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隊員與小販聊天的困境

作者：許斌

重慶市南岸區城管隊員王洋坐在小攤前，戴着一副墨鏡，蹺着二郎腿與旁邊的小販聊天，被路人拍照發到了網上。

換一職業，類似行為，必然被輿論洶洶、指叱為虛糜納税人錢糧，消極怠工的“帽子”是摘之不去了，遭受處罰在情理之中、典章之內。

但城管隊員王洋卻沒有成為輿論一致指叱的對象，反而在網絡上贏得了比較廣泛的支持。不少網友認為此乃城管與小販和諧相處，是人性管理。(9月16日《重慶商報》)

很清楚，並非網友突然能寬容消極怠工、虛糜納税人錢糧的行為，而是並不認同現實的城市管理規則，認為過於苛酷了，於是消極怠工反而更能令人接受，與其眼看着蒼生痛苦苛酷，還不如任納税人錢糧被虛糜。

是為沙威的困境。沙威是《悲慘世界》中的人物形象，這位警察恪盡職守、鍥而不捨地追捕違法的主人公冉阿讓，卻不被讀者待見，因為冉阿讓雖然時時處處違法，其所行所為，卻合乎人性、合乎道德。沙威最後釋放了冉阿讓，並因此陷入困境，他既不能侮辱法律、他也不能侮辱道德、侮辱自己的良知，不得不選擇自殺以逃避。

沙威的困境之所以為困境，乃因時勢，彼此間只存在對抗的特殊氛圍，矛盾，只可能因對抗而無限激化，困境因此而成。如果少一些對抗，多一些合作，困境本不應成為困境的。

合作是不同羣體的人坐在一起，充分表達訴求，相互包容、相互妥協以謀求共同利益最大化，並要留下足夠的隨時能加以修正、改進的空間，而不是一股獨大，非要踐行以特定人物、特定羣體的訴求為天規律條，其他羣體“理解要服從，不理解也要服從”，導致衝突頻發、矛盾激化。

在本事件中，王洋是否消極怠工為次要問題，主要問題是公眾對此事的態度，及形成此種態度的原因。不要再回避主要問題：即現行城市管理規則是否真正被公眾認同。倘如不能，違法者會以違法為正義，以守法、執法為不正義。這種困境並非無法改變，不要一意孤行，不要視社會意見如無物，該改變的一定要有勇氣去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