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媒:無人機反恐作用凸顯 使敵人無處可藏
作者:张加军
據英國《經濟學人》雜誌官方網站10月8日刊文,文章首先介紹了美軍目前的無人機作戰情況,之後介紹了無人機的優缺點及其發展方向,稱無人機將成為未來的作戰主力。
9月30日,在也門腹地一條灰塵瀰漫的公路上,奧拉基和幾個基地組織的同夥停下它們駕駛的皮卡,但仍然躲避不了美軍的追殺。無人機發射的導彈打死了這位基地組織的宣傳人員,這是美軍在打擊敵人中,使用“捕食者”和“死神”無人機改變作戰方式的一個最新例子。無人機使得敵人無處可藏。
美國軍官喜歡使用武器系統的首字母縮寫,而不願稱之為無人機。“雄蜂”(Drone bee)是可憐而又無用的東西,不產蜂蜜且沒有刺;這與“捕食者”MQ-1或“死神”MQ-9無人機的形象嚴重不符。裝備了先進傳感器、“地獄火”導彈和激光制導炸彈的無人機在阿富汗上空執行巡邏任務,對隱藏在巴基斯坦部落地區、也門和索馬里的恐怖分子進行致命打擊,並幫助北約打擊利比亞的卡扎菲部隊。即使稱它們空中無人裝置或空中無人系統,也有些許誤導之嫌。雖然無人機座艙中沒有飛行員,但更大型且更致命“捕食者”的飛行需要180多人來控制,其中包括一名飛行員(儘管,可能是從7500英里或12000英里外的基地進行控制),以及其它軍官來控制其傳感器和相機的工作。
在過去十年裏,無人機已經成為反恐利器。自2005年以來,空中戰鬥巡邏次數增加了1200%。基本上每個月都有美國無人機發射導彈,擊斃基地組織或塔利班領導人的消息。現在,美國無人機的飛行次數已經超過了載人戰機;無人機飛行員接受培訓的人數也超過了載人戰機飛行員。儘管,前防長羅伯特-蓋茨削減了許多軍事項目的預案,但卻未對無人機項目動刀。
奧巴馬當政以來,無人機對巴基斯坦部落地區恐怖分子的打擊頻率提高了10倍。小布什政府時期,每40天使用無人機打擊一次,而現在則是每四天一次。奧巴馬的反恐負責人約翰-布倫南認為,未來三年內,美國將減少在阿富汗的駐軍,但無人機的作戰規模不會減少;無人機將繼續打擊垂死掙扎的基地組織。“死神”無人機能夠全天24小時作戰,可以從距地面五公里的高空中對地面活動進行連續監測,向控制人員傳送即時活動視頻,並對目標進行精確定位打擊;這使得其對美國的長期戰爭不可或缺。
但是,這意味着未來的戰爭屬於無人機嗎?隨着美軍轉而應對更強大敵人帶來的威脅(比如正快速崛起的中國或正在發展核武器的伊朗),他們對無人機的興趣會下降嗎?F-35聯合攻擊機(預計2016年服役)的財政預算一路瘋長,其支持者稱,對於大多數任務來説,有人駕駛飛機對生死仍然是危險性最小的選擇,真實情況果真如此嗎?如果結果有利於無人機,那麼世界可能正開始一場真正的“戰爭革命”。至少從一開始,這場革命就由美國主導,因為美國擁有世界上絕大多數無人機。而其它國家(如英國和意大利)也在迅速部署戰鬥無人機;特別的,以色列也在大力發展無人機,無人機在該國已經得到了廣泛應用。
無人機擁有多種外形和尺寸;儘管,“捕食者”和“死神”無人機得到了最多的關注,但它們只是大型無人機種類的一部分。它們的共同特徵是為情報偵察提供了新的標準:知道敵人在哪裏,以及他們正在做什麼。
RQ-4A“全球鷹”是一種裝備了合成孔徑雷達的全天候噴氣式無人偵察機,成本超過了F-18戰機。它一天內能夠偵察5.3萬平方英里地面的情況,能夠在不進行二次加油的情況下從美國本土飛到澳大利亞。而一些無人機則是微型甚至極微(在未來)裝置,它們可能模仿鳥類或昆蟲、爬行類動物的外形,棲息到房間內部傳回信息。這之間還存在着大量無人機,從類似大型航模的手拋式飛機,到能告訴士兵下個山頭情況的中型彈射起飛飛機一應俱全。例如,RQ-7B無人機能夠比其它無人機偵察更廣闊的面積,定位更多的戰鬥目標。
兩年前,美國空軍發佈了其有關無人機發展的思考《無人機飛行計劃2009-2047》。該報告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其有關建立無人機家族體系的觀念。無人機可由不同大小的一般飛機加裝一定模塊改裝而成(“開放式結構”方法),這使其變得非常靈活。“死神”無人機的中型後繼型號能夠執行更多的任務,能夠執行所有F-35要執行的任務(從防禦敵人的空中入侵到攻擊敵人的防空系統)。最大的無人機能夠作為空中預警機、空中加油機、戰略運輸機和遠程轟炸機使用。具有爭議性的是,美國的飛行計劃認為下一代無人機將具備人工智能,從而使得它們具備高度的自主作戰能力。如果法律和道德問題得到解決,它們將具備自主擊斃目標的能力。有人質疑人工智能是否能夠很好工作,因為這方面的技術完善似乎還不明朗。但是,如果空軍的這份計劃是正確的,它就能克服這些技術問題。從技術上講,30年內實現讓無人機具備有人駕駛飛機的所有功能,以及自己獨特的能力完全可行。
