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財政預算缺少公款吃喝等項目被指不符實際

新聞提要：深圳“公共預算觀察志願者”組織成員之一，歸國留學生李德濤同時向廣州和上海分別遞交部門預算公開申請，8天后，兩個城市給出答覆，但結果卻截然不同！上海的申請被界定屬於“國家秘密”而被拒絕，廣州的申請則被接受，有關預算信息通過網上公開。此事被網友稱為“廣州曬賬本”。如此大規模公開，廣州市財政局開了全國先河，而網站一度因為訪問者超過4萬而癱瘓。

預算公開一小步 公民意識一大步

一直以來，地方政府財政預算，對老百姓來説，諱莫如深，就像上海所釋的“國家秘密”。一般而言，只在人大會上進行對審議。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人大審議過程中，普通民眾對預算的焦切與關注，基本上不能得到通暢的表達。即便是人大範圍內的公開，也只是簡單公開，而且基本上只是數字，是“看不懂的公開”。換句話説，政府怎樣開銷老百姓的血汗錢，老百姓是被矇在鼓裏的。

作為公民，只有納税義務，卻無對政府財政預算的知情、參與和監督，無異於只有責任和義務，沒有權利和主體地位。在政府財政預算問題上，政府與民眾之間這種由來已久的信息不對稱乃至隔絕，以及由此而形成的民眾與政府的關係定位，客觀上使得公民權利受到漠視。

現代公民意識是現代民主社會制度的前提，這種意識不是天生的，它也是政府行為催生和培育的。正如温家寶總理所説：“一個國家的財政史是驚心動魄的。如果你讀它，會從中看到不僅是經濟的發展，而且是社會的結構和公平正義。”

從這個意義上講，廣州市公開政府部門預算雖然本屬政府應盡義務，不值得大驚小怪，但如此大規模地公開，在全國仍有破冰意義。儘管本次公開尚不全面和盡人意——比如老百姓強烈關注的“三公消費”問題仍未露面——但畢竟已是邁出了第一步。這是財政預算公開上的一小步，無疑是邁向公民社會的一大步。

報賬式信息公開與監督式信息公開

廣東省廣州市首次在網上公開年度“賬本”，動靜很大，實際意義微弱。有媒體説“中國首次”，那是過譽。湖北省財政與編制政務公開網的運行已經超過2年了，譬如我所在的湖北省荊州市，很早便通過本網公佈了一些政府部門的部門預算資金。

之所以少有人關注，一則因為我們荊州市的影響力遠遠比不上廣州；二則因為類似公開基本是沒有實際意義的報賬式公開，不要説對整個社會，便是對我們荊州市內的公眾也是如此。

以網上公佈的荊州市教育局的預算為例，其收支預算總表顯示：2009年度，該局收入預算為389.49萬元，包括經費撥款168.49萬元，以及其他納入預算管理的非税收入安排的撥款221萬元，此外，包括事業收入、事業單位經營收入、其他收入等等，竟全部為零。奇怪了，如公眾實際支出的借讀費、指標外招生的“門檻費”或稱“買分費”、課本教材的返點費、閲卷費等等，都飛到哪裏去了呢？

支出就更加奇怪了，竟然包括上繳上級支出79萬元。教育本來為公益事業、公共財政扶持的事業，居然要反過來向上級交款項了，究竟向哪個上級部門交了？以什麼名義交的？出於怎樣的實際考慮交的呢？如此種種，包括各種支出的明細，對不起，只有數字，緣由之類，無可奉告。不在預算表中一一奉告，也不會在後續的決算表中一一奉告。

報賬式公開的特點就是這樣的，只公開願意公開的一部分，且即便是願意公開的這一部分，實際公開的，也只是很籠統的一筆糊塗賬，只是為了告訴公眾説，為了辦公事，不小心又花掉了多少錢，無論花得是否合理，大家務必給照單報銷了。這樣的報賬，古已有之，於是我們今天也能夠知道，為了修園子過生日，老佛爺光海軍軍費就挪用了400萬兩銀子。

廣州此次曬賬本，也是隻簡單羅列行政運行、專項服務、專項業務、事業運行等幾項，特別是公款招待、公車消費和公費出國這“三公”消費，在預算支出中就找不到相應蹤跡。也就是説，同樣為報賬式公開。

現代社會講究的，卻是監督式公開，便是要將每一元、一角、一分錢的具體用途如實告訴給公眾，請公眾監督：使用得是否合理。但凡被發現有絲毫的藏污納垢，公眾有權拒絕支付，並可追究、問責當事部門與人員。包括官員的財產申報、公共財政的使用等一應公共信息公開，在現代社會，本來都落實為監督制約機制的重要組成部分。

公眾期望的，其實是監督式信息公開，而從報賬式信息公開走向監督式信息公開，顯然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