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岌岌可危 - 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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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不僅僅是你——美國經濟確實令人困惑。政府表示，國內生產總值在第三季度以近4%的年增長率擴張，這是一年半以來的最快增速。儘管在11月7日出現了3%的急劇下跌，但股市今年仍上漲了4%。另一方面，消費者借貸的增長在9月份意外放緩。一些經濟學家認為，美國正處於衰退的邊緣，甚至可能已經在衰退中。

石油價格飆升至近每桶100美元，黃金接近歷史最高點，食品成本也在飆升。似乎高價格到處都在爆發，對吧？然而，根據一個廣泛關注的指標，核心通脹率每年不到2%。混亂的局面一直延續到聯邦儲備委員會，其利率制定者公開對是否需要進一步降息存在分歧。

不過，稍微退後一步，情況就變得清晰了。我們所觀察到的，儘管奇怪，卻是一個古老的悖論：不可抗拒的力量與不可動搖的物體相遇時會發生什麼。在這種情況下，不可抗拒的力量是美國經濟，儘管經歷了各種逆境，仍然在15年以上的時間裏實現了擴張，除了2001年短暫的衰退。不可動搖的物體是一堵在幾年的奢侈借貸中積累的債務牆，現在無法償還。普遍信貸緊縮的風險增加，使借款人和貸款人都陷入困境。

所以，美國經濟要麼會克服債務危機並繼續增長，要麼不會。就是這麼簡單——而且這非常重要，因為有數百萬負債的房主在努力維持生計，股市搖擺不定，而距離下任總統選舉只有一年時間。

大局

當然，你無法確切知道這一切將如何發展。但通過關注大局而不是瑣事，你至少可以知道需要問的關鍵問題和值得關注的關鍵指標。這些指標從廣泛關注的房屋銷售率和家庭就業月度調查到銀行間貸款的風險溢價等不太顯眼的指標都有。

使經濟比以往更不可預測的原因在於，增長的主要威脅——信貸緊縮——源於金融系統的深處。這不是經濟學家們理解得很好的事情，尤其考慮到今天高效且全球互聯的金融市場的複雜性。

最接近的類比是1990年代初的信貸緊縮，當時不良的商業房地產貸款損害了銀行系統。對企業的貸款幾乎停止，花旗集團（C ）差點破產。當時，經濟學家們對銀行問題將對美國造成多大傷害存在分歧。事實上，這種擔憂在1992年總統選舉中發揮了作用，當時比爾·克林頓的競選活動使口號“經濟問題，傻瓜”廣為人知。但在政府統計人員幾年後完成數據修訂後，1992年投票時的增長率實際上超過了4%。

那麼這次會是什麼——強勁增長還是跌入深淵？首先要關注的是房地產市場，那裏貸款過度的情況最為嚴重。不要只關注房價下跌。相反，要觀察銷售速度是否會因價格下跌而加快。如果更多的房屋被出售，這對經濟來説是好消息。新房銷售意味着木匠和水管工會有更多的工作。即使是現有房屋的銷售也會為房地產經紀人、交易律師、傢俱銷售人員等創造就業機會。如果價格和銷售同步下跌，那就是壞消息，因為這可能意味着潛在買家對更大的價格下跌感到恐懼。事實上，這正是似乎正在發生的情況。儘管中位數價格下降了4%，但現有房屋的9月份銷售速度比去年下降了19%。高盛經濟學家在11月7日表示，加利福尼亞州，次貸地震的震中，“似乎正在滑向衰退”，而佛羅里達州和內華達州可能已經處於衰退之中。

來自海外的推動

儘管情況糟糕，但只要就業增長健康，房地產的全面蕭條就無法扼殺經濟。這是第二個需要關注的方面，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很好。根據勞工部的初步估計，美國在10月份新增了166,000個體面工作崗位。增長的引擎是服務業，包括醫療保健和社會服務。疲軟的美元正在幫助與出口相關的工作。科技行業也很強勁，得益於良好的全球經濟增長。而在11月7日，政府報告稱，工人每小時產出的年化增長率意外強勁，達到了4.9%——這意味着僱主可以在不引發通貨膨脹的情況下提高工資。

不過，要小心隱藏的弱點。雖然僱主在十月份報告了更多的工作崗位，但一項獨立的政府家庭調查顯示，表示自己有工作的人的數量下降了25萬人。一些經濟學家認為，在這樣的經濟轉折點上，家庭調查更為準確。經濟顧問傑克·W·拉弗裏指出這一調查和其他數據，認為美國已經進入了一場衰退，並將持續“至少到2008年上半年。”

