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利浦的大賭注 - 彭博社

當揚·D·蒂默去年七月接任百年老店飛利浦電子的首席執行官並承諾進行一場革命時，許多競爭對手懷疑這是否會發生。但突然間，這家陷入困境的荷蘭科技巨頭的改造工作正在全面展開。在推出產品方面曾因緩慢而臭名昭著的飛利浦，在蒂默的強力推動下，已經搶先於日本競爭對手推出了一種引人注目的新錄音介質：數字緊湊盒帶（DCC），一種具有清晰音質的音頻磁帶系統。

然後，在7月23日，蒂默進一步引發關注，他達成了一項協議，將飛利浦虧損的迷你計算機部門及其10億美元的銷售額以3億到3.5億美元的價格出售給數字設備公司（DEC）。信息是什麼？他對清理飛利浦雜亂無章的業務組合中的落後者非常認真（見表）。雖然DEC認為自己得到了一個好交易，但這筆交易將使蒂默擺脱一個主要的頭痛問題。飛利浦的迷你計算機部門規模太小，無法獨立生存，近年來已經累計虧損約2.5億美元。“飛利浦在這筆交易完成後會輕鬆很多，”一位參與交易的消息人士表示。

震驚療法。蒂默在飛利浦工作了38年，已經贏得了作為自由奔放的重組專家的聲譽，他正在全力以赴推進自己職業生涯中最大、風險最高的項目。為了振興這家遭遇28億美元虧損的公司，這位58歲的魁梧男子正在削減12億美元的成本，裁員55,000人——幾乎佔勞動力的20%。似乎裁員還不夠，蒂默還制定了一項名為“百夫長行動”的全面再教育計劃。這是一種震驚療法，旨在讓管理者關注飛利浦多年被忽視的一個問題：利潤。

為了在1990年代提升利潤，蒂默正在對DCC和其他尖端技術下注超過25億美元。他依靠飛利浦聲名顯赫的實驗室，在接下來的幾年中推出高清電視、多媒體個人電腦，以及一個雄心勃勃的娛樂和教育系統，稱為CDI。與此同時，他正在收縮曾經是公司大希望的業務，如計算機、半導體和家電。

在一系列快速的舉措中，蒂默轉向日本、美國和歐洲的競爭對手，以提供飛利浦無法獨立開發的昂貴技術。總的來説，這看起來像是一場激進的重組，要麼將飛利浦恢復為全球強國，要麼將其降級為過氣品牌。“蒂默是我們自己的施瓦茨科普夫，”一位高級員工經理説，“他正在這裏開坦克。”

蒂默的努力關係到西方最大的消費電子製造商的未來。飛利浦是除了西門子之外唯一仍在廣泛電子技術領域佔據領先地位的歐洲公司。如果飛利浦無法在競爭激烈的1990年代為自己爭取一個陽光明媚的位置，那麼歐洲的寬容研究補貼和貿易政策將毫無意義。而且，越來越多的日本和美國巨頭將獨佔歐洲市場。“我們必須證明歐洲在電子領域不是一個二流強國，”飛利浦管理委員會的董事埃納爾·克洛斯特説。

在努力推出熱銷新產品的過程中，蒂默將騎在一頭老虎上。財務狀況疲弱的飛利浦不再具備吸收1970年代初期在VCR市場失誤所造成的巨大損失的財力。曾經被榨取資金用於研究的現金牛照明部門，在與西門子和通用電氣的價格戰中，其利潤空間已經被壓縮。去年，75億美元的債務利息支出已經吞噬了88%的運營利潤。

‘另一個懸崖’? 裁員和資產剝離帶來的節省幾乎可以保證到1992年盈利的改善。第一季度的利潤為6800萬美元，令人驚訝地早早顯示出復甦的跡象。儘管淨利潤率仍將徘徊在2%以下，分析師預計1991年的利潤將達到5億美元。這包括從與惠而浦公司共同擁有的家用電器合資企業的出售中獲得的約1.75億美元的淨收益。菲利普斯的股票在過去15個月中上漲了60%，達到16美元，使其成為歐洲最熱門的表現者之一，儘管仍然只有1986年峯值的一半。但除非“百夫長行動”提高生產力，否則“菲利普斯可能在1993年再次走向懸崖，”詹姆斯·卡佩爾公司的分析師威廉·T·科爾曼警告道。

管理層的動盪正值蒂默準備一系列冒險的新消費電子技術進入1990年代。在他的一系列新產品中，沒有哪個比數字緊湊磁帶更具立即潛力。該產品將在明年春季推出，涵蓋家庭、便攜式和汽車型號，DCC使用一種革命性的錄音技術，在磁帶上錄製90分鐘的優質音效。DCC的最大賣點是買家可以在新機器上播放他們舊的普通模擬磁帶。主要競爭對手是索尼公司的便攜式緊湊光盤系統Mini Disc，無法播放現有的CD或磁帶。

