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被西方扣上“恃強”帽子 成美臆想的“傲慢敵人”
作者:李禾
西方對於中國的形象從不缺乏臆想。兩年前的奧運年,被西方驚歎為展示中國全球地位的“中國元年”。彼時,歐美世界在金融危機中顯得惶惑無助,對東邊的中國,它們驚歎、畏懼,也心懷一些敬意。僅僅兩年後,中國在西方眼中就“少了謙和,多了霸氣”,甚至有人斷定,“恃強”成了今年以來中國外交的突然轉折。“恃強”,這是西方送給中國的最新一頂大帽。自從中國露出崛起的勢頭,中國形象就被變來變去,“崩潰論”、“威脅論”、“責任論”接着班出現。一位中國學者説,按照西方“霸權國更替”的定律,實力接近的對手必然會被強化為一個“危險的敵人”形象,蘇聯、日本、俄羅斯無一例外,就連美國自己成為強國之初也被歐洲老牌帝國稱為“禍害”,想靠“木頭人軍隊征服歐洲”。旅日華人學者莫邦富對《環球時報》説,“打個比方説,中國已經從騎自行車的人變成開卡車的人了,這一定會讓別人不適應,才會被處處防範,中國要心裏有數,權衡好在與人握手時,另一隻手裏該拿什麼。”
“中國正在為屈辱歷史實施報復”?
在上海一傢俬募基金公司門口的顯示屏上,打着“熱烈歡迎進入中國世紀”的字樣。“中國世紀”只是這家公司的名字,但在美國《華盛頓郵報》專欄作家戴維·伊格內修斯看來,“這恰如其分地説明,在美國統治了100年後,日益崛起的中國將成為未來100年的主宰”。“中國世紀”的説法並不新鮮,這兩年西方媒體時常重複“19世紀屬於英國,20世紀屬於美國,21世紀屬於中國”的論調。但新鮮的是,一些西方人又要如何揣測這個世紀裏的中國新形象了。美國著名政治家羅伯特·卡普蘭給出的答案是:中國政治野心的侵略性不次於100年前的美國。
上週越南河內舉行的東盟首腦系列會議上的中國,就被西方描述成了這樣一個“危險分子”。法新社稱,與會國表面上一團和氣,但事實上許多國家對中國的霸氣感到不安。澳大利亞迪金大學東南亞問題專家金斯布里稱,“整個東南亞都感受到中國咄咄逼人的氣勢”。上個月因日本扣押中國船長而起的爭吵,也被西方當成了中國傲慢恃強的放大鏡。英國路透社稱,中國強硬的外交思維恰逢統計顯示其已超過日本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這推動了北京在這類爭端中更自負。而美國諾貝爾獎得主保羅·克魯格曼甚至認為,這一事件顯示中國政府是“一個危險好戰的政府”,稱在中日對抗中,中國對於利用手中掌握的貿易力量去獲得政治爭議中的有利地位時,沒有絲毫猶豫。
在這個“中國世紀”,還有些西方人在奇怪地擔憂,中國會對其施以報復。美國《國家利益》雙月刊11-12月號稱,外界往往認為,中國仍對西方造成的百年屈辱歷史心存怨恨,“中國龍要捲土重來實施報復,現在它只是在爭取時間,積蓄必要的力量”。另一些人甚至認為,中國的報復已經開始了。“帶有中國標誌的直升機羣飛向美國,每架直升機的腹部都吊裝着金磚”。這是去年初英國《經濟學家》雜誌封面上的漫畫。美國紐約國際關係研究所專家布特稱,中國正利用自己的財政、資源、媒體及軍力對其他國家發動一場“秘密戰”。就連中國追蹤海外流失文物,在美國《時代》週刊眼中也成了“中國用金錢促成的完滿報復”。英國《中國季刊》雜誌還説,有一種論調認為,東亞及東南亞仍在使用漢字的地區形成一個“漢字文化圈”,中國未來可能讓其取代“盎格魯共榮圈”,同西方世界爭奪對東亞地區的控制權。
崛起大國都有的“成長煩惱”