樂觀主義者認為，債務問題只是一個太小的冰山，不足以沉沒像14萬億美元的美國經濟這樣強大的船隻。波士頓LPL金融服務公司的首席投資官兼首席經濟學家林肯·F·安德森認為，即使次級抵押貸款的違約率高得驚人，損失也將少於未償債務的1%。但悲觀主義者回應説，如果貸款人在次級貸款中魯莽，那麼他們在其他類型的貸款中至少也有些粗心。“我們經歷了一段過於寬鬆的融資期，這將在各個方面顯現出來，”總部位於倫敦的顧問智力資本的主席阿維納什·佩爾蘇德説。佩爾蘇德補充道：“我認為我們還沒有真正看到問題的全貌。”要看看佩爾蘇德是否正確，請留意優質抵押貸款、汽車貸款、信用卡和企業債務的違約率急劇上升的跡象。

在普遍的信貸緊縮威脅下，突然間，尋找風險證券與低風險證券之間利率差異等跡象變得至關重要。麻煩在八月中旬爆發，當時投資銀行開始報告抵押貸款支持證券的損失。市場在九月和十月的大部分時間裏似乎在恢復，但自那以後突然惡化。

市場內部人士對銀行之間缺乏信任的證據感到震驚。倫敦銀行間拆借利率（Libor）對於美元而言，通常是大而健康的銀行之間短期貸款的利率，通常在無風險利率之上不到百分之一。但根據經紀公司Tullett Prebon的數據顯示，這一差距在八月中旬突然擴大至百分之七，而在短暫縮小後，目前約為百分之六。Tullett Prebon的G7市場經濟學家Lena Komileva表示：“危機從未消失。它只是被掩蓋了。”

信貸緊縮之所以令人恐懼，是因為從銀行到企業再到家庭，所有人都會同時收縮，過度謹慎會扼殺增長。雖然這種情況尚未發生，但有跡象表明我們可能接近臨界點。美聯儲在11月5日報告稱，銀行表示在十月份收緊了貸款標準，更令人不安的是，企業和消費者的貸款需求都在減少。根據杜克大學富卡商學院和CFO雜誌的調查，首席財務官的悲觀情緒是自2001年經濟衰退以來最嚴重的。九月份，悲觀者的數量約是樂觀者的四倍。而消費者支出，這一長期推動美國經濟增長的引擎，可能正在趨於平穩。會議委員會的消費者信心指數從七月份的近112急劇下降至十月份的不到96。

假日銷售季將提供關鍵的信息，以判斷經濟是否讓購物者感到愉快或焦慮。根據Buxbaum Group的執行副總裁Stevan Buxbaum的説法，幾家主要零售商是最早察覺消費者情緒變化的，他們在今年11月初就開始了假日折扣，比正常時間提前了大約三週。沃爾瑪（WMT）在11月2日推出了黑色星期五的定價，Fisher-Price（MAT）的NASCAR騎行車售價為144.72美元，而KB Toys的售價為239.99美元。這種定價在一些分析師看來顯得絕望。“我預計聖誕節會非常艱難，”位於密蘇里州堪薩斯城的UMB資產管理公司的首席投資官William B. Greiner表示。

緊張的十一月

到目前為止，次貸危機更多的是一種人類悲劇，而不是經濟的阻礙。它對中下層階級的影響最大，而中下層階級並不是經濟增長的驅動力。按收入計算，底層40%的人口僅佔消費者支出的21%。巴克萊資本的高級美國經濟學家朱莉亞·L·科羅納多（BCS ）表示，從消費能力來看，考慮到股市收益，“消費者並沒有失去任何財富。事實上，消費者的狀況比一年前更好。”

股市是經濟最著名的風向標，但它可能是最難以解讀的。今年到目前為止，股價一直呈上升趨勢，表明投資者預計企業利潤將繼續增長。然而，最近華爾街變得緊張。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在11月1日下跌了362點，11月7日同樣下跌362點。股價下跌可能會使經濟前景變得黯淡，因為這會讓投資者感到更貧窮，從而減少消費意願。

隨着花旗集團和美林證券（MER ）等大型公司似乎無法評估自身問題的深度，經濟撞上磚牆的可能性變得顯而易見。美國經濟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但信貸緊縮正在慢慢削弱它的力量。顯然，衰退的風險正在增加。

作者：彼得·科伊，納內特·伯恩斯在北卡羅來納州教堂山，唐·科佩基在華盛頓，瑪拉·德爾·霍瓦尼西安在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