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世界上最笨拙的電腦買家 - 彭博社

兩年前，環境保護局決定需要一台超級計算機——很可能是來自Cray Research Inc.的——來運行復雜的環境模型，以幫助完善清潔空氣標準。但是，像Convex Computer Corp.和Alliance Computer這樣的較小型超級計算機制造商説服了EPA的國會監督者，認為他們也應該有機會獲得合同。他們依賴於1984年的一項法規，即《合同競爭法》，該法將即使是最小的計算機供應商與大型製造商在每年200億美元的聯邦計算機市場上置於平等地位。這項法律旨在幫助聯邦機構以最佳價格獲得最佳計算機。

但看看發生了什麼：EPA最終花費了50萬美元，經過18個月的時間來證明它已經知道的事情——即迷你超級計算機根本沒有足夠的動力來運行其程序。而現在，它直到1992年6月才能授予兩台超級計算機的8000萬美元合同——這一延遲可能會使美國工業損失數百萬美元。由於EPA沒有它想要的新超級計算機，它無法顯示污染低於預期的地方，因此也無法放寬排放規則，副助理EPA管理員愛德華·J·漢利説。再一次，僵化的採購規則顯示出其產生“程序性荒謬”的能力，正如漢利所稱。“競爭的表象往往似乎比在最短時間內為政府獲得最佳交易更為重要。”

痛苦不堪。漢利並不是華盛頓唯一一個對這種低效感到沮喪的人。在首都，越來越多的批評聲音可以聽到，機構必須跳過無數的障礙才能獲得他們所需的高科技設備。失敗者的抗議可能會使合同延遲數年。為了避免浪費，該系統鼓勵——儘管不要求——向最低投標者授予合同。但機構由於害怕立法者尋求下一個重大采購醜聞的指責，有時在這個過程中犧牲了質量。結果：對山姆大叔及其供應商來説，都是一個痛苦的系統。“我認為你找不到一百個人中有一個會説這個系統運作得很好，”位於弗吉尼亞州費爾法克斯的諮詢公司ICF信息技術公司的高級副總裁菲爾·基維亞特説。

這顯然不是國會改革者所想要的。1984年的法案結束了那些糟糕的舊日子，當時採購官員將合同轉給親信，或始終依賴於單一的、受寵的供應商。該法案旨在制止“有線”合同，即投標規格被量身定製，以確保受寵的供應商獲勝。去年年底，眾議院政府運營委員會抨擊海軍起草了一份採購請求，幾乎可以保證IBM將獲得該獎項。

笨拙的補救措施。為了避免諸如有線合同的濫用，新法律使得失敗投標者提出抗議變得更加容易。目標是放鬆IBM和其他大玩家對不斷增長的政府市場的控制。但儘管有良好的意圖，批評者，包括哈佛大學約翰·F·肯尼迪政府學院的公共政策教授史蒂文·J·凱爾曼，表示抗議程序已成為效率的最大障礙之一。

僅僅是抗議的威脅就可以拖延合同或迫使政府接受舊技術。例如，三年前，回收局啓動了一項2500萬美元的項目，以現代化處理工資、人員和會計任務的計算機，服務於其自身及其母公司——內政部。該局請求對一份要求IBM 3090-200E主機或其等效產品的合同進行投標。但在這一過程中，IBM推出了一款更快的主機，3090-S系列。為了獲得最新技術，該局更改了要求，以便能夠獲得新機器或類似的設備。

另外兩家公司，Amdahl Computer Corp. 和位於華盛頓的 Vion Corp.（代表大型機制造商日立有限公司），立即抱怨他們無法滿足新的規格——他們的 3090-S 克隆機還沒有準備好。內政部官員擔心這些公司會將他們告上法庭並延遲合同，因此回到了最初的提案。“我們放棄是因為害怕其他供應商的抗議，”內政部計算機採購負責人羅伯特·E·雷説。“我們不想捲入其中。”位於馬里蘭州貝塞斯達的聯邦數據系統公司是一家系統集成商，最終提供了較舊的 IBM 設備。

