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指責開始 - 彭博社

作者 羅本·法爾扎德

誰對次貸危機負責？那些向消費者發放高風險抵押貸款的貸款機構説不是我們。類似的否認來自於那些購買、打包並將貸款出售給投資者的華爾街公司；那些曾表示這些投資比實際情況更安全的債券評級機構；以及那些貪婪地投資於這些貸款的對沖基金。在指控飛舞之際，各方參與者忙於發佈免責聲明，並將責任推給其他人。

爭議的中心是大型債券評級機構——穆迪投資者服務公司（MCO），惠譽評級和標準普爾，這些公司與 商業週刊 一樣，都是麥格勞-希爾公司（MHP）的一個單位。這些公司由企業支付費用來對其債券進行評級，投資者在決定是否投資時會使用這些評級。兩大評級機構，標準普爾和穆迪，近年來也通過對擔保債務義務（CDOs）或複雜債券的評級獲得了豐厚的利潤，這些債券由數十或數百筆貸款和其他類型的債務支持，結構設計旨在為投資者提供比同等級企業債券更高的收益率。自2001年以來，CDOs的銷售額增長了五倍，儘管穆迪和標準普爾都沒有單獨列出他們從評級中獲得的收入。如果沒有這些機構的認可，許多大型投資者如養老基金和大學捐贈基金將無法購買CDOs。實際上，市場將不存在。

太少，太晚？

但最近，由於基礎抵押貸款的違約激增，某些由劣質貸款支持的CDO價值暴跌。7月，穆迪和標準普爾分別對52億美元和73億美元的次級抵押貸款支持證券進行了負面評估，並隨後下調了大部分評級。這些行動適用於過去一年半內不到3%的總髮行量。批評者聲稱，降級幅度太小且來得太晚。他們還聲稱，評級機構與CDO發行者之間的密切關係是原因所在。俄亥俄州檢察長正在調查潛在的利益衝突。

一個關鍵問題是適用於許多機構交易的：他們是由債券發行者支付費用，而不是由使用其評級的投資者支付。機構還通過告訴發行者需要做什麼才能獲得最高評級，即AAA，來幫助發行者。此外，批評者指出，當機構決定其評級時，他們並沒有進行所謂的盡職調查——查看構成CDO的單個貸款，以確保這些貸款符合標準。相反，他們在很大程度上是基於發行者自己提供的盡職調查來做出決定。

這種安排的結果是，每個人都有經濟激勵來保持交易的持續進行。CreditSights的分析師Christian Stracke表示，接受CDO發行者的表面價值是一個錯誤。“在數萬億的利益面前，”他説，“你必須收集足夠的數據來準確分析產品，而不僅僅是做一個有根據的賭注。”Stracke表示，機構應該保留一些AAA評級，並拒絕對某些債券進行評級。

兩家機構強烈否認利益衝突的指控。穆迪的董事總經理沃倫·科恩費爾德説：“我們的角色是提供最佳的獨立信用風險意見。我們不會放棄採取行動。”

這些機構強調，他們不可能跟蹤構成CDO的每一筆貸款。但他們強調儘可能公開他們的方法論。“我們與發行人進行對話，以便他們能更好地理解我們的標準，”標準普爾發言人克里斯·阿特金斯説。科恩費爾德表示：“我們顯然與每個人都有對話，我們的過程是透明的。”更根本的是，他們認為他們的CDO評級是受美國憲法言論自由保護的編輯意見，不應被用來指導投資決策。

至於評級來得太晚的指控，阿特金斯説：“債券價格與評級的偏離是可以預期的，因為它們反映的不僅僅是信用質量。”確實，儘管最近幾個月有很多喧囂，但大多數相關的CDO仍然按承諾支付利息。它們的價值大幅下跌主要是因為交易者對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感到恐懼，而不是因為發行人正在崩潰。“人們感到驚訝的是，竟然沒有更多的[CDO]降級，”穆迪的另一位董事總經理克萊爾·羅賓遜在6月的投資者會議上説。“他們不明白的是……我們不會基於對未來會發生什麼的猜測來改變我們的評級。”

要確切知道評級在信用表現基礎上有多準確，可能需要幾個月甚至幾年。“如果他們必須考慮日常交易活動，你能想象他們的方法論嗎？”芝加哥威廉·布萊爾投資公司的分析師約翰·內夫問道。

一連串的訴訟

進入第二個受到攻擊的羣體：在房地產繁榮期間購買了最具風險的抵押貸款支持證券的快速交易對沖基金。斯特拉克指出，“非常高薪且聰明的資產管理者想要購買新的東西”，並且非常樂意購買充斥着次級貸款的CDO，即使是使用槓桿。

兩隻由貝爾斯登公司（BSC）管理的失敗對沖基金正是這樣做的，在七月告訴投資者他們的投資組合基本上毫無價值。“怎麼會有一天他們説某樣東西值100%，第二天卻説值零？”代表股東在互聯網泡沫破裂期間起家並聲名鵲起的律師雅各布·扎曼斯基問道。扎曼斯基現在正準備代表投資者對貝爾斯登採取法律行動。該公司沒有回覆尋求評論的電話。

對沖基金正在指責華爾街，後者去年從銷售和交易資產支持證券中獲得了至少270億美元的收入。投資銀行也在為與監管機構的鬥爭做好準備。馬薩諸塞州正在調查華爾街對次級貸款機構股票的股權研究。而位於佛羅里達州聖彼得堡的銀行人壽保險公司正在起訴瑞士信貸集團（CS），因在抵押貸款支持證券上損失了130萬美元，稱發行人隱瞞了可能導致證券評級降低的信息。“最終，”扎曼斯基説，“華爾街必須承擔責任。它促進了這些貸款。”

華爾街反過來對那些最初發放不良貸款的貸款機構感到憤怒。德意志銀行（DB ）、瑞銀（UBS ）和瑞士信貸正在起訴抵押貸款公司，指控其未能回購即將違約的貸款。

更重要的是，NAACP正在起訴十幾家貸款機構，指控其將非裔美國人引導至高利率的次級貸款。“貸款越多，就需要更多的新貸款銷售”以保持抵押貸款發放週期的持續，德雷克塞爾大學的金融教授約瑟夫·梅森指出。“這就像是吸食海洛因，或者鯊魚必須不斷移動才能生存。”

扎曼斯基也在代表聲稱被房貸詐騙者欺騙的房主發起訴訟。他的客户包括一位盲人退休消防員、一對80歲的夫婦和一位患有狼瘡的老年人。“由於抵押貸款機構和經紀人的欺詐，”他説，“這些人將被趕出他們的家。”他補充道，監管機構“在關鍵時刻睡着了。這就像是911前的情報。”

但不要指望貸款機構會指責房主承擔過多風險。“説這話非常不合時宜，但整個指責的循環始於那些想要更多、想要更大、想要立即得到的個人借款人，”梅森説。“他們變得貪婪。”

法爾扎德是《商業週刊》的華爾街和市場編輯，駐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