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族主義的肖像:昨天、今天,以及...? - 彭博社
Patrick Oster
作為一名無畏的遛狗者,我有機會比大多數人更多地訪問布魯塞爾的公園,這就是我發現這些雕像的原因。在皇家宮殿附近的梅尤廣場,有一座風化的雕像,讚美一位“文明化”坦噶尼喀的比利時將軍。在距離歐洲共同體總部僅一個街區的五十週年公園,有一座更大的雕像,描繪了勇敢的比利時先鋒們將上帝的教義和歐洲文化的益處帶給“原始”的非洲人。
然後還有……好吧,你明白我的意思。布魯塞爾的人們並不會在他們的草坪上放置黑色騎師男孩,但如果他們這樣做,也不會有太多人反對。在種族敏感性方面,布魯塞爾並不算進步。但這可能正在改變。
幾周前,一些開拓性的布魯塞爾人開設了一個展覽,探討了歷史上白人如何創造出關於黑人的野蠻、智力低下和性能力的刻板印象,這些刻板印象助長了種族主義。通過一系列令人不安的3500幅廣告海報、書籍、文件、玩偶、雕像和視頻,他們吸引人們參與,開始了布魯塞爾的新嘗試:種族對話。學生們正在參觀這個展覽所在的前工廠,聆聽熱心的導遊和老師的講座。這個展覽引發了數十篇文章、討論節目和熱線節目,吸引了成千上萬的市民參與關於種族刻板印象的隱蔽性的辯論。“我知道通過這個展覽結束種族主義是不可能的,”負責管理展覽的丹尼·雅各布斯説,“但我們希望它能讓人們對每天看到的強化種族主義的事物有一個新的認識。”
展覽的訪客留言簿上充滿了來自像多米尼克·盧滕斯這樣的人的憤怒評論,他是種族主義弗拉芒集團黨的支持者,他寫道:“我們對多種族社會説‘不’!”但沒有明顯的黑人評論,我在展覽中也沒有看到,所以我打電話給一個熟人,雅克·科萊,看看他是否有興趣來參觀。
冷落。科萊在比利時的黑白世界中生活。科萊出生於比利時父親和盧旺達母親,作為一個膚色較淺的44歲男子,他在言語、舉止和個人品味上都非常比利時,因此他在白人社會中輕鬆融入。顯然,由於他的歐洲風格,隨意的熟人們在他面前常常講種族主義笑話。“他們通常會提前道歉,”他説,“但這並沒有減弱他們的熱情。”也沒有緩解刺痛感。
在展覽中,科萊從18世紀的雕刻和關於奴隸的書籍開始。兩個小時後,他的興趣沒有減退,他研究了一組由美國黑人魯弗斯·柯林斯捐贈的20世紀廣告紀念品,內容引人入勝。各種圖像將黑人描繪成猴子和大猩猩、食人族和小丑,出現在數百個盒子、罐子、海報和小飾品上,這些物品宣傳着巧克力、煙草、朗姆酒、鞋油和甘草的黑暗豐富。一張最近的奇基塔香蕉海報展示了一位年輕的黑人女性,僅穿着項鍊和裙子,都是用奇基塔的優質香蕉製成的。還有一塊廣告牌仍然可以在布魯塞爾看到,上面顯示了一位穿着草裙的黑人巫醫驚訝地跳躍在一瓶法國礦泉水上,標題是:“這是魔法!”
“我小時候看到過很多這樣的圖片,”科萊特後來在我們聊天時説。“當時我覺得很多都很有趣。但現在看起來,情況完全不同。”
他似乎比生氣更悲傷。“這裏的種族主義沒有美國那麼激烈,”他説。“它沒有那麼殘酷地表現出來。”例如,他住在伊克塞爾的白人社區,並表示因為膚色從未在那兒遇到任何困難。不過,日常生活中充滿了刺人的種族冷落。布魯塞爾“榮譽系統”地鐵的工作人員檢查他的票,但不檢查周圍白人的票。警察傾向於用法語中熟悉的“tu”形式稱呼他,這種稱呼通常用於兒童、僕人和非常親密的朋友。
儘管遭受了這些不公,科萊特指出,布魯塞爾的小型扎伊爾人、布隆迪人、盧旺達人和其他非洲人的社區不太可能被縱火或在街上被毆打。深色皮膚的阿拉伯人則是另一回事。“對他們來説,是真正的仇恨,”他説。
在五月,這裏的成千上萬的阿拉伯人因警察對一些孩子的身份卡進行騷擾而暴動了四天。“如果你是黑人,警察不會要求身份卡,”科萊特説。他有一個理論,認為黑人比土耳其人和阿拉伯人更容易被容忍,因為“我們對他們沒有威脅,就像阿拉伯人,他們成千上萬地來到這裏找工作。他們把我們看作非常有音樂天賦的孩子——他們的小棕色兄弟,曾經屬於比利時的國家。這是非常居高臨下的態度。”
科萊特還表示,民族主義也是一個問題,和種族主義一起。他講述了許多年前試圖進入一家夜總會的故事,因為沒有會員卡被保安拒絕。科萊特當時正在完成他的軍役,看到其他人沒有卡也能進入,於是半小時後穿着軍裝返回。“我毫無問題地進去了。”
好聽的聲音。因為他有一個比利時父親,科萊特是比利時公民。他有合法權利平等獲取他想要的任何工作。他將自己在這裏的普遍接受歸因於他作為比利時人的良好聲譽。“起初,我的房東在電話中聽到這個好聽的比利時人是我時有點震驚,”他開玩笑説。“但那早已被遺忘。”
總體而言,黑人和移民佔比利時1000萬人口的9%。但由於法律幾乎使他們不可能成為比利時人,他們在工作、住房、培訓、教育和社會保障方面受到二等公民的待遇。在5月阿拉伯騷亂之前,移民事務的皇家專員保拉·德·霍恩特發佈了一份報告,呼籲結束這種不平等,以避免暴力。她還提議成立一個國家委員會來處理歧視問題。“政府中不到五個人讀過我的報告——甚至連四頁的摘要都沒有,”她在騷亂後説。
丹尼·雅各布斯和其他種族主義展覽的組織者在引起人們對這個問題的關注方面比德·霍恩特更成功。但儘管他們得到了很多報道,他們在提高當地媒體的種族敏感性方面仍然任重道遠。在5月騷亂之前,一家主要城市報紙刊登了一張參與霧霾比賽的尼日利亞足球運動員的照片。標題寫道:“霧中的大猩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