考慮到聯邦機構在計算機採購上花費的數十億資金（見第74頁表格），從國會監督到抗議程序的程序性保障顯然是必要的。國會的監督機構——政府問責辦公室的多項研究顯示，採購者經常違反規則。但將官僚置於顯微鏡下可能會產生反效果。“害怕受到批評導致了這個完全瘋狂的系統，”哈佛大學的凱爾曼説。

昂貴的節省。實際上，保護官僚的利益有時似乎是複雜採購過程的主要目標。例如，在四月，美國地質調查局（USGS）向低報價的聯邦系統集團公司（FSG）頒發了一份價值高達 110 萬美元的合同，用於 IBM 兼容的磁盤驅動器。儘管對 FSG 提供二手存儲技術公司磁盤驅動器的提案以及其服務設備的能力表示擔憂，官員們仍然這樣做了。

地質調查局的擔憂是有根據的：該機構使用的所有驅動器都無法正常工作。FSG 總裁丹尼爾·L·雷特爾堅稱這是一種“異常”。無論如何，這次收購實現了一個關鍵的官僚目標：通過選擇最低投標者，美國地質調查局內部人士承認，他們希望這樣可以避免後來的質疑。

對這種干預的擔憂並非空穴來風。司法部因其在1989年6月向位於弗吉尼亞州費爾法克斯的Tisoft Inc.授予一份價值1.8億美元的合同而受到強烈批評，該合同涉及一個包括Data General小型計算機、Wyse個人計算機和3Com公司的網絡的系統。Tisoft用於追蹤刑事和税務案件的網絡在不到兩年的時間內就投入使用，來自全國各地的美國檢察官對此讚不絕口。

但一些立法者認為這份合同令人憤怒。首先，該部門沒有選擇最低投標者，因為它認為Tisoft的產品在功能上更為優越。此外，該機構向Tisoft支付了20萬美元，以幫助解決Prime Computer提出的抗議，這一付款在國會引起了關注。現在，眾議院司法委員會主席傑克·布魯克斯（德克薩斯州民主黨）希望終止這筆交易。他抱怨説，該部門為12,000台個人計算機支付的價格超過了零售價格，並且實際上支付了封口費以終止抗議程序。“該部門違反了所有規則，”布魯克斯憤怒地説。行政助理檢察長哈里·H·弗利金格回應道：“我們非常小心地確保這次採購是正確的。”使用機構資金幫助獲勝者抵禦抗議可能看起來會破壞這一過程，但弗利金格表示這是完全合法的。

挫折。司法部的爭議無疑會使其他機構不敢如此冒險。這可能會對改革造成挫折。行業批評者表示，司法部所表現出的靈活性正是改善聯邦採購方法所需的。而一些政府官員也表示同意：在4月9日給各機構和部門負責人的信中，管理與預算辦公室的採購政策負責人艾倫·V·伯曼敦促各機構改正其做法，抱怨“政府對質量與價格的重視不足”。

國會也在發聲。眾議員約翰·康耶斯（民主黨-密歇根州）和弗蘭克·霍頓（共和黨-紐約州），該委員會的排名少數黨成員，已提出立法，旨在遏制抗議過程中的濫用行為。該法案要求各機構提供詳細的選擇解釋，從而消除一些挑戰。同時，通過將上訴的時間限制從四個月縮短到一個月，系統將得到簡化。與此同時，聯邦總務管理局已啓動一項計劃，培訓為政府採購計算機的人員成為更聰明的購物者。

温斯頓·丘吉爾曾説，民主是最糟糕的政府形式——除了所有其他形式。如今，山姆大叔採購計算機的方式也許同樣如此。這個系統遠非完美，但它遏制了腐敗，並使市場向更廣泛的供應商開放。如果最新的提案能夠遏制官僚們掩蓋自己失誤的需求，那麼它確實可能成為一個非常好的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