據銀行的章程，董事會的執行委員會對所有房地產貸款做出最終裁決，無論金額大小，前高級貸款官員表示。董事們也是重要的股東。截至5月，董事和高管持有麥迪遜15.6%的普通股。

互相勾結？多年來，沒有人反對麥迪遜對內部人士的重貸款組合。根據聯邦規定，只要銀行提供市場條款且貸款不超過資本的15%，內部貸款是完全合法的。此外，董事必須在對自己貸款和對其商業夥伴的貸款投票時迴避。前麥迪遜總法律顧問羅伯特·L·戴維斯堅稱，董事們遵守了法律。

然而，其他華盛頓的銀行家們對是否存在某種董事會互惠關係表示懷疑。這些董事是一個緊密團結的團體，常常在社交聚會上討論業務。根據一位前高級貸款官員的説法，一個受歡迎的聚會場所是優雅的梅花酒店，距離麥迪遜的總部僅一個街區。

無論如何，麥迪遜似乎蓬勃發展。報告顯示，1985年的利潤從1980年的240萬美元翻倍至470萬美元。收購其他銀行幾乎使麥迪遜的資產翻了一番，從1985年的4.63億美元增至1990年的8.4億美元。

蓬勃發展的房地產市場成為了豐富的商業來源。根據OCC的説法，該銀行常常根據借款人的聲譽提供100%的融資，而不要求抵押品。商業物業貸款和租賃穩步上升，從麥迪遜總投資組合的約30%上升到45%。這幾乎是其他華盛頓地區銀行的四倍。

然而，到1987年，華盛頓的房地產市場過熱開始顯露疲態。不久後，麥迪遜的問題變得明顯。在1988年的一次檢查中，監管機構質疑麥迪遜的高管關於內部貸款和其他令人擔憂的貸款行為。檢查員們還對該銀行不足的貸款損失準備金感到震驚。麥迪遜的準備金覆蓋了558百萬美元未償貸款和租賃的不到1%。OCC將麥迪遜的評級從良好的2降至令人擔憂的3，並迫使麥迪遜的管理層同意對其貸款政策進行更改。

1989年11月，另一組檢查員訪問了麥迪遜。該小組剛開始審查，就被召回去加強在困擾中的東北銀行的人員不足的檢查力量。由於招聘凍結和里根時代的預算削減，只有2300名檢查員，比1987年減少了100名，而此時銀行業正進入危機。OCC發言人萊昂娜·S·克羅斯承認：“隨着東海岸房地產狀況的顯著惡化，麥迪遜並不在優先考慮的範圍內。”

到1990年初考官返回時，麥迪遜的狀況嚴重惡化。房地產不良貸款不斷增加。監管機構變得明顯更加嚴格。為了安撫貨幣監理署，董事會最終將大部分貸款審批權交給了麥迪遜的貸款官員。

然而，麥迪遜的惡化仍在繼續。到九月份，其對應銀行拒絕與其進行業務往來。為了維持銀行的運作，董事們增加了自己的存款餘額。在十二月，麥迪遜的控股公司與聯邦儲備簽署了一項改善運營的協議。

年末時，麥迪遜的運營虧損為7390萬美元，而1989年則盈利150萬美元。赤字反映了對可能貸款損失的鉅額準備金。準備金從1989年的570萬美元激增至7020萬美元。而其資本與資產比率僅為不到1%，遠低於要求的7.25%。

然而，即使在這場危機和加強的監管監督期間，銀行仍繼續向內部人士發放貸款。房地產記錄顯示，1991年1月28日，麥迪遜向哈利法克斯廣場協會貸款22萬美元，用於開發位於華盛頓市中心21街和P街的土地。哈利法克斯的普通合夥人是安傑洛·A·普格里西，麥迪遜馬里蘭銀行的董事長。開發商安東內利當時已辭去麥迪遜職務，根據他的破產申請，他擁有哈利法克斯47%的股份。儘管當時廣為人知安東內利在履行債務義務方面遇到困難，銀行仍然發放了這筆貸款。安東內利對這筆貸款拒絕評論，普格里西也沒有回覆電話。

為時已晚。在麥迪遜的最後日子裏，監管機構施壓麥迪遜董事長K. Donald Menefee和總裁Norman F. Hecht Sr.辭職。華盛頓的資深銀行家Michael F. Ryan接管了管理。聯邦儲備委員會注入了1億美元以試圖維持銀行的生存。然而，為時已晚。監管機構接管了銀行，並將其特許經營權出售給位於弗吉尼亞州里士滿的Signet Banking Corp。

回顧麥迪遜事件，OCC的一位官員承認對該銀行關注不足。她將其歸咎於資源匱乏。也許是這樣。但當監管機構無法防止如此可怕的故事發生在自己門口時，這並不能激發太多信心。正如一位當地銀行家所説：“監管機構並不需要旅行2000英里才能到達這家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