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森電力的正午時分 - 彭博社
Ronald Grover
消息是在7月16日通過洛杉磯國際機場的公用電話傳來的——而且消息並不好。圖森電力公司的總法律顧問丹尼斯·R·尼爾森和其他高管剛剛從圖森飛來，準備在洛杉磯希爾頓酒店與該公司的銀行家會面。但會議並沒有進行。在登記接收信息後，尼爾森被告知，該公用事業公司的五大債權人剛剛提交了申請，要求將這家債務纏身的公用事業公司推入破產。當尼爾森掛斷電話時，似乎這場持續了七個月的高空走鋼絲表演，試圖讓這家瀕臨崩潰的公用事業公司維持運轉，剛剛崩潰。
現在，舞台已為可能成為美國曆史上最大的公用事業公司破產案做好準備。即使圖森這次設法逃脱絞索——這不太可能——也需要進行大規模重組。這將對圖森的投資者、債權人——以及亞利桑那州的用户造成相當大的衝擊。已經有一些美國企業界的大牌——福特、IBM和菲利普·莫里斯——因這家藏在亞利桑那沙漠中的鮮為人知的公用事業公司而損失了數百萬。
並不是説圖森的高管們沒有試圖避免這種困境：他們時而懇求，時而施壓於貸款人和供應商。他們在反抗的州監管機構面前為自己的案例辯護。“這被證明是可能是有史以來最複雜的重組之一，”圖森電力公司總裁兼首席執行官查爾斯·E·貝利斯説，他去年上任以拯救公司。“我們總是在走鋼絲。”
那根繩索可能終於斷了。但它在1985年就開始磨損，當時圖森電力公司像其他新近放松管制的公用事業公司一樣，尋求通過大膽的多元化舉措實現增長。時任首席執行官的埃納爾·格雷夫，一位工程師，花費3.5億美元進行收購，將公用事業公司帶入了銀行、汽車租賃和鳳凰城房地產等新領域。但由於1988年與聖地亞哥燃氣電力公司的合併計劃失敗，圖森的核心業務擴展計劃也隨之破滅。
格雷夫的投資在1980年代末開始惡化，並最終在1989年和1990年給公司造成了8300萬美元的損失。到1990年底，這家公用事業公司揹負着高達20億美元的債務負擔——佔總資本的90%。到1990年底，其現金從1988年的2150萬美元減少到僅370萬美元。圖森在1990年報告了3.87億美元的虧損——銷售額為4.99億美元。
受損的形象。一絲醜聞也籠罩着這家公用事業公司。1989年，證券交易委員會對格雷夫在圖森問題公開之前為何出售價值100萬美元的股票展開了內幕交易調查。格雷夫在61歲時與一名25歲的前脱衣舞者結婚，吸引了嚴厲的公眾關注。根據他的律師西奧多·索恩德的説法，仍在進行中的證券交易委員會調查使格雷夫在1989年底失去了工作，當時圖森的董事會將他解僱。格雷夫正在配合聯邦調查，並否認指控。
在這一泥潭中，查爾斯·貝利斯走了進來，他曾是一名電力線路工人，也是新罕布什爾公共服務公司的前首席財務官——這家公用事業公司在5月剛剛走出破產法庭。自去年擔任首席執行官以來，魁梧的貝利斯一直在努力通過吸引投資者和媒體來清理圖森的污名形象。他還聘請了洛杉磯破產律師理查德·B·萊文來策劃複雜的法律策略。
去年，圖森採取了對公用事業公司來説災難性的步驟：它取消了股息。但即便如此，也沒有節省足夠的現金來支付公司的債務服務。今年年初，超過7000萬美元的銀行貸款到期，而公司無法償還，這引發了破產的陰影——以及新的危險。如果公用事業公司被迫重新談判其超過6.5億美元的免税債券——這些債券是為發電廠建設而發行的——未來的免税發行可能會受到限制。而這些是任何公用事業公司的財務命脈。
在一月，貝利斯在圖森的雙樹酒店召集了大約60位債權人。在那裏，他傳達了壞消息：公司宣佈暫停債務支付和其他賬單。一位洛杉磯的銀行家説，他的銀行持有約7500萬美元的圖森電力債務：“我們都知道公司的問題，但這仍然打擊很大。”
