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行或滅亡 - 彭博社

作者 艾米莉·桑頓

封面故事播客

在倫敦一個陰沉的星期三早上8點，旅行服務提供商Travelport的方臉CEO傑夫·克拉克聽着經理們解釋他們的部門為何虧損。他們列出了一系列問題：技術錯誤、預訂減少、營銷成本增加，等等。一位高管估計，業務在2009年可能會持平。克拉克有不同的想法：2008年。“要有攻擊性！”他命令道。對於克拉克來説，這位曾在2006年4月接管Travelport的計算機協會國際公司的前首席運營官，這種勸誡並不是CEO舞台表演的老套，而是深層恐懼的表現。克拉克的新老闆，私募股權公司黑石集團（BX ）和科技交叉投資公司，對他的要求甚至比他自己還要嚴格。他們押注43億美元，認為Travelport在拆分後將會價值鉅額，而他們選擇克拉克作為拆分的設計師。至少目前是這樣；一旦出錯，他將會遭到上級的嚴厲指責。“你必須不斷推動回報，”他在跳進一輛黑色轎車的後座，急匆匆趕往下一個會議時説道。“時間會殺死你。”

對於全球的私募股權CEO及其數百萬員工來説，時鐘正在加速滴答。即將在您附近的商業頁面和飲水機旁出現：快速而殘酷的企業拆分、整合和重組的故事，這場衝擊可能會與1990年代初的裁員潮相媲美。“將會有激進的內部重組，”達特茅斯大學塔克商學院私募股權中心主任科林·C·布萊登預測道。

這是因為輕鬆的錢已經賺到了。多年來，私募股權公司通過收購公司、從其資產負債表中抽取現金，然後出售或上市，獲得了鉅額利潤。但當兩隻貝爾斯登（BSC）對沖基金在七月崩潰時，剝離和翻轉的時代戛然而止，導致全球信貸緊縮。這剝奪了私募股權公司進行大規模槓桿收購所需的資金。它也破滅了他們再融資所承擔的鉅額債務的希望。這使得他們更難以合理化掠奪負債累累公司的資金，或説服其他人購買它們。一位大型私募股權公司的高級執行官承認：“現在剝離一家公司將是困難的，因為市場幾乎關閉。”

生死之戰

在如此緊張的金融環境下，收購首席執行官在美國獲得強勁回報的最佳機會在於他們使所控制的公司更具盈利能力——削減成本、提升全球市場的銷售額以及償還債務。一位私募股權合夥人表示：“公司必須迴歸他們的立身之本：運營投資組合公司。”

這意味着公司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依賴他們所委任的首席執行官。首席執行官“將面臨更大的壓力來改善運營，”佈雷登説。那些只知道成功的強勢領導者——如Travelport的克拉克、玩具反斗城的傑拉爾德·L·斯托奇、卡車軸承生產商AxleTech International的瑪麗·佩特羅維奇，以及鋁生產商Aleris International的史蒂文·J·德梅特里烏——正面臨他們一生中最艱難的戰鬥。他們必須在債券投資者表達嚴重懷疑時創造價值。即使在公司經歷痛苦的動盪時，他們也必須讓員工保持專注。美國最艱難的首席執行官職位變得更加艱難。

與此同時，對於這些公司的小角色來説，未來幾年的職業選擇可能令人沮喪地有限：要麼適應新的、令人痛心的程序，要麼離開。“員工之間將是適者生存，”位於芝加哥的私募股權公司Prism Capital的創始人羅伯特·芬克爾説。

即使是最激進的首席執行官在新的環境中也會面臨困難。一些最近的高調收購已經在掙扎。烏尼維森通訊公司在三月份被五家公司以135億美元收購，在截至六月的三個月內虧損1960萬美元，債務從9.22億美元飆升至98億美元。半導體制造商NXP在2006年八月被五家公司以120億美元私有化，今年上半年其運營收益下降了3.72億美元。軍事口糧供應商沃尼克在三年前被維瑞塔斯資本收購，七月份無法支付其債務的利息。事實上，根據湯森金融和標準普爾全球固定收益研究（MHP）的數據顯示，今年違約的十幾家美國公司中有一半是由私募股權公司擁有的。

