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訪北京大興社區化村莊:12個村3年零發案

大興區村莊社區化管理的首個“試點村”——大生莊村入口處。本報記者 莊慶鴻攝
村裏人不“圍城”
18歲從河南來到北京的丁霞,曾在北京市海淀區生活了6年,在來到壽保莊村之前,她根本不知道,高樓林立的北京還有“地地道道”的農村。
村口那扇鐵柵欄門,已經出現在諸多新聞照片裏。在門口登記姓名、電話、身份證號後,就可以進去。中國青年報記者沒有被查驗所寫是否屬實,離開時也不需登記。
走進那扇門,丁霞就在壽保莊村的主街上開店,賣5歲以下小孩的衣服。她的生活頗為寧靜,租住10多平方米的房子,8點開門,晚上10點關門,“主要是外地來的顧客。本地人不多,所以孩子也少”。
她坦然地離開,去拿出入證,留下記者一個人在店裏。綠色封塑的《壽保莊村流動人口出入卡》上,有她的照片、姓名、原住址、身份證號、聯繫電話等基本信息。
《出入卡》背面寫着使用須知:“流動人口到達暫住地當天,必須到暫住地來京人員和出租房屋服務站辦理租住登記,3日內必須到派出所辦理暫住證。此卡只能本人使用,不得轉借,搬離暫住地後交還此卡。”
“就是進大門時需要拿出來看一下,其他時候都不需要。像我這樣長住的,門口工作人員都認得,還用得着看嗎?經常就是互相一笑就進去了。”
在丁霞心裏那筆賬上,每月交給村裏水費、衞生費一共10元,每月300元房租,500元店面租金,日常開支生活費1000元左右。“主要是衣服、洗頭水什麼的費錢。你要問我一年攢多少錢?那沒有,都在店上面押着呢。”
村裏的物價不比北京城裏低多少,菜價多在2元上下,最便宜的米2.4元一斤。“我開店比上班好點,自由點,如果是打工,1個月1200多元還不夠開支呢。”
“一個人在這兒,我很安心。”丁霞説。
同樣來自河南的老李一家,租住的是衚衕裏較便宜的兩間北房,每月房租200元。約10平方米的屋裏,牀邊堆着全部鍋碗瓢盆和剩餘飯菜,靠着牆邊,老兩口收回來的紅綠舊衣服組成了另一堵密不透風的牆,似乎一扯就會爆發崩塌的洪流。
屋外的灶台勉強被雨棚遮住。“下雨就沒辦法做飯,打着傘做飯,有時候就吃一頓、兩頓。夏天尤其是下午特別熱,只有個小電扇在屋裏扇。老頭子實在受不了了,就到外面木板或地上,躺下就睡。”58歲的妻子説。
這家的大兒子在老家種地,二兒子和兒媳在大興區做園林工作,三兒子在街邊賣水果,在別處住。兒子來了10多年了,老兩口來了4年多了,原先在西紅門鎮上住,去年拆遷後搬來這裏。“原來這塊都110元、120元房租,現在都漲價啦!”
兩個孫輩在附近鎮上讀小學一年級和三年級,每學期交600元。“剛來北京時,孫女才到我大腿一半高,現在長到胸口這麼高了。她普通話説得可標準、可好聽了,他們老笑我説不好。”皮膚黝黑的老人笑着説。
老人的脖子後面貼着一大塊膏藥。“我們老兩口一天收廢品能掙30元到50元,而一年治病就要花四五千元。兒媳得過癌症,治病也不能不幫。又是呼啦一下”,她人往前一撲雙手,伸直重重往下一甩,“錢一下就沒啦!”
“但我們一家在這裏,比在老家好多了,好太多了。一家人每天回來能團團圓圓,就挺好。”老人笑着説。
村中一些人家除了門牌號,門口還統一貼上了“出租房屋××號”。坐着乘涼的謝大媽家,去年樓房翻新蓋了三層,自己裝上了防盜門窗,一樓的12個隔間都是租户。
“我們家一間200元,算便宜的。租房的有裝修的、個體的、公務員,有河南、山東人……山南海北哪兒的都有。”老人介紹説,家裏的兒子、女兒現在村委會幫忙做人口普查,“活完了就在家歇着”。
巷子兩頭電線杆上裝有白色的監控攝像頭,並不顯眼。
“能照多遠?”記者問。
“能照60米。”不識字的68歲老人沒有猶豫就説。
五年裏的“滄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