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人永遠是贏家？

一個富人是如何生活的，對於絕大多數窮人、甚至普通中產階級來説，是難以想象的。在法國，富人們也很低調，輕易不露富，特別是在公眾場面。他們的生活圈子是在他們自己人之間打轉，外人非請莫入。特別是像那些幾代、十幾代傳下來的傳統鉅富，他們不願意亦有足夠的能力避免普通人一窺他們極盡奢華的日常生活場景。

當然有時也有例外。一位司法界的朋友告訴我，他曾為一樁生意而進入一家法國著名鉅富家中，他在客廳看到一幅畢加索的真跡！另外一位銀行界的朋友向我透露，他因中國一家大銀行與法國羅切爾德家族的一個基金會談判相互摻股事宜，應邀到其私宅用晚餐。他吃驚地發現，當晚所用的餐具，是中國明代的瓷器。他向主人表示，這些餐具若在中國都應在博物館展出，主人回答，早在一個世紀前，他們就已經購下這套餐具，並在每次用中餐時使用……由此我們可以在腦海中構勒出一幅多麼驚人的畫面！

但這幅畫面始終模模糊糊。富人與普通人之間，始終存在着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然而最近法國著名政治家、前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多米尼克?斯特勞斯—卡恩涉嫌強姦罪在紐約被捕，卻意外地讓法國民眾看到了一個法國“小”富翁是如何生活的。斯特勞斯—卡恩是法國社會黨呼聲最高的總統候選人。社會黨作為左翼政黨，一向打着為中下層民眾服務的社會公正和正義的旗號。然而其黨魁斯特勞斯—卡恩卻是一位“準”富人，他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年薪和個人經營的生意，使他每年有近50萬歐元的收入。但與其妻相比，這隻能算是“零花錢”。

斯特勞斯—卡恩的妻子安娜?辛克萊是一位猶太鉅富的繼承人。生於美國的辛克萊原名是安娜—愛麗絲?施瓦茲，原是法國電視台著名政治記者。其祖父保爾?羅森博格是一位經營藝術品的大商人，專門在倫敦、巴黎和紐約的藝術市場呼風喚雨。由於藝術品在法國屬於“非納税品”，因此誰也不知道羅林博格究竟有多少錢。到辛克萊作為惟一繼承人接手其祖父的遺產時，外界估計她的資產約有數千萬歐元。這次，斯特勞斯—卡恩被捕後，人們才看到，一個法國的富人是如何如流水般花錢的。

斯特勞斯—卡恩被捕後，為了避免坐牢，就需要交納保釋金。僅保釋金一項就是100萬美元，另外還要追加500萬美元的抵押金。法官強制卡恩僱傭兩名24小時看守他的警衞，而且月薪水由卡恩支付：20萬美元。他們的職責並非保衞卡恩，而是防止卡恩潛逃，特別是防止他逃離美國。卡恩在華盛頓有家，但法官判定他必須被軟禁居住於紐約，因此他不得不租用一幢650平米的豪宅，月租是50000美元，如果這一官司如目前普遍預測將在今冬判決的話，僅房租一項，就將是50萬美元的開銷。另外他每月還要給一家管理公司支付10000美元的管理費。不管官司是敗訴還是勝訴，一場民事訴訟可能將逃不過去的。美國不乏刑事勝訴、民事訴訟敗訴的例子（如喧囂一時的辛普森殺妻案），這就意味着卡恩夫婦還有可能要支付大筆的賠償費。專家估計，可能也要高達數百萬美元。而為了增加官司勝訴的機率，斯特勞斯—卡恩聘請了紐約最著名的大律師中的兩位：本傑明?布拉夫曼和威廉?泰勒，他們的費用更是驚人：每小時1000美元！僅僅就開庭前的調查和制定辯護方針，兩名律師就開出了一張100萬美元的支票！到開庭時，費用很有可能更高，至少不會少於100萬美元。如果官司一直打到底的話，不管輸贏，斯特勞斯—卡恩夫婦將不得不花銷高達500萬美元。

作為對比，兩名控方律師從被侵害女傭那裏得不到任何收入，僅在官司打贏後、如受害人拿到賠償時，他們按比例提取佣金。卡恩的律師能夠支付足夠的錢來僱傭最出色的私家偵探來尋找控方和原告的任何法律上的弱點，而控方僅僅依靠國家支付薪水的警方來辦案。據消息靈通人士透露，正是依靠強大的經濟實力，辯方律師已經找到受害女傭的“滑鐵盧”：這位數年前才剛剛進入美國的肯尼亞人，有可能在入境的正式文件裏沒有百分之百説實話（為了能夠進入美國，這是常見的事），這就留下了“撒謊”的潛在可能性。對比辛普森案件，控方敗訴的可能性完全存在……你説“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當金錢介入時，這一説法就僅僅成為一個説法而已。現實往往就是這樣的。

卡恩雖然要破費不少，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有消息稱，已經有多家出版社準備花鉅款購買“斯特勞斯—卡恩對此案的説法”。從我在巴黎的經驗看，在法國甚至一個殺人犯都有人幫忙出書，這一消息絕非空穴來風！另據報道，卡恩案已引起作家和影人的強烈興趣。幾十部書和小説正在撰寫過程中，很快就會出版；另有17家影業公司準備拍攝有關卡恩的電影！卡恩要想從中牟利，顯然不是難事。説不定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失去的500萬美元，還能加倍收回？由此看來，富人永遠是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