更棘手的是，以往的大規模裁員現在將不易實施。經過四年的乏善可陳的就業增長，美國公司的規模相對精簡。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的金融副教授安德魯·梅特里克指出，在1980年代的膨脹之後，1990年代初期裁減員工要容易得多，而明年將會更加困難。裁員總是痛苦的，但下一波可能會非常慘烈。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減緩首席執行官們轉向私募股權公司的步伐。誘惑在於：他們管理的公司的大股權，如果一切順利，出售公司時將獲得豐厚的回報。例如，自從收購公司TPG招募前Gap（GPS）首席執行官Millard “Mickey” Drexler來管理服裝公司J. Crew Group（JCG）以來，在2006年7月上市的四年裏，這位首席執行官已經獲得超過3.23億美元的收入，補償研究機構Equilar估算。

但伴隨潛在的收益而來的是對私募股權老闆的持續問責、幾乎不可能的時間表、不斷增加的財務目標，以及在其中突出數字常常遭遇空白麪孔、而符合預期的結果可能令人失望的艱難董事會會議。“我們期望首席執行官超越我們的計劃，我們每天或隔天與他們溝通，”一傢俬募股權公司的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説。“他們在顯微鏡下。”確實如此。根據最近的安永研究，收購公司在2006年出售或上市的23家美國公司中，有17家更換了首席執行官或首席財務官。

考慮一下Clarke的兩位上司的評估。Technology Crossover Ventures的合夥人Will Griffith在某種程度上是讚賞的。“我不確定他能否更快；他已經把車的地板板拆掉了，”Griffith説。但他也明確表示，如果經濟放緩，Clarke不會得到太多寬容。“許多舉措與經濟環境無關，”他説。黑石集團的高級董事總經理Paul “Chip” Schorr似乎更不願意放鬆：“我認為他們可以更快，”他説Clarke的團隊。“他們已經領先幾年了，那為什麼不呢？”

只有最頑強的高管才能在私募股權的嚴酷環境中生存。芝加哥大學商學院的金融與創業教授史蒂文·卡普蘭研究了150位私募股權首席執行官，基於領先招聘者傑弗裏·H·斯馬特的評估，並與之分享了他的工作論文。卡普蘭發現，帶來“硬”素質的首席執行官，如進取心、堅持不懈、對高標準的堅持以及對人負責的能力，成功的可能性顯著更高。而那些主要提供“軟”技能的首席執行官，這些技能在上市公司中往往有效——如傾聽、培養人才、樂於接受批評以及尊重他人——則不太可能成功。斯馬特説：“成功的私募股權首席執行官就像獵豹。”

‘創造性毀滅’

克拉克當然理解速度的重要性。在過去的一年裏，他將Travelport與其最大的競爭對手之一Worldspan合併；將在線預訂業務Orbitz Worldwide（OWW）上市；並從Travelport的資金中抽取了10億美元來支付其私募股權所有者，這對於一家2006年銷售額僅為26億美元的公司來説是一個鉅額的數額。現在，艱難的部分來了：將Travelport的23個業務整合成更大的塊，然後出售或上市。首先，他必須使這些業務盈利。但考慮到Travelport日益激烈的競爭和42億美元的債務負擔，幾乎沒有犯錯的餘地。

因此，克拉克的速度更快了。在6月的一個三天時間裏，這位46歲的首席執行官迅速穿越俄羅斯、法國和英國。克拉克表示，他更喜歡在歐洲工作，而不是Travelport位於新澤西州帕西帕尼的總部，因為他可以在歐洲的時間內做更多的生意。他晚上通過翻閲經濟學家約瑟夫·熊彼特的傳記來放鬆——熊彼特是“創造性毀滅”一詞的創造者——這本書他放在牀頭。而儘管他通常在早上5點起牀去跑步，但他説，有時他會直接投入到電子郵件中。

