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美洛的黑暗王子 - 彭博社

性格的問題：約翰·F·肯尼迪的生活

作者：托馬斯·C·裏夫斯

自由出版社 -- 510頁 -- $24.95

在約翰·F·肯尼迪遇刺後湧現出的眾多回憶錄中，有一本感性的書名為《約翰尼，我們幾乎不認識你》。威斯康星大學的歷史教授托馬斯·C·裏夫斯對此觀點完全贊同。然而，在他的新書中，我們幾乎不認識的總統是一個表現出“近乎失職的無責任感和判斷力缺失”的人，他與女性和黑幫的“魯莽關係是無責任的、危險的，並且貶低了首席執行官的職位”。

顯然，裏夫斯並不尋求加入他所不屑的“卡梅洛特歷史學派”。他認為，這些成員只想保留一個英俊、迷人的肯尼迪形象，致力於公共服務。當然，關於這位前總統的揭露已經使大部分光輝黯淡，裏夫斯似乎決心要抹去剩下的部分。

作為一本關於參議員喬·麥卡錫的廣受好評的書的作者，裏夫斯寫作簡潔，善於捕捉生動的引述和生動的軼事。他沒有爆炸性的揭露，但他仔細篩選了書籍、文章、聯邦調查局檔案和參議院聽證會的記錄。即使是熟悉肯尼迪記錄的讀者也會發現其累積的影響令人震驚，尤其是那些專門討論肯尼迪性慾關注的許多頁面。

正如他的標題所暗示的，裏夫斯將肯尼迪的性格置於審判之中。他的判決是：肯尼迪“缺乏偉大，主要是因為他缺乏良好品格所固有的品質”。這種方法雖然高尚且具有挑釁性，但也引發了問題。

在裏夫斯看來，肯尼迪的父親灌輸給他最嚴重的性格缺陷。喬·肯尼迪，富有、強大、好鬥且不擇手段，教導他的孩子們家族的道德準則：好人總是最後一名。在喬對看到兒子進入白宮的熱情驅動下，約翰和鮑比很好地領悟了這個教訓。裏夫斯所説，約翰的職業生涯從一開始就是建立在秘密和欺騙之上的。

第一次國會競選設定了模式：奢華的花費、賄賂、敲詐、媒體操控。最低谷是1960年西弗吉尼亞州的總統初選，面對無望的資金短缺的休伯特·漢弗萊。裏夫斯指控肯尼迪使用了“顯然由”弗蘭克·西納特拉分發的黑手黨捐款。

當選後，肯尼迪的公關機構繼續塑造一個精力充沛、見多識廣的公共服務者的形象。肯尼迪不遺餘力地淡化他的健康問題，包括艾迪生病，這是一種腎上腺功能不全，裏夫斯報告稱幾乎要了他的命。相比之下，肯尼迪誇大了自己作為作家和戰爭英雄的記錄。他機智、博學的演講，裏夫斯説，主要是西奧多·索倫森的作品。他的文化興趣，在那些令國家知識分子如此興奮的華麗白宮晚會上展現，基本上是虛構的。在一次音樂活動中，傑基·肯尼迪評論説，她丈夫真正欣賞的唯一曲調是《向首席致敬》。

與裏夫斯筆下的肯尼迪相比，倒黴的加里·哈特似乎像個修道士。肯尼迪不知疲倦的風流韻事是華盛頓內部人士的笑話，但當你一頁又一頁地閲讀他對女性肉體的痴迷追求——從與順從的秘書的短暫歡愉到與瑪麗蓮·夢露的極其魯莽的 affair——那種寬容的微笑開始褪去。

歷史學家亞瑟·施萊辛格（在裏夫斯看來是“Camelot火焰”的主要守護者）曾嘲笑過“國家詢問者派的傳記作家”。但肯尼迪的性慾狂熱不能被視為與他的總統表現無關。重要事務有時在他嬉戲時被擱置。在被帶上白宮後門的女性遊行中，有黑幫分子薩姆·賈恩卡納的女友朱迪思·坎貝爾（後來改名為埃克斯納）。

聯邦調查局的竊聽顯示，黑手黨頭目尋求勒索總統。而隱含的勒索則構成了約翰·肯尼迪和羅伯特·肯尼迪與聯邦調查局局長J·埃德加·胡佛之間緊張關係的一部分。聯邦調查局關於肯尼迪活動的厚厚檔案在胡佛要求授權竊聽馬丁·路德·金的電話時增強了他的籌碼。

裏夫斯利用他所認為的肯尼迪可悲的道德——政治和性方面——來展示其軟弱的性格。但更重要的是肯尼迪的政策和決策。裏夫斯詳細描述了豬灣事件、古巴導彈危機、蘇聯對柏林的威脅以及美國在東南亞日益加深的介入。在這裏，他試圖用性格來評估政治行為的努力失敗了。他對肯尼迪在老撾的“陽剛攻擊性”表示遺憾，卻為他在柏林危機中的“好鬥”辯護。他批評他在豬灣事件中的“青少年陽剛氣質”，卻在處理導彈危機時發現了“剋制”。

問題在於，性格是一個難以捉摸的概念，而且，性格與在職表現之間的聯繫充其量是推測性的。林登·約翰遜是一個深具缺陷但才華橫溢的人，理查德·尼克松也是如此。吉米·卡特的許多可貴品質並沒有使他成為一位優秀的總統。

在外交政策上，肯尼迪與他的前任和兩位繼任者一樣，致力於遏制共產主義擴張。正如裏夫斯所總結的，他的記錄是部分成功與部分失敗的混合。對他的國內政策也是如此。肯尼迪對民權運動的支持只是温和的，但他為重要立法鋪平了道路。他還成立了和平隊和進步聯盟，並通過創新的減税措施刺激了經濟。

這些都不能為他的缺點辯解，但值得提醒自己，在大多數人身上，美德與惡行是共存的。總統的成績單更合理地基於結果而非動機。從這個標準來看，肯尼迪畢竟只服務了不到一個任期，並不是一位偉大的總統，但他遠非最差。

裏夫斯的書再次提出了我們如何選舉公職人員的問題。現在的競選活動比肯尼迪時代更糟糕——更長、更昂貴、更具欺騙性和更瑣碎。現任白宮主人進行了一場不光彩的競選，但他在民意調查中卻名列前茅。也許他和肯尼迪知道亞伯拉罕·林肯忘記告訴我們的事情：你只需要在很多時候愚弄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