紡織行業顯得疲憊不堪 - 彭博社

直到1987年，位於北卡羅來納州格林斯伯勒的伯靈頓工業公司是一家強大的公司。這家牀單和其他家居用品的製造商每年在其工廠投資2億美元。然後，摩根士丹利公司策劃了一次槓桿收購。現在，伯靈頓在19億美元的債務下掙扎，岌岌可危。在八月底，大多數債券持有人拒絕了其以低價回購一些為融資收購而發行的垃圾債券的提議。伯靈頓警告説，如果沒有救助，其銀行可能會撤回貸款，這可能迫使其申請破產。

這正成為紡織行業的故事。在1980年代，前十名紡織廠中有八家易手，數十家小型紡織廠被吞併。許多交易現在都出現了問題。在八月份，威廉·F·法利終於放棄了他三年前以25億美元收購西點-佩佩雷爾公司的計劃，放棄了他所有權的95%，將其留給貸款方重組公司的垃圾債務。由華爾街槓桿收購公司奧德賽合夥人於1988年成立的JPS紡織集團，負責將J.P.史蒂文斯公司的服裝和工業面料部門私有化，於四月走出破產。

高債務正在傷害紡織業，正當該行業終於顯示出復甦的跡象。在過去五個月中，紡織業成為美國最早開始走出衰退的行業之一，增加了12,000個就業崗位——在衰退期間，就業人數下降了32,000，降至戰後低點660,000。儘管基數較小，出口正在蓬勃發展。近年來，進口的增長速度放緩，儘管美國紡織製造商協會估計今年將躍升兩個百分點，達到美國市場的42%。嗅到復甦的氣息，華爾街抬高了剩餘上市紡織公司的股票——那16%尚未私有化的公司。例如，自去年底以來，斯普林斯工業公司的股價幾乎翻了一番，達到了34。

一些公司肯定會從銷售激增中獲利。但是，Shearson Lehmann Brothers的分析師Josie Esquivel表示：“沒有人看到重大回升。”而且，從長遠來看，太多的大公司正在被債務窒息，債務從五年前的39%躍升至58%的資本，商務部表示。這導致該行業的税後利潤率在1990年降至0.8%，是自1939年以來的最低水平。撇開債務不談，自1987年以來，運營利潤率每年都在縮小，去年僅為5.6%。

定時炸彈。結果是：很少有公司能夠負擔每年將銷售額的6%用於資本改善，專家認為這對於現代化——甚至生存——是必要的。Farley將West Point的資本投資削減至710萬美元，僅佔銷售額的2%。貸款契約將Burlington的資本支出限制在每年5000萬美元，直到1994年——“不過是些乾草和打包線，”一位前高管説。

更糟的是，進口可能是一顆定時炸彈。“紡織品已經成為美國貿易政策中的替罪羊，”74歲的Milliken & Co.董事長Roger Milliken抱怨道，該公司是美國最大的紡織製造商。在1993年之後，布什政府計劃逐步取消配額，並降低平均20%的關税，使紡織品成為美國最受保護的行業之一，正當與墨西哥的新自由貿易協議預計將開始允許來自南方的廉價面料進入。Esquivel認為，只有“擁有強大品牌名稱或專業細分市場的低成本美國生產商才能生存。”

今天問題的種子早在1980年代的交易和交易之前就已經種下。主要問題是製造服裝面料的廉價勞動力競爭。中國紡織工人的平均總薪酬為每小時37美元，而美國工人的薪酬為10.02美元。進口現在佔美國服裝銷售的約59%——包括材料和成品服裝——而勞動密集型工業和家居用品面料（用於座椅套、牀單等）僅佔19%。

毫不奇怪，美國服裝製造商正在搶購更便宜的外國製造面料，以用於在這裏縫製的衣服。許多服裝製造商還在海外設立了廉價勞動力的裁剪和縫製操作，將成品運回美國。製造商和零售商，如Liz Claiborne Inc.和沃爾瑪公司，甚至已經開始直接從海外紡織和服裝製造商那裏採購。Limited Inc.擁有自己的亞洲製造部門Mast Industries，是低成本服裝生產的領導者。