私募股權公司期望他們的首席執行官在兩個方面取得成功。他們必須採取聰明而激進的舉措，以實現快速的財務改善。同時，他們必須徹底改變企業心理，以確保所做的改變能夠持續。

對於克拉克來説，這意味着不斷設定更高的目標和更高的標準。最近，一家公司的管理者從全球各地的辦公室飛往倫敦，解釋他們是如何使該部門走上正軌，實現利潤三倍增長，並超出2007年的目標數百萬。“你們的進展超出了計劃，”克拉克在演示結束時總結道。“我們希望更多。”

克拉克還抓住每一個機會重申私募股權等於變革。他在公司博客上明確説明員工應該期待什麼。當Orbitz IPO的傳聞開始傳播時，克拉克提醒員工，“私募股權所有權通常不是一種長期的提議。總有一天，我們的[所有者]會決定將Travelport上市，出售單個業務，剝離業務組，或追求其他退出策略。”

他對裁員同樣直言不諱。自從Travelport私有化以來，它已經削減了1.47億美元的開支，並裁員841人，佔其勞動力的10%。在8月，美國司法部批准Travelport與Worldspan的合併後，克拉克在亞特蘭大的市政廳會議上告訴員工，“這次合併將會有很多整合，這將影響我們工作的許多方式。我們的一些同事將失去他們的工作。”

私募股權的不斷重組促使人力資源部門從過去的激勵士氣轉向冷靜的現實主義。“在這個世界上，你無法保證人們的工作，”Travelport的人力資源執行副總裁喬-安妮·克魯斯説。“我們在這裏是為了管理勞動力的成本和生產力。”她表示，直言不諱的交流應該是令人安心的。“這可能被視為一種非常消極的事情，但我不認為這就是它的本質，”克魯斯説。“如果你在一家財務健康的公司，你知道你的支票會兑現。”

一傢俬募股權公司的首席執行官的心理戰與戰略戰同樣重要。當傑拉爾德·斯托奇（Gerald Storch），一位50歲的前塔吉特（Target）副董事長（TGT），在2006年2月接任玩具反斗城（Toys R’ Us）的首席執行官時，他的首要目標是進行震驚治療。“受害者思維，”他説，瀰漫在各個角落，從店員到高級管理人員，他們都因與沃爾瑪（WMT）等廉價競爭對手的多年糟糕業績而感到沮喪。斯托奇迅速清洗了高層管理團隊；如今，除了一個例外，所有高級管理團隊成員都是來自其他大型零售商的新招募。“我故意組建了一個不會接受失敗可能性的團隊，”他説。現在，斯托奇將目光投向普通員工，他們佩戴着承諾“爭取勝利”的徽章。斯托奇最近告訴一羣店經理，“落後者必須離開。如果你不清除表現不佳的人，他們會成為你最大的麻煩。”

到目前為止，斯托奇的業績表現強勁，但來自他上司的壓力並沒有減輕。在私募股權領域，非凡的管理成功只會提高標準。當一位首席執行官提前一年完成計劃時，上司們會要求提前兩年。或者，像斯托奇的情況一樣，他們會制定一個全新的計劃。幾乎沒有機會來管理期望或安於現狀。

對於44歲的瑪麗·佩特羅維奇（Mary Petrovich），位於密歇根州特洛伊的AxleTech首席執行官來説，挑戰在於繼續超越快速上升的基準。當總部位於芝加哥的私募股權公司Wynnchurch Capital在2002年以2800萬美元收購AxleTech時，這家卡車軸製造商正處於低迷狀態。Wynnchurch在2002年底將鑰匙交給了佩特羅維奇，她曾是汽車供應商Dura Automotive的部門負責人；如今，AxleTech是一家盈利的4億美元企業，擁有約300個客户，從重型設備製造商到美國軍方。然而，佩特羅維奇計劃明年將銷售額提高25%，以滿足她的新老闆凱雷集團（Carlyle Group）的要求，該集團在2005年以3.45億美元收購了AxleTech。

