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稱印度智庫曾影響印美簽署民用核能協議
作者:曹颖
印度現有422個智庫機構,數量僅次於美國;大多數印度智庫關注的是發展問題
近年來,印度智庫發展很快。根據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發佈的全球智庫報告,印度現有422個智庫機構,數量僅次於美國,居世界第二。大多數印度智庫關注的是發展問題,研究安全和外交政策的只佔智庫總量的15%。為深入瞭解印度智庫運行和影響力情況,《瞭望》新聞週刊記者近日專訪了新德里知名智庫——政策研究中心(CPR)主席普拉塔普·梅塔(PratapBhanuMehta)。
不過分依賴政府等資助方
梅塔曾任美國哈佛大學政府和社會學教授、印度尼赫魯大學哲學和法制教授。他説,相比較而言,美國智庫對政府的影響更大,智庫學者也可到政府中任職,但在印度,很少有學者到政府任職,更多是以參與顧問委員會的形式,向政府建言獻策。因此,印度智庫面臨的挑戰也不一樣。
遇及戰爭和有爭議的重大社會問題時,印度政府會請智庫學者牽頭成立專門的委員會,對相關問題進行評估。在此過程中,印度學者可以獲得政府文件,評估結果分可公佈和不可公佈兩部分。1998年印度核試驗前後,印度政府就請頂尖的國際關係學者組成國家安全顧問委員會,定期聽取他們的意見。
儘管印度智庫量不少,但與美國的智庫比起來,印度智庫得到的資金支持量要小得多,智庫規模相對比較小,影響力也有限。CPR就算是印度比較大一些的智庫,有16位常任研究員,30位副研究員,而在美國,這就算規模小的。美國智庫有大量的私人慈善捐款,而印度向智庫捐贈的人很少,這也是CPR規模難以擴大的原因。
梅塔説:“我們的確面臨不小的資源挑戰。政府資助並不多,而且你的資金來源也要能保證你的獨立性。你不想要那些指使你支持某種結論的企業資助,你也不能過分依賴政府,雖然政府沒人正式地跟你講什麼不許説,但是他們會控制資助,智庫會擔心政府對他們的想法如何反應。因此我們也接受政府資助,但不過分依賴。”
梅塔表示,美國智庫往往與政黨聯繫在一起,更以政黨的思想劃分,印度也有些智庫與相關政黨聯繫,但比起美國來,這種聯繫要弱得多。“我們政策研究中心是不傾向於任何政黨的,非政黨化對我們來説也是很重要的。”
靠學術自由吸引人才
梅塔認為,智庫能吸引到人才,有幾方面的因素,但最重要的,是學術自由。“對於任何有才能的人,我們的工作就是支持你做得最好的事,所以我們在這家智庫經常會同時存在支持和反對的兩種聲音。”
當然,梅塔説,智庫也要不屈服於其他方面的壓力。“比如,你不能僅僅因為受到公司資助而支持一些結論。我們的很多言論對政府批評很嚴厲,也會面對政府的很大壓力。”
第二個重要的因素,梅塔認為是很多人看重他的同事是誰,是否願意一起工作。
第三個是資金。梅塔説,這並不是個小問題,尤其是在德里。但他強調這並不是最重要的,因為學者往往也有很多選擇。他們不會有非理性的期望值,CPR能提供的薪酬肯定比不過大企業開出的價碼,但也保證學者得到不錯的待遇。
CPR目前提供的起薪,比德里的大學頂尖水平的教授的收入略高一些,即略超過每個月10萬盧比(約合1.5萬人民幣),大概在11萬到14萬盧比之間。梅塔説,作為學者還可能有稿費和項目經費方面的收入,但前提是這必須是公共研究,所有研究結果必須向公眾公開的,促進公共利益的,不是私人諮詢。
吸引到人才,如何保證智庫高質量的運轉?以CPR為例,梅塔説,這家智庫是由多人組成的理事會管理,理事會成員包括學者、前政府官員、公司及法律方面人士組成。理事會的任務是保證智庫接受的項目符合獨立性等標準,確保每個成員的素養和研究質量。
印度海歸面臨體制挑戰
梅塔提到,印度現在一些出國留學的優秀人才希望回國,因為美國的制度已經很成熟了,不像印度和中國處於變化很快的時期。在美國研究機構工作感受不到成為社會巨大變化的一部分的興奮。
“也許你的意見10次裏9次都沒被接受,只要有一次被接受了,可能產生的影響規模是很大的。中印兩國都有10億以上人口,想想這是數億人正在實踐的社會試驗,你難以預測結果會怎樣,你能感到這帶給你的興奮。這已經形成對優秀人才回國的吸引力。”
梅塔指出,印度的問題是體制的接受度還不夠。雖然學校往往是學者更願意去的地方,但很少出國回來的人才能進入到學校裏,因為學校職位的任免摻雜了更多政治,讓他們不信任。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印度海歸選擇到智庫工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