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醫學研究相撞 - 彭博社

兩年前，頭條新聞大肆宣稱紫錐花是個失敗。根據*《新英格蘭醫學雜誌》，相信這種暢銷草藥能預防感冒的數百萬人可能是在自欺欺人。現在，紫錐花又回到了新聞中。這一次，它有效！這是《柳葉刀傳染病》*的一項研究所説的。

怎麼會有兩項研究得出如此不同的結論——尤其是在沒有新的草藥試驗的情況下？雖然*《新英格蘭醫學雜誌》報道了一項臨牀試驗，但最新報告的作者結合了之前研究的數據，這是一種有爭議的方法，稱為薈萃分析。它的結論截然不同——不僅與《新英格蘭醫學雜誌》*的論文不同，也與去年對同一研究的綜述不同。

難怪人們感到困惑。而且不僅僅是關於紫錐花。在這場健康建議的過山車中，咖啡因、碳水化合物以及絕經後女性的替代激素有一天被認為是壞的，第二天又被認為是好的。一項薈萃分析就足以讓糖尿病暢銷藥物Avandia的銷售暴跌，因為它暗示了心臟副作用。“普通讀者無法理清這些，”塔夫茨大學營養傳播中心主任珍·P·戈德堡説。

問題是，醫學和健康研究的世界比大多數人意識到的要複雜得多。即使在單一藥物試驗中，黑白答案也很少。在激素替代療法中，“來自同一研究的人彼此之間也存在分歧，”波士頓布萊根婦女醫院的醫學教授朱莉·布林説。當研究結果不確定或相互矛盾時，這種不確定性會加深。這時，研究人員通常會將多個試驗的數據彙總在一起進行薈萃分析，希望總和大於部分。但這種方法往往存在陷阱。

在紫錐花的案例中，有數十項研究，但都太小而無法得出明確結論。2006年，威斯康星大學醫學院的布魯斯·P·巴雷特博士及其同事審查了所有證據，並得出結論認為這種草藥似乎並不能預防感冒，僅對持續時間有小的影響。現在，由康涅狄格大學藥學院的克雷格·I·科爾曼教授領導的團隊對同一組證據進行了薈萃分析。他們得出的結論是，紫錐花不僅能縮短感冒的時間，還能防止人們感染感冒。

這種差異説明了研究人員在分析一批研究時必須做出的艱難選擇。“最大的問題是如何選擇要納入分析的研究，”賓夕法尼亞大學醫學院的生物統計學家蘇珊·S·埃倫伯格説。在巴雷特的回顧中，團隊排除了某些研究，這些研究中研究人員讓志願者接觸感冒病毒，以及其他一些人同時服用維生素C等補充劑。科爾曼的薈萃分析則包括了這兩種類型。

此外，科爾曼只使用了已發表的研究，而巴雷特則包括了兩項未發表的研究。這個決定可能會產生重大影響。“我們知道存在發表偏倚，”範德比爾特大學生物統計學主席弗蘭克·E·哈雷爾 Jr.説。發表一項説“某種東西有效！”的研究比發表一項説“哎呀，治療沒有效果。”的研究要容易得多。因此，僅使用已發表的數據通常會使最終結果更加積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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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元分析仍然有點像黑暗藝術，因為它將採用不同方法和協議進行的研究的數據結合在一起，就好像這些數據來自一個大型試驗。有時數據差異太大。關於紫錐花的最新研究“過度”地將“蘋果、橙子和葡萄柚”混在一起，巴雷特説。這是一個合理的批評，科爾曼承認。“老實説，我們是在將不同品種的蘋果混在一起，”他説。“這是我們承認的一個侷限。”

元分析也可能會誤導，因為它依賴於論文中報告的數據，而不是通常保密的原始原始數據。“來自一項研究的良好原始數據在元分析中可能價值50項研究，”範德比爾特的哈雷爾説。

對於紫錐花，誰是對的根本無法知道。即使科爾曼也建議謹慎。“這並不是説紫錐花一定有效，”他説。“我們只是想説它可能有效。”

當然，這並不構成好的新聞報道。戈德堡感嘆：“我熱切相信，頭條新聞造成的傷害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要大。”但如果人們更好地理解科學過程，他們將能夠識別下一個黑白頭條背後的灰色現實。

約翰·凱里與阿琳·温特勞布在紐約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