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牛陷害門事件是否個人所為仍留疑問

蒙牛兩發聲明 仍留一堆疑問

記者 王文志 肖波 呼和浩特報道

10月21日晚，蒙牛乳業(2319，HK)發佈公告：本集團從未策劃、組織、實施任何與指控競爭企業的產品引致兒童性早熟有關的活動；有關互聯網流傳公關公司的兩位管理人員為本集團總裁助理及首席顧問，均為虛假謠傳，此二人並非本集團員工；盡本公司所知，本集團一名業務經理(並非高管人員)正在配合中國有關當局調查。

10月22日凌晨，蒙牛發佈第二次聲明，將“陷害門”稱為“安勇事件”，將事件定性為“安勇個人所為”，稱“安勇對相關方面及消費者造成的不良影響，我們深表歉意！”

蒙牛道歉了。但縱觀整個事件，依然有眾多疑點，令公眾對蒙牛的聲明充滿疑問。

“陷害門”：“公司行為”還是“個人行為”？

蒙牛將“陷害門”稱為“安勇事件”，並定性為“安勇的個人行為”，但很多跡象卻顯示該定性存在疑點。

蒙牛聲明中稱：“根據目前相關情況，2010年7月，安勇在未向任何上級請示的情況下，擅自與合作公司聯繫，發表了魚油中含有的EPA成分對嬰幼兒健康不利的言論。安勇這種行為，造成什麼後果，就承擔什麼責任。公司負有教育不周、管理不力的責任。安勇對相關方面及消費者造成的不良影響，我們深表歉意！”事實上，根據公安機關的調查，作為蒙牛產品經理的安勇和公關公司合作，通過平面媒體、網絡等，不僅“發表了魚油中含有的EPA成分對嬰幼兒健康不利的言論”，而且對伊利公司的產品進行了有針對性的攻擊，並耗費巨資。從這一點來看，蒙牛在含糊其辭。

據《中國經營報》報道，按照蒙牛集團現行財務人事制度，安勇屬於產品經理級別，在這一級別，安勇擁有的財務審批權為5萬元人民幣。而“7·31”計劃(即借炒作魚油事件攻擊伊利產品計劃)僅公關費用就在50萬元人民幣量級，按照規定，作為產品經理級別的安勇無權批准，按照逐級審批的制度，須得到產品經理上級的市場經理、營銷副總經理的批准。

據《經濟參考報》記者獲得的資料並經接近案件人士證實，安勇在策劃當初，曾將此事請示其上級——一名趙姓負責人，該人士問安勇：有風險嗎？後來，該人士也被司法部門調查過。在確定實施方案後，蒙牛集團兒童奶項目組職員劉慧芳操辦具體事宜，在案發前，劉慧芳已經從蒙牛離職。

10月22日，呼和浩特警方針對此事召開了一場不足5分鐘的新聞發佈會，警方稱：此案系安勇(蒙牛乳業市場二部未來星負責人)夥同北京博思智奇公關顧問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博思智奇公司)趙寧、郝麗平、馬野以及北京市戴斯普瑞網絡營銷顧問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戴斯普瑞公司)李友平、張明等人，通過論壇、博客、wiki問答等多種形式在網絡上發佈了多篇對QQ星奶食品詆譭的文章。“據審查犯罪嫌疑人交待和我局現已獲取的證據看，目前沒有證據證明此案有更深層的背景”。但警方同時表示，“案件仍在進一步偵辦中”。

安勇：“肇事者”還是“替罪羊”？

安勇已身陷囹圄。

《經濟參考報》記者瞭解到：安勇，1978年出生，現年32歲，出生地為河北省邯鄲市，現户籍所在地為河北省保定市北市區天鵝中路秀蘭城市花園。蒙牛稱安勇2006年加入蒙牛，案發前為蒙牛乳業市場二部未來星負責人。

蒙牛聲明中稱：安勇原是伊利集團的員工，2006年才來到蒙牛，他在做損害兄弟企業的事時，沒有向任何人請示，擅自而為，其中緣由，我們也正在瞭解。目前，安勇已被呼和浩特市公安機關批捕，並已被蒙牛集團除名。下一步，我們將痛定思痛，認真反思，對員工加強教育，嚴格管理，堅決杜絕此類事情的發生。

蒙牛聲明稱安勇到蒙牛之前為伊利員工，但據《經濟參考報》記者瞭解，在蒙牛發佈該聲明後，伊利人力資源部門查詢了近十年的信息，未發現伊利曾有名為“安勇”的職工。

一位曾和安勇有過業務往來的廣告公司負責人對《經濟參考報》記者説，安勇年齡不大，做事頗為謹慎，在涉及廣告宣傳時，很少拍板定奪，總是稱“請示上級後再定”。

崔永元在微博裏調侃安勇的“個人行為”説：蒙牛乳業一部門經理聯手不法分子在網絡上攻擊伊利被內蒙警方查獲，蒙牛回應説是此經理的“個人行為”。這位叫安勇的部門經理幹此壞事花費了28萬元，所以我號召網友向他學習，學習他花自己的錢為公司做事的寬廣胸懷，學習他為公司做事還不讓公司知道的默默奉獻精神，學習他為公司利益不顧個人安危的大無畏氣概，學習他……等他出來再問問還能學什麼吧。