離岸激增。美國的紡織廠試圖反擊。在1980年代末，紡織業領導者開始轉向一種“快速響應”系統，利用高科技設備和靈活的製造方式，以更高的質量更快地生產較小的訂單。快速響應的工廠還會電子跟蹤商店和服裝製造商工廠的庫存，以便能夠“及時”交付貨物，避免過度生產。許多離岸生產商也使用一些這些技術。但美國的工廠認為他們有優勢——因為，亞特蘭大Kurt Salmon Associates Inc.的顧問Freddie Wood説，“從北卡羅來納州獲取貨物所需的時間遠少於從韓國。”

在勞動含量不高的細分市場，快速響應可以奏效。兩大牛仔褲製造商VF和Levi Strauss利用其規模迫使供應商提高質量和生產時間。牛仔布製造商如Thomaston Mills和Swift Textiles（加拿大Dominion Textile Inc.的一個部門）迅速響應不斷變化的市場趨勢。而來自工廠的時尚創新，如石洗和酸洗牛仔布，保持了牛仔褲的高需求。其他一些專業企業，如聚酯纖維製造商Unifi Inc.和其特色紗線如萊卡氨綸表現良好的Dixie Yarns Inc.，在投資者中也頗受歡迎。

然而，除了細分市場，幾乎沒有美國製造商能夠在服裝領域與進口紡織品廣泛競爭。在諮詢公司德勤和《服裝行業雜誌》對80家頂級美國服裝製造商的最新調查中，這些公司表示他們計劃在未來三年內增加外國採購。事實上，伍德認為，進口增長放緩的部分原因是，在男士襯衫和女士連衣裙等產品中，它們的市場份額“接近70%”——而且無法再高了。

質量有回報。米利肯是為數不多的仍在抵制這一趨勢的大型美國紡織廠之一。由於是私人持有，它免受華爾街壓力的影響。其估計25億美元的銷售額賦予了它市場影響力。該公司在新紡織技術上的投入非常慷慨，生產從汽車座椅套到男士襯衫的各種產品。它的工廠技術先進，曾在兩年前獲得馬爾科姆·鮑德里奇國家質量獎。但分析師認為，即使是米利肯也可能因進口壓力而不得不淡化其服裝業務。

其他紡織製造商正在迅速撤退。斯普林斯工業公司股票飆升的一個原因是，去年它對收益進行了4390萬美元的淨費用，以支付從服裝業務轉型的重組。今年，它正在投入1.2億美元進行資本改善，以在1994年將家居用品的銷售比例提高到65%，而1989年這一比例還不到一半。首席執行官沃爾特·Y·伊利沙對此並不滿意。“我們需要更積極的新產品開發，”他在四月對股東説道。

有多少紡織製造商能夠生存下來？一些高負債的公司如果能夠通過破產或資產出售在改善的市場中減少債務，可能會復甦。Fieldcrest Cannon Inc.因1986年收購Cannon Mills Co.而揹負的債務，儘管如此，在第二季度仍然勉強實現了160萬美元的利潤。自去年以來，其股價幾乎翻了一番，達到了16美元。一個仍然存在的重大威脅是聯合服裝和紡織工人組織的運動。在八月底，工人們以微弱優勢否決了一項工會投票，但工會指控公司採取非法手段，並對結果提出挑戰。自七月以來，公司已裁減了1100個職位，加劇了工人們對失業的恐懼。

蓬勃發展的出口，自1986年以來與美元貶值相關，正在幫助許多公司。到目前為止，出口僅佔紡織品產出的13%。但如果其他國家如預期那樣削減紡織品關税和配額，像美國在1993年之後那樣，它們將獲得推動。與墨西哥的自由貿易協議可能會幫助公司，但代價是工人。一些紡織製造商可能會在邊境南側建立低勞動力成本的工廠。許多美國服裝製造商計劃將工廠從遠東遷往那裏，這意味着美國紡織廠將有更好的機會向他們銷售。“如果紡織製造商能抬起頭來，他們會看到這將增加他們的業務，”德克薩斯服裝公司Salant Corp的總裁威廉·L·艾薩克説。至少有一家香港紡織公司也計劃在墨西哥投資。

美國公司可能沒有足夠的空間生存。服裝面料仍佔美國紡織生產的約40%。一些專家預測，低工資競爭者將開始生產美國仍然占主導地位的家居用品和其他產品。簡而言之，紡織行業的重組將繼續。“如果你展望未來10年及更長時間，紡織行業必須是脆弱的，”庫爾特·薩爾蒙公司的副總裁彼得·哈丁説。“唯一的問題是：其中有多少會消失——以及消失的速度有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