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美聯儲也對這次復甦感到緊張 - 彭博社

James Cooper

1991-08-19

華盛頓的經濟報告常常來去匆匆，對前景影響不大。但偶爾會有一些真正引人注目的報告——比如七月份的就業報告。上個月的就業數據看起來更像是經濟衰退而非復甦。數字不僅確認了經濟復甦的艱難，還引發了人們對復甦可能在年末前熄滅的擔憂。

如果這聽起來像是誇大其詞，考慮以下幾點：七月份，工資單連續第二個月縮減。工作周大幅下降，抹去了五月和六月的巨大增幅。每週收入創下有記錄以來的第二大降幅。這不是你在復甦三個月左右時所期待的報告。

這些數字顯然引起了聯邦儲備委員會的注意。美聯儲在8月6日放寬了貨幣政策，這是自4月30日以來的第一次，通過將聯邦基金利率下調了四分之一點，降至5.5%。這一放寬可能導致當前為8.5%的基準利率降低，但利潤匱乏的銀行可能會等到美聯儲採取更大膽的行動，降低具有高度象徵意義的貼現率。

儘管基準利率與銀行資金成本之間的差距已經很大，但銀行似乎並不急於增加貸款。相反，他們更注重滿足更嚴格的監管要求，滿足更高的資本要求，以及處理現有的不良貸款。因此，進一步的美聯儲放寬可能是結束信貸緊縮所必需的，但另一次降息也將取決於未來的經濟增長和通脹報告。

在看到就業報告後，分析師們預計在即將於8月20日召開的政策會議上會降息。現在採取這一行動只突顯了美聯儲對經濟脆弱狀態的擔憂。實際上，美聯儲自己對其12個地區商業狀況的報告顯示，復甦緩慢且不均衡。

對疲弱貨幣增長的擔憂也促使了美聯儲的行動。中央銀行最喜歡的貨幣指標M2，原本預計在截至7月22日的一週內會上升，但卻大幅下降了55億美元。

M2的增長速度已從美聯儲第四季度的基準降至僅2.7%的年增長率，勉強高於中央銀行2.5%至6.5%目標區間的底部。7月的就業報告加劇了人們的擔憂，即在復甦初期異常疲弱的貨幣增長可能與美聯儲對可持續復甦的期望不一致。

疲弱的就業數據也打擊了通脹擔憂。以至於，在美聯儲的行動後，債券市場出現了反彈。過去的寬鬆政策往往使長期利率因債券交易者擔心寬鬆貨幣可能推動更快的價格增長而上升。

但這一次，儘管財政部創紀錄的380億美元季度再融資施加了上行壓力，長期利率卻下降了。例如，30年期國債的利率在8月6日降至8.17%。僅在兩週前，它的利率剛剛低於8.5%（圖表）。

較低的長期利率最終將有助於經濟的信貸敏感部門，但目前，勞動力市場清楚地表明覆蘇的開局並不順利。非農企業在7月裁減了51,000名員工，此前6月裁減了21,000名員工。5月就業人數曾增加151,000人，因此目前仍比4月的衰退低點高出約80,000個職位。

7月就業報告中最令人擔憂的特徵是工作周的急劇下降。工作時間從4月的每週34小時上升到5月的34.3小時，再到6月的34.5小時，令人希望復甦已穩固。然而，在7月，工作周卻回落至34.1小時，使得進一步的就業增長變得不確定。

因此，七月份的總工作小時數低於第二季度的平均水平（圖表）。由於整體工作時間是經濟活動的良好代理，這意味着經濟在第三季度的開局不佳。

上個月的就業下降主要集中在服務業和建築業。建築商發放了22,000份解僱通知，這表明七月份住房復甦可能已經降温。但這確實意味着，最近住宅建築的強勁表現並沒有抵消商業和工業建築的持續疲軟。

但復甦面臨的最大問題可能出現在服務業。服務生產者在七月份裁減了41,000名員工。但損失遠不止於此。小型但快速增長的醫療保健行業上個月增加了35,000名員工。除去這一增長，七月份服務業就業下降了76,000個職位，且與四月份相比沒有增加（圖表）。

服務業就業可能在未來幾個月對經濟造成拖累。原因是服務生產率增長乏力，導致勞動成本上升，而此時服務價格正在放緩。結果是利潤率受到擠壓，迫使企業削減成本，這意味着裁員。

非農經濟中每小時產出衡量的生產率在第二季度以年率1.9%的速度增長，製造業的增長率高達3.6%。總體增長是近三年來最大的，但這是因為在復甦的早期階段，每小時產出總是會改善，因為生產增長快於就業增長。

服務生產力在上個季度也有所增加，但近十年來幾乎沒有長期改善。在過去一年中，服務生產力幾乎沒有增長。服務行業現在正在面對過去未能提高效率的失敗，而這些短板的代價就是服務崗位的減少。

不包括醫療保健，醫療保健僅佔所有服務崗位的10%，服務就業在戰後時期正經歷最嚴重的收縮。由於大約75%的所有工作都在服務行業，經濟復甦在服務就業開始再次增長之前是無法得到保證的。

製造商也沒有跡象表明他們準備開始增加員工。七月份工廠就業人數增加了13,000，但勞動部表示，汽車、紡織和服裝行業的就業人數上升是因為通常在這個時候發生的一些臨時停工和裁員並未在政府調查期間發生。否則，工廠就業人數上個月會下降。

關於製造業的唯一樂觀報告來自全國採購管理協會。採購經理人指數在七月份上升至51.8%，並連續第二個月保持在50%以上（圖表）。這是製造業增長和下降之間的分界線。

然而，其他工廠數據並不那麼令人安心。鄧白氏公司對製造商預期的最新調查顯示，七月份工廠對訂單、就業和價格的信心下降。更具體的跡象是，七月份工廠工作周減少至40.7小時，而六月份為40.8小時。這意味着上個月工業生產的增速放緩，未能保持近期的快速增長。

最後，也許來自勞動力市場最不祥的數字是七月份平均週薪急劇下降了1.3%。這意味着個人收入顯然在第三季度初下降了。此次下降發生在第二季度消費者支出增長速度是收入的三倍之後。顯然，第三季度的支出基礎薄弱，如果消費者不引領復甦，復甦就無法繼續。

充其量，七月份的就業數據預示着一個異常緩慢的復甦，且其持續性值得懷疑。最糟糕的情況是，它們可能在説，對於經濟的廣泛領域來説，衰退實際上從未真正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