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刊稱法高福利模式走向終結 歐開始重寫社會契約

環球時報特約記者李雪報道，據美國《外交政策》雜誌10月24日報道，四年前，法國的前總理德維爾潘曾提議一項針對26歲以下青年的《首次僱傭合同》，即最初兩年內僱主可隨意解僱而無需説明理由，為此，法國大學生髮起了一場百萬人的全國性大遊行。當時的反對黨，社會黨總統候選人羅雅爾表示，只為商人提供用工保障而不為初次就業的僱員提供保障是不公平的。當時的希拉剋總統被迫讓步撤消了此項提議，而受到羞辱的德維爾潘在2007年初黯然辭職。

四年前一幕在薩科齊身上重演

2007年當選總統的薩科齊發誓要帶領法國進入市場競爭導向的全球經濟舞台，但是他在入主愛麗捨宮第一年引入的大部分改革都是膽小而笨拙的。現在，經過漫長的猶豫之後，薩科齊終於提出將法國人的退休年齡提高到62歲，但是依然低於歐盟的標準（多數國家65歲退休）。像德維爾潘的提議一樣，薩科齊的立法動議同樣一波激起千層浪：卡車司機封鎖了加油站和精煉廠；工人走上街頭髮動抗議；高校學生與警察對峙。但是薩科齊今天面臨的危險比德維爾潘的更高，薩科齊的總統任期和法國長期的經濟健康狀況都需依賴這場博弈的勝利。

重新改寫社會契約的大戲已經在整個歐洲拉開序幕。在過去的這一代人時間裏，全球化挑戰西方經濟優勢，迫使工業化國家工資普遍下調；2008年開始的經濟危機給了發達國家致命一擊。那些深陷危機中難以自拔的不幸領導人們，正想法設法尋找解決方案。英國首相卡梅倫提議：為了社會民眾的利益而採取激進措施，包括大幅削減福利支出和中產階級補貼金，並提高退休年齡到66歲；希臘政府讓國家陷入瀕臨破產的邊緣，總理帕潘德里歐削減開支的提議受到激烈抵制；儘管德國痛苦的勞動法改革沒有危及社會和平，但推動這些改革的社會民主黨在公眾憤怒聲中失去了權位。

革命與激情 非黑即白的法國人

與其他國家提議相比，薩科齊的提議顯得相當温和。提高退休年齡到62歲，恰好解決了退休人員越來越多、適齡工人數量越來越少的問題。薩科齊還提議只增加退休年齡和延長工人領取全額退休金的年限。德國馬歇爾基金會的吉爾斯•安德里亞稱，養老金改革是一個理想的工具，它向金融市場發出改革的信號，而且不會危及經濟增長。

也許法國人素來有着革命主義的激情。法國社會學家阿蘭•圖海納説：“法國沒有政治生活，法國只有一個革命的世界。這裏的一切除了黑的就是白的。”為此，薩科齊的温和改革立刻變成了對公平正義和平等的公開侮辱。高校學生、工會成員、銀行出納員以及保險代理人等，這一刻都成了抵抗者。

薩科齊變得不再受歡迎，他的個人支持率下降到30%，他成了抗議者的針對目標。薩科齊被看作富人的朋友，因為他乘坐遊艇四處兜風，他的早期改革中提議降低富人的税收。養老金改革也傷害到了工人，而不是銀行家。在法國，退休年齡是一個非常神聖的問題。歐洲外交關係委員會巴黎辦公室負責人托馬斯•克勞説：“許多法國人居住在郊區，支付不起巴黎的奢華生活。對於這些人來説，最盼望允許早退休的社會契約，因為停止工作意味着他們能夠把握自己的生活。”

薩科齊沒有在養老金改革方面退卻

當然，一些苦果依然保留着。2006年遊行示威增加了法國人對市場自由主義的恐懼和厭惡，同樣增加了他們的不安全感和危險。法國今天的困境根源於深深的不公平感：為何富人平安離去，而普通人卻要付出代價？2008年爆出欺詐交易行為的法國興業銀行，沒有任何高管受到懲罰，這鼓勵了那些不計後果的行為。克勞指出：“將資本主義從崩潰中挽回的代價，由社會中更窮更弱小的部門承擔，而不是那些該為此負責的人，他們繼續從中獲益。”令人感到驚訝地是，向來輕視老闆和階級意識的法國人，這次僅僅因為薩科齊沒有要求富人與他們同享苦難，而對其爆發出憤怒。

儘管法國的遊行示威開始失去控制，激進和心懷不滿的年輕人將汽車當成廢物，與警察激烈對峙。但薩科齊沒有在養老金改革方面退卻，他很可能在這個問題上贏得表決。這場勝利將成為其鞏固改革成果的籌碼，改善他淒涼的民意支持率。此外，薩科齊的成功也將保證法國不會失去AAA信用評級，避免希臘式悲劇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