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向布什扔鞋記者和平獎還是解聘書？

作者：劉灝(媒體從業者)

你也許記不住“蒙塔茲·扎伊迪”，也可能記不住2008年12月14日，但你一定很容易記住，那個向布什扔鞋的人。不過，當伊拉克人民得到了自由表達的權利之時，作為記者的扎伊迪，是否有權扔出這雙鞋？

《泰晤士報》16日的社論稱這是伊拉克“走向民主過程中的里程碑”。“很容易同情那些感到背叛、憤怒和沮喪的伊拉克人，但扎伊迪的行為已經證明了伊拉克進步了多少。不久前，對美國憤怒的年輕人還是通過向美軍扔手榴彈表達。也值得回憶，如果在薩達姆時期有人向薩達姆或者訪問伊拉克的世界領導人扔鞋，抗議者和他的家庭都可能面臨死刑。”社論最後説，“伊拉克並不完美，但它的人民卻已經學會享受自由表達。”但是，這篇社論卻沒有提及扎伊迪正在獄中可能面臨審判的現實。

但加拿大《環球郵報》16日社論稱，扎伊迪的行為“玷污了自己的職業，他的老闆應該解僱他”。“扎伊迪能得到接近布什的特權是基於他作為一名記者的可信性。否則，他只能像其他抗議者一樣，在重重路障以及安全設施之外喊着別人聽不到的口號。獲得特權的代價，就是要像對其他新聞人物一樣，公正職業地對待布什。”黎巴嫩《每日星報》16日社論也認為從職業道德角度扎伊迪的行為“不恰當”，但作為中東地區的報紙，該報還是看到這個行為“在阿拉伯和穆斯林世界得到了熱烈歡迎”。

更多人只看到歡呼的阿拉伯世界。“沒有人問他的宗教或者派別，所有人都喜歡他傳達的信息。”薩達姆時期的政治流亡者、倫敦城市大學高級講師薩米·拉馬丹17日在英國《衞報》撰文説，“這位用羞辱將布什送出伊拉克的孤兒，變成了令人欽佩的民族英雄”，“成為了無數伊拉克人‘最親愛的兒子’”。沙特阿拉伯的《阿拉伯新聞》16日社論也強調，布什可能曾經以為自己會作為解放者受到伊拉克人的歡呼，但最終，他將作為一個給這個曾經自豪的國家帶來死亡、毀滅和混亂的人，而被人紀念。埃及《中東時報》18日社論甚至呼籲將諾貝爾和平獎授予扔鞋記者，因為“向布什這樣的政治家扔鞋應該作為政治抗議的非暴力形式”。

布什強調不認為這雙鞋是對他的侮辱，《亞洲時報》18日分析文章説，這雙鞋不是對布什個人的侮辱，而是對整個美國，包括布什政府的軍方顧問、分析家、馬屁家、政客、外交人士、將軍、官僚、商人、“人權”分子、媒體喉舌、各種投機分子等等，他們聯合制造了伊拉克的悲劇。這雙鞋是對美國公眾輿論的羞辱——他們在2003年壓倒性支持入侵和佔領。文章説，正因此，美國媒體報道此事時喋喋不休地強調布什躲開10號大鞋的“靈巧”。

也許正因此，這雙鞋可能成為了給布什真正的“送別禮物”。因為這雙鞋，美國媒體和公眾發現，除了金融危機和戰爭災難，布什還有靈活、冷靜甚至“寬容”的優點。因為這雙鞋，早已視覺疲勞的伊拉克重新回到了人們的關注視野。如果用一種惡俗的邏輯去揣測，扔鞋事件是不是布什政府導演的炒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