對於中國的“被強大”、“被傲慢”,新加坡《聯合早報》説:“這是但凡崛起的大國都可能遇到的‘成長的煩惱’。”正所謂“卧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美國曆史學家保羅·肯尼迪在著名的《大國興衰》一書中,分析了近五百年來的大國關係變化後得出結論:大國關係和世界政治最常見的矛盾,就在於不同的經濟增長速度導致大國力量對比關係發生相對變化,由此形成所謂新興大國與守成大國的結構性對立。而在大國關係上,這兩者長時間的“和平共處”還幾乎沒有出現過。
冷戰後,這種近乎魔咒的歷史定式最先出現在日本身上。上世紀80年代,當日本人用金錢買下讓美國人引以為豪的洛克菲勒公司辦公樓、哥倫比亞廣播公司和夏威夷的大片地產時,有美國人驚呼:照這樣下去,到20世紀末,日本人就會買下整個美國。90年代,當日本製造業超過美國,美國輿論就開始到處宣揚即將在經濟上被日本全面超越。而事實上,那一時期,日本的GDP總量僅為美國的一半。當年,哈佛大學日本問題研究專家傅高義的名為《日本第一》的學術專著成了暢銷書。他在書中描繪了一幅“日本全勝圖”:1978年,在世界最大的22座現代化熔鐵爐中,有14座屬於日本,美國一座也沒有;日本的村松牌長笛更暢銷;旅居日本的外國人如果沒有特別津貼,很難維持和日本人相同的生活水準,而居住在美國的日本人,卻覺得各種奢侈品和餐館價格很便宜。
俄羅斯是美國製造的下一個“強大而可怕的敵人”。在《時代》週刊2006年7月的封面上,一滴巨大的油滴中透出的是時任俄總統普京冷峻的面孔。該期的封面標題為“俄羅斯的石油強權”。這與1957年蘇聯發射人造衞星之後,美國輿論的驚恐頗為相似。但時任中情局長艾倫·杜勒斯曾私下説,他對蘇聯衞星並不感到意外,反而應當感謝蘇聯誇大自己的能力,因為美國人需要這來刺激自己。肯尼迪競選總統時也曾大力渲染蘇聯的“巨大生產力”,其實,蘇聯全盛時期的經濟規模也不及美國一半。在2006年之前,《環球時報》記者還沒有在歐洲感受到西方對強硬的普京政府有所擔心,但情況從這時開始起變化。德國《每日鏡報》當年的社論稱,俄羅斯擁有核武器和石油,因此具有在歐洲地緣政治領域更專橫跋扈的潛力。2007年8月,當俄羅斯S-400防空導彈列裝以及在北極插國旗之後,美媒驚呼“俄羅斯熊又回來了”,稱俄羅斯一度衰落,但從理論上來説,它仍是唯一能摧毀美國的國家,而俄羅斯的一連串舉動表明,“它又在炫耀武力,進行戰爭恫嚇了”。
就連印度都讓美國放不下心。美知名軍事評論員哈羅德·休切遜曾預測,20年後,美國仍是超級軍事強國,印度會緊隨其後。在美國《華盛頓觀察》2006年一篇題為“美國幫助印度發展衞星科技是養虎為患?”的文章中,曾在美國防部長辦公室供職的斯比爾説,印度發展的蘇里雅二型洲際彈道導彈射程將達1.2萬公里,已經可以打到美國!而印度在軟件程序員等職位上給美國造成的就業衝擊,被美國媒體稱為是“就像拉登對美國人生命的嚴重威脅一樣”。
不過,對於被西方強行扣上的“強大”帽子,日本和俄羅斯的命運卻大相徑庭。美國曾專門召開擊潰日本經濟的研討會。在20多年的時間裏,美國先後壓迫日本開放金融市場、日元升值,最後導致日本經濟泡沫大量產生並破滅,就此終結了高速增長期。“面對西方的壓力,俄羅斯選擇以強硬對強硬”,俄羅斯《報紙報》2009年10月的報道總結稱,最為明顯的例子是2008年8月與親美的格魯吉亞發生戰爭,並宣佈承認南奧塞梯和阿布哈茲獨立,給了西方一記下馬威。俄外交和國防政策委員會主席卡拉甘諾夫説,不管喜歡不喜歡,承認不承認,西方已不得不接受一個更強大的俄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