三個月後，圖森公佈了其重組計劃。到那時，公用事業公司已暫停了近2億美元對其銀行、供應商和其他債權人的各種支付。由於未支付的利息被加到這2億美元的本金上，圖森每月500萬美元的暫停債務支付已上升到700萬美元。
公司的40頁計劃中包含了不止幾個震撼消息。公用事業公司的46家銀行，持有超過10億美元的各種債務，被要求延長信用額度和循環資金的到期日期。利率，有些高達12.2%，將被削減。煤炭合同將被重新談判，價格將削減多達25%。
新的預測。然而，真正的關鍵在於從監管機構那裏獲得費率提升，即亞利桑那州公司委員會（ACC）。需要什麼？在即將到來的一年中提高10.5%的費率，從6月1日起每年產生5100萬美元的收入。
首席財務官艾拉·R·阿德勒在洛杉磯、紐約和圖森之間穿梭，開始與銀行和其他貸款人進行談判。但銀行家們持懷疑態度，並聘請普華永道為圖森制定自己的收入預測。這些預測更加悲觀。
ACC也質疑圖森的數字，拒絕了706百萬美元中25%的建廠成本，這些成本是公用事業公司希望收回的。然後，ACC將圖森的10.5%的費率請求削減至4.5%。這意味着它將獲得2000萬美元的額外年度收入，而不是5100萬美元。ACC公用事業部主任加里·雅金託説：“我們告訴他們，‘我們不會以犧牲我們的電費用户來拯救你們。’”
福特汽車信貸公司也堅持自己的立場。早在1980年代中期，圖森將幾座發電廠出售給了IBM、福特和菲利普·莫里斯等企業投資者。然後，它支付給他們的租金大致相當於發電資產的抵押貸款支付。但任何財產增值都將歸投資者所有。福特的信貸部門投資了3800萬美元成為該公司歐文頓發電廠的部分所有者，但貝利斯希望暫停租金支付。
當圖森從二月份開始扣留資金時，福特不得不向摩根擔保信託公司支付近300萬美元的抵押貸款，而沒有從公用事業公司收回相應的租金。圖森拒絕向汽車製造商報銷。福特信貸在四月中旬在州法院提起訴訟，要求支付這筆錢。福特對此事沒有發表評論。
圖森成功地將福特的索賠從州法院駁回，辯稱公司的銀行，而不是福特，才是真正的債權人。儘管如此，圖森仍面臨來自其他投資者的反對，包括IBM信貸融資公司和菲利普·莫里斯資本公司。圖森修訂了其重組計劃，提出以60%的股票交換大部分債務。但為時已晚。到七月中旬，儘管與其他債權人的談判仍在繼續，投資者們向法院申請將圖森置於強制破產之中。
圖森能否擺脱困境？也許可以。公用事業公司正在敦促申請人撤回訴訟。但考慮到其困境的嚴重性，圖森的燈光似乎仍在閃爍。
圖森電力的困境
1985 執行副總裁艾納·格雷夫（Einar Greve），一名受過工程訓練的工程師，被任命為首席執行官
1986 格雷夫在公用事業業務之外進行多元化投資，投資超過3.5億美元於房地產、汽車租賃和其他業務
1988 隨着投資惡化和閒置產能拖累收益，圖森未能與聖地亞哥電力公司達成合並
1989 圖森董事會解僱格雷夫，他成為證券交易委員會內部交易調查的目標。公司發佈20多年來的首次虧損
1990 圖森從破產的新罕布什爾公共服務公司聘請查爾斯·貝利斯（Charles Bayless）擔任首席財務官。六個月後，他成為首席執行官。圖森通過省略股息震驚投資者
1991年1月 隨着現金減少和7000萬美元的銀行債務到期，圖森請求債權人和貸款人接受支付的暫停
1991年3月 公用事業公司提出了戲劇性的重組計劃，請求債權人重寫合同，並要求貸款人接受減少的付款。公司隨後修訂計劃，用60%的公用事業普通股替代其大部分債務
1991年7月16日 福特、菲利普·莫里斯、IBM及其他債權人在鳳凰城的美國破產法院申請強制圖森進入非自願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