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店員直言不諱 - 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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鉚釘頭:來自流水線的故事
作者:本·漢珀
華納 -- 234頁 -- $19.95
“汽車,擋風玻璃,汽車,擋風玻璃。單調堆疊在單調之上。煙捲到煙捲。幾十年在橫樑上滾動,骨頭化為塵埃,頑固的時鐘窒息着肉體,另一個擋風玻璃,另一個煙捲,戰爭閃爍着開關,雷暴低聲念着字母,電線上睡着或死去的烏鴉,那隻機械章魚扭動着……我想對我父親大喊‘做點別的!’做點別的,或者和我們回家,或者逃到最近的飲水處。做點別的!”汽車,擋風玻璃……“
前汽車工人本·漢珀在他憤怒而又幽默的《鉚釘頭:來自流水線的故事》中如此寫道,這本強有力的書常常讀起來像是洛杉磯底層生活的詩人查爾斯·布考斯基的尖鋭詩篇。儘管對流水線心懷厭惡,漢珀還是追隨父親的腳步,在密歇根州弗林特的通用汽車公司卡車與公交部門工廠做了11年的鉚工。1988年的一次神經崩潰迫使他放棄了心愛的夢魘——有朝一日贏得通用汽車30年紀念章。但在這段時間裏,他培養了寫作的才能,並開始發表他對工廠生活的思考。最終,他的“鉚釘頭”專欄,書中部分內容源自於此,出現在《底特律自由報》和《母親瓊斯》雜誌上。
《鉚釘頭》遠不止是一個人對汽車工廠生活的沉思。它關乎階級,工人階級,以及那些製造我們所購買物品的美國男女的生活。它關乎那些為薪水而汗流浹背的人。漢珀説,這些人仍在不安全的工廠中辛勤工作,而公司對此毫不在意——這些公司,儘管喋喋不休地談論員工參與,往往還是像對待孩子一樣對待工人。
哈姆珀追溯了他從一個表現不佳、遭受虐待的孩子到流水線工人的坎坷旅程。不僅是他的父親,還有一位曾祖父、三位祖父母和兩位叔叔都是汽車工人。一切都為他走上流水線做了準備——甚至是小學。“那裏採用的通過恐嚇教育的技巧與通用汽車車間主管的海軍陸戰隊幫派心態並無二致,”他寫道。“我們父親的監督者是拿着夾板、留着鬢角、口齒不清的粗暴者。我們的監督者,聖盧克的修女們,也是拿着夾板、留着鬢角、口齒不清的粗暴者。”
哈姆珀短暫反抗,在做房屋油漆工時吸毒。但在高中畢業幾個月內結婚併成為父親後,他很快接受了在通用汽車工廠的“出生權”。僅僅三個月後,他寫道,另一位新工人開始在“打卡機的慢動作不公正”下崩潰。當這名男子用噴燈對待他交朋友的老鼠時,他的情感崩潰達到了頂點。“羅伊堅持,”哈姆珀報告説,“那隻老鼠在嘲笑他工作的方式。”
哈姆珀的幽默無疑幫助他生存,讓事情變得生動。書中充滿了俏皮話。弗林特是“一個集體保齡球平均分數是其居民智商四倍的城鎮。”前通用汽車董事長羅傑·B·史密斯是“可能是整個西半球唯一一個擁有八百萬個雀斑卻完全沒有幽默感的人。”這並沒有阻止哈姆珀追着史密斯分享一個保齡球之夜。
如果這聽起來像電影《羅傑與我》的情節,導演邁克爾·摩爾試圖跟隨史密斯討論通用汽車裁員對弗林特的影響,那麼這可能不僅僅是巧合。正是在三次裁員中的一次,哈姆珀開始寫作,最初為摩爾創辦的地下報紙《弗林特之聲》撰寫音樂評論。這份工作導致了“鉚釘頭”專欄。實際上,哈姆珀在摩爾1989年的電影中短暫出現過:他是在心理健康診所投籃的那個人——那個因為害怕再次裁員而在生產線上發生恐慌發作,然後在聽海灘男孩唱《難道不美好嗎?》時崩潰的人。
《鉚釘頭》大部分內容集中在作為車間小工的生活屈辱上。那裏有一個公告板,上面閃爍着“擠鉚釘很有趣!”的字樣。還有一些車間 foreman,聲稱拒絕停線來幫助受傷的工人。還有工廠吉祥物霍威·梅克姆——一個穿着貓裝、披着印有“Q”字母的紅色長斗篷的傢伙。漢普爾認為,某個白領傻瓜可能認為工人們能與這個卡通角色產生共鳴。相反,“霍威目擊事件”成了緩解無聊的笑話:“每當霍威經過時,工人們就會尖叫、喊叫,並在工作台上跳來跳去。”後來,他們開始用鉚釘向他投擲。這本書還詳細描述了流水線工人的社會問題——通常是酒精過量——並探討了裁員期間的生活。
就像他的專欄一樣,漢普爾説這讓通用汽車對他進行監視,這本書也不會讓每個人都滿意。漢普爾的文筆中夾雜着粗俗的語言,膽小的人在漢普爾的朋友們在使用危險機械時失去手指或割傷四肢時可能會感到噁心。
通過深入探討自己的生活和同事們的生活,漢普爾以醜陋的細節揭示了儘管有關於機會和自我成功的安慰性言辭,仍然存在的兩級社會。這是一個工人們通過飲酒或瘋狂來忍受和應對的世界。並不美好。但卻引人入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