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保增長戰役的關鍵是改革

作者：馬光遠

也許，沒有任何一屆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比正在北京召開的2008年的會議更令人期待了。全球金融危機的縱深發展，世界經濟明顯衰退的定局乃至中國經濟自身的下滑趨勢，都給這屆會議的基調和重任披上了不同尋常的色彩。

的確，中國經濟在經歷30年的快速增長後，自身結構的失衡和增長模式的效力極限，因金融危機的外在衝擊而使調整提前到來。正如中央黨校副校長李君如所言，此次中國經濟下滑的原因，與其説是世界金融危機的影響，不如説是中國經濟自身發展方式、發展格局的問題的充分暴露，主要是內因而非外因的結果。

這個判斷非常重要，在金融危機的衝擊下，我們容易將經濟面臨的各種問題歸結於外在因素，容易顧左右而言他，而忽視經濟自身的各種結構性的弊端，從而在治理的藥方上可能偏離主題或缺乏長遠的戰略性舉措。但外在因素的衝擊之大也是前所未有的，各種經濟指標的明顯下滑，使這種壓迫式的轉型痛苦被無形放大。在這種情況下，中央如何應對經濟面臨的暫時困難和體制性的痼疾，都將考量決策層的政治智慧。

從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事前透漏的基調來看，確保經濟8%的增長率是明年乃至後年工作的首要任務。這無疑是正確的。對於我們這麼一個龐大的經濟體，沒有8%的增長就意味着大量勞動力將無法吸納，這對社會的衝擊顯然不可低估。在出口滑坡和內需乏力的情況下，確保經濟引擎不熄火的關鍵仍然是投資，這是無奈之舉，亦是非常時期的非常之策。

從中國經濟自身的特點來看，在投資的拉動下，確保經濟增長8%其實並不難。中國社科院日前發佈的2009年《經濟藍皮書》預測2009年GDP增長為9%左右，似乎有點樂觀，但説明GDP增長其實並非問題的關鍵。中國經濟的最大特點是投資過度和內需不足，因此目前投資的帶動一方面可以解決GDP增長的問題，但同時也可能造成經濟結構進一步失調的困境，在這種情況下，在確保經濟增長和增加就業的同時，如果不能下大力氣解決內需不足的痼疾，本輪危機結束後，中國經濟也許又要經歷一個自身的痛苦調整的週期，而這顯然是決策層下大力氣盡量避免的。

在確保4萬億民生工程投資不“張冠李戴”的同時，本次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必將下重手解決長期的結構性失調問題。保增長的確重要，但絕不會以犧牲轉型為代價，而轉型的關鍵則在於改革。因此，本次會議的最大亮點無疑是在民生的制度工程建設和關鍵領域改革方面取得重大突破，這比單純確“保8”更為重要。

比如，在基礎產業、能源和其他壟斷性領域，關於民間資本准入制度放寬，應該會有重大的政策性舉措；比如，在教育、醫療和養老等民眾關注的領域，亦將加快改革步伐，給民眾一個較好的預期，從而刺激真實消費；再比如，在金融支持經濟增長領域，必將採取一些重大的制度創新，在農村金融、中小企業融資和民間金融合法化等方面取得一些突破。

就此而言，本次中央經濟會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方面將確保經濟的快速增長，同時，亦將為中國經濟的未來轉型定下制度的基調，惟有如此，才能為中國經濟未來的良好表現提供製度的張力，推動經濟從生產型到消費型的重大轉變。(作者為中國社科院政府政策系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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