彼得羅維奇，底特律一位寡婦髮型師的八個孩子中的第二個，準備在她抵達AxleTech的那一刻出擊。她的第一個成就是她最大膽的：説服位於威斯康星州奧什科什的公司主要工廠的老練工人簽署一份新的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合同。工人們不得不接受工資和福利削減33%的現實。這是苦澀的藥方。“員工們對被迫削減工資感到憤怒，他們會對此憤怒到死，”一位要求匿名的前員工説。彼得羅維奇還通過強迫高管乘坐經濟艙而不是商務艙以及對酒店費用設定美元限制來削減開支。

這些措施和其他舉措都取得了成效：凱雷估計它已經將投資的價值翻了一番，甚至更多。凱雷的董事總經理格雷戈裏·S·萊德福德説：“彼得羅維奇的進展比我們的投資計劃提前了一年。”

“你無法躲避瑪麗”

這樣的結果在一家上市的綜合企業中可能會引人注目，但在私募股權中卻不一定。凱雷的許多首席執行官都超前於計劃——因此彼得羅維奇必須更加努力地推動她的團隊以脱穎而出。“她可能是我見過的最有紀律性、最專注的人，”Wynnchurch的總裁約翰·A·哈瑟利説。“她要求很高。你無法躲避瑪麗。如果你表現不佳，她會找到你。”

高期望在AxleTech的整個公司結構中層層傳遞。6月的一個星期四晚上，51歲的工程師理查德·克里施接到了來自一位需要在週一之前重新加工零件的數百萬美元客户的電話。在接下來的40小時裏，克里施與時間賽跑，瘋狂地安排從世界各地運送關鍵組件，然後飛往客户位於紐約的工廠，以確保其他零件正常運轉。克里施説他只打了一個半小時的盹——在星期六下午——並在晚上11點完成了項目，幾乎是在開始後的50小時後。

但彼得羅維奇對她的高級經理們最為嚴格。在2006年8月的一次行業團體演講中，她提到她已經更換了七名高管中的六名。如今，這些新招募的四名高管已經離開。“高管的離職率非常高——這是我在行業中25年來見過的最高水平，”前運營副總裁丹尼爾·H·伯恩斯説，他在今年早些時候離開了AxleTech。彼得羅維奇説：“私募股權中大多數高級領導的離職是由於無法達到價值創造所期望的最高標準。AxleTech也不例外。”

在一個炎熱的夏日，彼得羅維奇正在主持一次由全是男性的高級經理們參加的季度會議，他們正在向她更新大約100個項目的進展。她會對任何警告成功率低於100%的人提出質疑，給他們一分鐘時間解釋問題，再給他們一分鐘時間概述解決方案。這一場景讓人想起《學徒》，只不過獎品不是獲得一份工作——而是保住一份工作。兩個小時後，彼得羅維奇回到辦公室進行更多的計劃。如果到下個季度人們仍然沒有表現出色，她説，“那將是唯一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

私募股權的悖論在於，對最弱公司的期望往往最高，因為它們提供了最大的扭轉潛力。阿勒里斯的史蒂文·德梅特里烏正在主持一家行業被認為已經死去的公司，因為海外競爭對手正在壓低價格。這家位於俄亥俄州比奇伍德的鋁、鋅及其他金屬生產商，在2006年8月以17億美元被TPG收購，最好的希望是整合公司並削減開支，將成本儘可能廣泛地分攤。

‘建設性的偏執’

德梅特里烏並沒有打算從事重金屬行業。這位波士頓餐館老闆的兒子在埃克森美孚（XOM）工作了16年，晉升為副總裁，然後轉到一家特種化學公司和一家作物營養公司，最後於2001年加入化學生產商諾維昂國際擔任首席執行官。三年後，諾維昂的三位私募股權所有者以18億美元的價格出售了公司。接下來，德梅特里烏負責一家名為聯邦工業的鋁生產商，他已經在董事會任職。由於業務疲軟，公司曾考慮拓展新業務：回收雞糞。德梅特里烏選擇將公司與一家 struggling 鋁回收商合併，創建了阿勒里斯（Aleris），並於2004年12月收購了五家從北卡羅來納州到巴西的金屬相關企業。2006年8月，TPG説服德梅特里烏將公司私有化。

