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戰成了西方“燙手山芋”

隨着利比亞戰事陷入僵局，國際社會主張和談解決問題呼聲日益高漲。土耳其、南非、俄羅斯等新興國家，德國、芬蘭、瑞典、丹麥、挪威等歐洲國家，均呼籲通過和平和對話方式解決當前危機。總體看，當前利比亞戰事確實到了政治解決的階段。

戰爭引發的不確定性因素太多。就像當年美國在軍事打擊伊拉克時，遇到很多“沒想到”一樣，這次美英法打擊利比亞同樣有幾個“沒想到”：

一是沒想到卡扎菲政權生命力這麼頑強。在3月19日西方軍事介入前，利比亞國內已出現了軍隊倒戈、高官叛逃、部族反水等跡象，西方因此抱着痛打“死老虎”的心態進行軍事幹預，滿以為在摧枯拉朽的攻勢下，卡扎菲將加速垮台，不料其得到政府軍和相當部分民眾支持。利比亞政府軍儘管損失了約30％戰鬥力，但與反政府武裝抗衡仍有優勢。而且利比亞政府軍戰術日趨靈活多變，使戰爭天平日趨倒向政府軍一邊。

二是沒想到利比亞反對派不成器。西方過早地將政治賭注壓在反政府武裝一邊，尤其是法國過早地與卡扎菲政府斷交，使其喪失了迴旋餘地。此後，西方本指望在軍事幹預下，反對派武裝能攻城略地，取卡扎菲而代之，將政治賭注成倍贏回來。不料反武裝力量內部一盤散沙，既缺乏統一指揮領導，又缺乏必要訓練，加上重武器匱乏，與政府軍交戰往往一觸即潰，即使有西方空中支援，仍只能勉強與政府軍打個平手。如果西方撤出，肯定無法守住現有地盤，更不要説消滅卡扎菲了。更讓西方頭疼的是，反政府武裝魚龍混雜，有不少“基地”分子。西方如果貿然對其進行武裝，很可能重蹈當年扶植塔利班的教訓。

目前，利比亞戰事成了西方的“燙手山芋”。首先，經濟和戰略上消耗不起。高科技戰爭等同於“燒錢”。據報道，“陣風”戰鬥機飛行一小時花費3萬多歐元，“幻影”戰鬥機飛行一小時花費1萬多歐元，一枚戰斧式導彈100多萬美元，英法美一週消耗1億美元。這對尚未完全擺脱經濟危機的歐美來説，實在是個沉重負擔。戰事拖得時間越長，對西方越不利。此外，這場戰爭還推高了國際油價，使作為石油消費國的歐美還要經受高油價煎熬。美國已將指揮權移交北約，英法心氣也不那麼高了。

其次，軍事和法理上陷入困境。目前，利比亞局勢已演變成雙方真槍實彈的內戰，而不是最初西方認定的“政府鎮壓平民”。西方如繼續介入，就成了“拉偏架”，公開介入利比亞內戰，並將造成更多平民傷亡。這與西方聯軍最初“保護平民”的旗號完全背道而馳。從軍事上看，在反政府武裝戰鬥力不足情況下，西方要實現將卡扎菲趕下台的既定目標，只能出動地面部隊，這完全超出了聯合國授權範圍，而且很有可能重蹈伊拉克戰爭覆轍。從法理看，歐美當初發動空襲，就有鑽聯合國決議空子、假公濟私嫌疑。戰事越繼續，英法這種真實面目暴露越明顯。此前，委內瑞拉總統查韋斯、伊朗總統內賈德等均指責西方這次是“為石油而戰”。近期科特迪瓦內戰激烈，但西方國家視若無睹，再次證實了對西方的指控。

總之，軍事解決利比亞問題已到盡頭，政治解決提上議程。但軍事與政治手段是一個硬幣的兩面。“沒想到”的難題還等待求解。

作者為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