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行部長的“虧本生意”

不懂專業，卻當上了印度電信部長；把手機運營執照賣出了“大白菜價格”

《環球人物》雜誌記者李文雲

這幾天，印度國大黨主導的執政聯盟日子很不好過。2008年的一樁違規銷售移動電話運營執照案，不久前被媒體揭了出來，涉案金額據説達到390億美元（約合2613億元人民幣），被稱作印度“史上最大貪腐案”。現在，涉案的印度電信部長安迪穆圖·拉賈已經辭職，而執政聯盟領袖、印度現任總理辛格也被推向風口浪尖。

電信行業的腐敗大案

印度是一個電信大國。據印度電信管理局發佈的報告，截至2010年8月，印度近11億人口中，手機用户已達6.52億，成為世界上僅次於中國的第二大移動通信市場，同時也是世界上增長最快的移動通信市場之一。專家預測，到2010年底，印度手機用户有可能突破7億。這個充滿暴利的市場吸引着全球關注。

然而，11月16日，印度中央審計部門公佈了一份長達96頁的調查報告，內容令人震驚。報告稱：2008年，印度政府出售了122個2G移動電話運營執照。按印度法律規定，只有取得這個執照，企業才能開展移動電話運營業務。時任政府電信部長的拉賈按2001年標準，把每個執照的價格定在了3.66億美元（約合24.5億元人民幣）。這個價格很低，跟今年競價拍賣的3G手機運營執照相比，還不到其1/10！因此，有人説，拉賈是用“賣大白菜的價格”，賣掉了2G手機的運營執照，讓政府蒙受了數百億美元損失。

更讓人接受不了的是，媒體揭露説，這122個得到了運營執照的公司或企業中，有85家根本不具備運營資質，不知道它們把這些執照弄到哪裏去了。而且，拉賈擅自把申請執照的截止日期從2007年10月1日改為9月25日，提早了5天。這樣，那些已經“內定”了的公司在時間上做文章，“信息不靈”的公司就被甩掉了。

外行部長的政治生意

醜聞中心人物拉賈，1963年5月出生於印度南部泰米爾納德邦，先後就讀於當地的行政管理學院和法學院。大學時代，他就熱心政治，關心民生，畢業後在一個小城市當過律師。1996年，新婚的拉賈當選印度人民院議員，從此踏上政壇。在當地，投他票最多的選民是所謂的“賤民”階層。這些人地位低下，多從事體力勞動。他們很喜歡這位愛看書、愛寫詩、時不時還發表點作品的政治家。拉賈在政壇也還順利，先後當過農村發展部、健康與家庭福利部、環境與森林部等部門的一把手。

2007年5月18日，拉賈當上政府電信部長。當時這個任命，令外界大吃一驚，因為拉賈並無半點這方面的專業背景。其實，人事任命的背後是政治勢力的合縱連橫。據媒體披露，拉賈屬於德拉維達進步聯盟，該黨原是一個泰米爾民族主義政黨，家族色彩濃厚。這個聯盟是國大黨主導的聯合政府的重要執政夥伴，在印度議會人民院佔有18個席位。2004年，國大黨以微弱優勢擊敗人民黨上台，關鍵因素之一就是進步聯盟的加入。國大黨投桃報李，給了進步聯盟幾個部長職位，其中就有電信部長這個肥缺。

進步聯盟的領導人卡倫納尼迪原本打算讓自己的侄孫、媒體大亨馬倫出任這個職位，可是，卡倫納尼迪的長子也看上了這個位子，與馬倫二人爭鬧不休。為了避免家族內亂，卡倫納尼迪乾脆把電信部長的位子給了拉賈。拉賈在集團內部的勢力雖不如馬倫，但是他和卡倫納尼迪的女兒關係不錯，也算是“自己人”。於是，拉賈就掌控了印度的電信事業。“他忠誠，又沒有威脅，這就是他能當這個官的原因。”一位政治分析家説。

被認為“沒有威脅”的拉賈，如今卻危及了印度的政壇穩定。在調查報告披露前兩天，拉賈已經辭職。拉賈到底有沒有拿錢？印度媒體有這樣的猜測，但也拿不出真憑實據來。拉賈本人下台時堅稱自己一身清白，按章辦事，問心無愧。不過，當局在民意的壓力下，已經開始進行深入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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