現在，這位49歲的首席執行官陷入困境。阿勒里斯的收入在上半年幾乎翻了一番，達到了32億美元，但由於債務支付激增，營業收入卻縮水了43%。然而，德梅特里烏必須繼續收購公司，否則整合戰略將會失敗。9月11日，他以1.94億美元收購了印第安納州的金屬生產商Wabash Alloys。9月19日，標普（S&P），與麥格勞-希爾公司（The McGraw-Hill Companies）同屬一體，將阿勒里斯的債務列入可能降級的觀察名單。“經濟長期疲軟可能會顯著限制阿勒里斯產生現金和降低債務負擔的能力，”標普分析師瑪麗·A·施馬魯克（Marie A. Shmaruk）表示。“我們仍然感到擔憂。”

在評級公告後的兩天，Aleris表示將關閉位於田納西州迪克森的Wabash工廠，並裁減67個職位。40歲的工廠工人、美國鋼鐵工人聯合會地方244的前主席Bobby Palk是其中一位被裁員的員工。他説：“每個人都傾注了心血和靈魂在那家工廠裏，我們被拋棄了。”

在公告之前，工人們表示，他們曾被引導相信他們將為新的老闆工作很長一段時間。他們仔細閲讀了“歡迎來到Aleris”的宣傳冊，收集了免費的筆和水瓶，甚至將工廠粉刷成Aleris的顏色，完全沒有感到即將來臨的厄運。現在，29歲的Michael Malone和其他人正在尋找工作，在這個人口不到13,000的小鎮上，其他製造商也在裁員。同樣在九月份，汽車零部件製造商Nemak Tennessee表示將裁員95人，佔工廠員工的20%。迪克森縣商會首席執行官David Hamilton説：“我們有175人在找工作。”阿肯色州和阿拉巴馬州的兩家冶煉廠已發佈招聘信息。Malone和其他人不想離開小鎮，但他説：“現在只能儘量找工作。”

Demetriou表示，他並沒有計劃關閉工廠，直到他接管並親眼看到運營情況。“顯然，這家工廠處於一個不具競爭力的狀態，需要成為這兩個實體價值創造的一部分，”他説。“並不是想要拖延[工人]，而是想給他們一個充分的機會。”

儘管這可能很痛苦，但削減成本是Demetriou生存的唯一途徑。TPG創始合夥人James Coulter似乎對結果感到滿意——到目前為止。“TPG絕對沒有宣佈巨大的勝利，”他説。“我們所宣佈的是良好的進展。”Coulter表示，Demetriou具備私募股權首席執行官最重要的特質：“建設性的偏執。”Coulter説，這個人“似乎從未在他所在的地方放鬆過。優秀的首席執行官必須是領導者，願意不斷推動變革。”Demetriou同意Coulter的評估：“我寧願向前看，而不是回頭看。”

在最近的月度會議上，德梅特里烏穿過一本厚厚的黑色書籍，書中充滿了全球50個生產設施的財務計劃。經理們向他簡要介紹了從安全護目鏡到金屬價格的半便士波動等細節。當一位經理提出軟目標時，德梅特里烏厲聲説道：“我們會有負協同效應嗎？提高你的挑戰目標！”當另一位經理坦白他訂購了過多的材料時，德梅特里烏似乎難以置信。“這真讓我震驚，”他説。“這是你應該掛在辦公室裏的頁面，讓人感到憤怒！”顯然，這一天是個好日子。“我們實際上度過了一個偉大的季度，”德梅特里烏在長達一天的會議後説道。“我只是覺得有責任深入瞭解這些傢伙。”一位多次見過德梅特里烏的人補充道：“人們輕鬆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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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頓是 商業週刊 的副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