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赴美手記(十三)：百國記者質疑美國新聞價值

“美國媒體的消息來源到底有多少是真實的？”“美國媒體為什麼老是用非黑即白的模式來衡量外國？”“美國媒體對外國的批評到底有多少依據？”……7日下午，在美國國務院哈德森會議大廳舉行的“媒體和社會”研討會上，150名來自世界100個國家的記者紛紛提問，質疑在台上主講的美國各界的媒體精英。一場由美國國務院主辦的、邀請世界媒體精英訪美的活動，差點成了一次美國新聞價值的批判大會。

質疑聲早已萌生

這次研討會是美國國務院最大的公共外交項目“國際高級訪問者項目：愛德華·摩羅媒體人計劃”的一部分。該項目開始於1940年，旨在通過邀請各國精英訪問美國，加強美國世與世界的相互瞭解。每年全世界大約4500名的各行業精英參與這個項目，而“愛德華·摩羅媒體人計劃”則是這個項目中最集中、規模最大、人數最多的一部分。今年，該計劃按非洲、東亞與太平洋區、歐洲、北非與近東區、中南亞、西班牙語區劃分，邀請了100個國家的150名媒體人，《環球時報》記者也參與其中。

6日中午，該計劃在華盛頓萬豪·沃道曼公園酒店開幕，150名媒體人悉數到場。開幕式後，主辦方邀請了美國“媒體精英項目”主任湯姆·羅森斯托做了講演，其中大量談及了“要像愛德華·摩羅先生（美國曆史上著名媒體人）那樣，要用各種方法追求新聞真理”、“敢於衝破各種限制”、“要脱離政府獨立”等話題，台下的聽眾開始竊竊私語了。一位俄羅斯記者提問道：“您剛才説，美國媒體100多年前擺脱了政府和黨派的控制，又説現在美國媒體靠廣告生存，那麼，請問，你們現在怎麼才能擺脱廣告商和大財團的影響呢？”一位拉美的記者問道：“您説，博客作為新新聞載體需要更多自由，那麼，請問您如何看待博客帶來的各種人身攻擊、造謠等現象？”《環球時報》記者也問道：“據有關統計，美國85%以上的中國報道都非常負面，尤其在西藏和人權問題上。但事實是，中國過去30年人權發生很大的進步，絕大多數國民也支持西藏政策，請問，有什麼辦法讓美國媒體報道這個真相呢？”

羅森斯托可能沒有料到會有那麼多質疑，一些回答並不能讓所有人滿意。到回答《環球時報》記者問題時，乾脆就承認：“是的，美國媒體是常出現誇大事實的現象，這種現象甚至越來越糟糕，我們需要不斷改進。”

各國媒體的“提問大戰”

太過明顯的宣傳其美國新聞價值的理念，讓不少外國記者感到不舒服。有位非洲媒體人就私下對《環球時報》記者説：“這種溝通方式也太成問題了。別管它，就當這是在宣傳吧。咱們好好享受旅行即可。”

計劃第二天，各國記者的質疑似乎到了頂峯。7日下午，主辦方邀請了揭批“水門事件”美國著名記者沃德伍德、《華盛頓郵報》、《芝加哥論壇報》、美聯社等七八家美國大媒體的主要責任人，相互間探討美國新聞價值及自己追求新聞自由的經歷，讓100個國家的150名記者在台下聽。剛開始，大家都非常平靜，漸漸地，有人開始離場或者舉手示意，希望提問題。

到提問題時，不到5秒鐘，兩個麥克位置上就排了20多人，組織者安排專人持話筒，以控制提問人的數量，卻引起更多人的搶問，每一個問題完畢，都有二三十人舉手申請話筒。南非記者搶到話筒問道，“美國新聞報道常常處於雙重標準中，請問你們在對外報道中，在堅持國家利益和堅持客觀真相之間，哪個更優先？”這個問題讓台下不少人鼓起掌來。也門記者則問道：“在國際報道中，你們到底犯了什麼錯誤？”塞拉利昂記者的問題更直接：“我要提醒各位專家，媒體有時會對社會穩定起到火上燒油的作用。”另一位非洲記者也質疑道：“政府到底給你們媒體施加了多少影響？”委內瑞拉記者則説：“你們對查韋斯的報道為什麼那麼極端呢？”格魯吉亞、土耳其、白俄羅斯、黎巴嫩等國的記者也都對研討會內容提出了疑問。

對於這些疑問，美方媒體的講演人剛開始還解釋一番，但很快有一些人就承認了本國的問題，NPR（國家廣播電台）副總裁愛倫·韋斯説：“美國的國際報道的確有一種危險的趨勢。”《華盛頓時報》助理總編輯芭芭拉·斯萊文則認為：“美國必須要改變單一標準的報道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