楊再飛的身份？

涉案的博思智奇公司執行董事、總經理楊再飛也像安勇一樣成為“陷害門”的焦點人物。儘管蒙牛多次聲明楊再飛不是蒙牛集團的總裁助理，但眾多證據表明，楊再飛和蒙牛的關係極為緊密，並多次以“蒙牛集團總裁助理”的身份陪同蒙牛高層出席重要場合。

蒙牛聲明中稱，博思智奇公司總經理楊再飛，既不是蒙牛的員工，更不是蒙牛的總裁助理，該公司只是蒙牛集團的業務合作單位。

蒙牛乳業公告也表示：有關互聯網流傳公關公司的兩位管理人員為本集團總裁助理及首席顧問，均為虛假謠傳，此二人並非本集團員工。

楊再飛到底是不是蒙牛的人呢？

“這豈是説否認就能否認得了的？楊再飛從2006年起就頻繁以‘蒙牛集團總裁助理’的身份與外界打交道，與蒙牛打交道的記者，有幾個不知道？”一位財經記者如此發問。

“楊再飛的‘蒙牛集團總裁助理’是牛根生總裁主政蒙牛時確定的，楊文俊總裁主政後，一直延續下來，楊再飛並以該身份多次陪伴楊文俊總裁出席博鰲論壇、新聞發佈會等重要場合。”一位從蒙牛離職的人士向《經濟參考報》記者透露。

但是《經濟參考報》記者就這一情況向蒙牛集團副總裁李彤求證時，李彤稱：“我不是新聞發言人，別找我。”隨即給了記者一個據稱是新聞發言人的手機號，記者多次撥打均無人接聽。

《經濟參考報》記者從公開資料獲悉，在2007年，星巴克和蒙牛合作時，楊再飛就多次以“蒙牛集團總裁助理”的身份接受記者採訪；2009年，蒙牛產品提價時，楊再飛也是以“蒙牛集團總裁助理”身份與媒體見面；2009年，蒙牛“特侖蘇事件”中，楊再飛多次以“蒙牛集團總裁助理”的身份應對記者，並於2009年2月14日與蒙牛集團總裁楊文俊、蒙牛集團技術總監母智深一起出席新聞發佈會。

《經濟參考報》記者從數位媒體記者獲得的楊再飛的名片顯示，其職務為“蒙牛集團總裁助理”；記者還了解到，在2007年的博鰲論壇期間，楊再飛陪伴蒙牛集團總裁楊文俊出席時，所登記身份為“蒙牛集團總裁助理”；在2008年的博鰲論壇期間，楊再飛再次陪伴蒙牛集團總裁楊文俊出席時同樣以此身份，在該論壇上，博思智奇公司的副總經理趙士勇則以“蒙牛集團首席顧問”的身份出席；在多次記者招待會上，楊再飛都以“蒙牛集團總裁助理”的身份出現在蒙牛總裁楊文俊身邊。

案發後，楊再飛失蹤，手機處於關機狀態，其預定的“9月27日深圳到北京”、“9月29日廣州到杭州”等多張機票均未現身使用。

涉案公關公司是否會受到處罰？

博思智奇公司和戴斯普瑞公司是否會因“非法經營”等受到工商等部門的處罰？

在蒙牛“誣陷門”中，相關公關公司——博思智奇公司和戴斯普瑞公司的涉案情況已經基本清晰，博思智奇是具體操作者，並因此獲利；戴斯普瑞作為博思智奇的下線，通過策劃網絡栽贓來獲取收入。

這些收入是否屬於合法收入，兩公司是否會受到處罰？上述兩家公司註冊地都在北京，目前尚未有來自北京市工商管理局的相關消息。

國家工商總局法規司有關具體負責人對《經濟參考報》記者表示，博思智奇公司和戴斯普瑞公司發不實帖等攻擊其他企業產品的行為不屬於工商部門批准的合法經營範圍，應當按照超範圍經營或無照經營進行處罰。

頗具意味的“答疑標準”

《經濟參考報》記者從其他渠道獲悉，在“陷害門”事件發生後，蒙牛頻頻受到消費者質疑。隨後，蒙牛緊急制定了應對策略，並下發給蒙牛在各市場的導購員。

這份名為《消費者疑問解答標準》的資料，通過一問一答形式，就消費者可能提及的敏感問題在內部“統一口徑”。

《消費者疑問解答標準》內容如下：

1、蒙牛是否真的策劃損害伊利公司聲譽案？解答：蒙牛公司、蒙牛高層從不參與策劃陷害同行企業的事件，YL公司倒是經常陷害蒙牛。

2、安勇是否是公司管理人員？解答：安勇為公司市場部一名員工，非管理層人員，這是其個人的私自行為，他也將為他的行為負起法律責任，安勇曾為伊利員工。

3、公司高管是否被捕？解答：公司已發聲明，都在正常工作。

4、楊再飛是蒙牛總裁助理嗎？解答：公司及其本人均已聲明，楊再飛不是蒙牛員工。

5、蒙牛是否策劃“聖元性早熟”事件？解答：這是伊利公司“一箭雙鵰”的策劃栽贓。利用安勇和博思智奇公司的案件，大肆炒作，一併達到破壞、損害蒙牛及聖元兩大競爭企業品牌聲譽的目的。

責任編輯：賀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