錄音行業觀察人士表示，這場新戰爭可能會導致類似於松下電器工業公司的錄像機在1980年代初擊敗索尼的Betamax的對決。如果1982年由菲利普斯和索尼共同開發的緊湊光盤的歷史可以作為參考，那麼無論誰贏得這場戰鬥，誰也將收穫揚聲器、接收器和其他音頻組件的銷售。

飛利浦寄希望於DCC來振興疲軟的卡帶市場，去年銷售首次下滑。卡帶佔錄音行業75億美元收入的46%，因此疲軟的銷售不僅讓飛利浦音頻部門擔憂，也讓其PolyGram錄音子公司感到不安。

困境。在短期內，飛利浦不能搞砸這一點。因此，它竭盡全力與世界領先的松下合作，共同開發和製造DCC，以及與音樂行業的領導者EMI、華納、貝爾特爾斯曼和自己的PolyGram合作提供卡帶。它還簽約了搖滾樂隊Dire Straits，在他們今年的世界巡演中推廣這項技術。飛利浦可能會勝出的一項跡象是，甚至索尼最近也表示，它也可能會授權DCC，除了推動迷你光盤。“到目前為止，”《音頻週刊》的主編保羅·格拉克曼補充道，“飛利浦做出了所有正確的舉動。”

如果有人能打破古板、守舊的飛利浦，那就是蒂默。與其他一些飛利浦經理不同，蒂默總是忙於奔波，從戛納到倫敦四處推銷飛利浦的產品。他會説荷蘭語、英語、德語和法語，但他講英語的頻率超過母語，因為他花了很多時間旅行並試圖重塑飛利浦的全球運營。

在過去的一年中，蒂默主導的一系列“百夫長行動”週末研討會聚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高管，集思廣益，挖掘更多的利潤。“他們回來時就像經歷了一次宗教體驗，”一位照明經理説。“他們在辦公室裏掛上座右銘，比如‘你的客户就是你的老闆。’”

如果飛利浦要為未來的產品支付費用，新的利潤流將是必不可少的。它已經在高清電視技術上投入了2.5億美元，並可能在1990年代中期再花費15億美元或更多。回報遠未確定。

鳥兒的歌聲。另一個大資金吸收者是互動光盤（CDI），前高管估計它已經消耗了5億美元。這種誘人的新媒介將存儲在光盤上的文本、圖形、聲音和視頻閃現到電視屏幕上。使用他們的CDI設備，預計售價為1000美元，幼兒將能夠遊覽芝麻街社區，並在大鳥的點唱機上播放曲調。他們的父母將能夠在享受他們最喜歡的職業選手的建議的同時，玩聖安德魯斯高爾夫球場。飛利浦和任天堂公司也聯手開發專門用於視頻遊戲的CDI機器。

飛利浦將在10月在美國推出CDI。但飛利浦將不得不更多依賴於編程軟件的銷售，而不是播放器本身——就像它從PolyGram的CD中賺取的比CD機器更多。不幸的是，延誤使潛在供應商失去了興趣。也沒有保證沙發土豆想要與他們的電視互動，因為CDI需要這樣做。

飛利浦的CDI還面臨來自現在正在多媒體個人電腦上出現的類似新功能的競爭風險。為了降低風險，飛利浦將在明年初推出自己的新系列多媒體個人電腦，用於從職業培訓到華麗的商業演示等各種用途。然而，它的成功取決於首先執行雄心勃勃的計劃，以扭轉其虧損的個人電腦業務。

高風險讓蒂默面臨更大的壓力，確保新設定的利潤目標和“百夫長行動”的工作習慣不僅僅是空話。飛利浦的日本競爭對手私下表示，財務狀況疲弱的荷蘭人已被逼入絕境，他們迫切需要取得重大突破，但只有少數新產品。在他們看來，飛利浦的機會渺茫。“飛利浦的選擇有限，”一位大型日本競爭對手的官員説。“他們幾乎沒有實驗的自由。”

作為一個精明的內部人士，蒂默深知飛利浦的運作方式，不會將任何事情留給偶然。根據公司工會官員的説法，他從聘請的顧問那裏獲得定期報告，以確保裁員是基於績效而非裙帶關係。“蒂默説，現在是生死攸關的時刻。如果他失敗，飛利浦就會滅亡，”公司研究員魯迪格·約斯特説，他是德國飛利浦工人委員會的主席。“然後我們都將失業。”老話説得好，看到絞索的景象最能集中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