然而,一些情況雖具有可能性但並不一定值得期待。當無人機剛開始出現的時候,人們認為它們適合做“枯燥、骯髒、危險、困難或不同”的任務。屬於“枯燥”和“困難”範疇的是需要時間和一定持續性的偵查任務(這是機組人員難以提供的)。例如,一位前中央情報局局長提到對目標進行連續18小時的飛行偵查,並選擇最佳時機發射導彈。而典型的“骯髒”任務是對生化襲擊進行觀測和取樣。比較危險的任務包括:對敵防空系統探測,對敵領土進行偵查等任務。這可能會導致飛機被擊落,飛行員被抓為人質。“不同”這個範疇是多樣化戰術偵察任務。這往往需要小型無人機執行,而有人駕駛飛機是做不到的。
除了持久性,無人機還有其它優勢。因為它們能夠提供更詳細的目標信息,其打擊會更加精確,也會降低平民傷亡(無人機總是轟炸阿富汗人婚禮的觀點是不正確的)。因為,不用安裝用於保護機組人員安全的系統,無人機形體較小,造價也相對便宜。儘管無人機有大型化、昂貴化趨勢,陸軍使用的小型無人機能夠改善軍隊對戰場環境的感知。因為可以設計更大的載油量,也不必考慮人員的疲勞,無人機能夠比常規飛機飛行更長時間。對於打擊叛軍或反恐任務來講,無人機更利於秘密使用,因為控制人員可以遠離衝突區域。而且,無人機也不必像有人駕駛飛機那樣在作戰空域盤旋。訓練無人機控制人員(即使之前沒有飛行經驗)的成本也不到載人飛機飛行員訓練成本的十分之一。
英媒稱,由於中國和其他國家正在發展命中精度更高的彈道導彈和巡航導彈(能夠擊中1000英里外的移動目標),美國及其盟友擔心它們航母的命運(自1945年以來,它們主要依靠航母進行力量投送)。但是,艦載版F-35的出現也未能減輕他們的憂慮。因為沒有附加油箱,其作戰半徑僅為680英里(約合1094千米)。美國海軍建議,發展無人艦載偵察機和攻擊機。而且,海軍已經就此要求進行財政撥款,並希望這樣的飛機能夠於2018年開始服役。如果大型遠程無人機能夠安全從擁擠的航母飛行甲板上起飛作戰,將會緩解它們對航母未來命運的擔憂。
無人機另一潛在優勢是其未來設計能夠在空戰中比有人駕駛飛機具有更好的生存能力;不需要搭載成員,無人機可以具有更奇特的雷達欺騙隱形外形,它們還可能具備超機動性。複合材料和航空電子的發展使得最新型的飛機設計不用考慮重力加速問題,特別是極端橫向加速,這是飛行員承受不了的。但是,並非所有的信息都有利於無人機。載人飛機的擁護者指出,現在的無人機依靠雙向衞星通信。如果數據鏈損壞,遠程控制人員將失去對飛機的直接控制,之後飛機只能依靠預先裝載的軟件和GPS導航飛行。對於例行任務來講,可能會一切正常,但是對於需要經常注意的任務,面對電子干擾或對通信衞星進行直接攻擊所引發的脆弱性則成為了“阿喀琉斯之踵”。即使是在敵人不破壞的情況下,數據鏈也可能出現故障。
當前,無人機所面臨的一個問題是遠程指令發送和飛機響應的些許延遲。相比之下,座艙內的飛行員能夠在面對威脅時立即採取躲避行動。在伊拉克、阿富汗、也門和索馬里執行任務的無人機非常安全:敵人無力傷及它們。但是當“捕食者”剛開始在波斯尼亞執行任務時,它的損失卻非常大;因為塞黑擁有大量前蘇聯時期的防空導彈。
另一個問題是,無人機難以獲准在美國與歐洲的民用空域飛行。聯邦航空局於2010年開始進行相關試驗,但人們心中的擔憂卻難以驅散。人們一直擔心無人機控制人員如果暫時放鬆對其控制,可能會導致撞上共享空域的客機。這些缺陷中的大多數都得到了修復。為了減少時間延遲,小型太陽能或激光動力的超長航時無人機可以在空中進行鏈式排布,這樣衞星信號能夠逐一傳遞。但是,現實的靈活性和無人機數量的增加可能需要無人機具備更多的自主性,而這正是爭議所在。
為了減少飛行員的工作量,大型無人機已經能夠進行自主起降。它們能夠在沒有幫助的情況下飛到目標區域,對地面上發生的多數情況進行監控。目前,每個無人機配備一名飛行員。但美國空軍計劃讓一名飛行員同時控制四架無人機,空軍人員還設想當無人機機羣對敵防空系統進行打擊時,能夠讓它們進行關鍵任務決策。根據軍方的設想,未來的無人機還可能使用人工智能進行一定形式的道德思辨。
擁護平民自由的團體對無人機襲擊恐怖嫌疑分子表示擔憂。特別是對奧拉基的襲擊,因為他是美國公民。但到目前為止,無人機的使用並未從根本上挑戰以《日內瓦公約》為基礎的《戰爭衝突法》。該法案要求,在進行攻擊之前,任何武器(無論載人還是無人)必須能夠證實目標是合法的軍事目標,以採取一切可能的預防措施把對平民的傷害降到最低,並避免不必要的損害。
只要無人機飛行員能夠相信從遠處傳感器和網絡信息傳來的數據,他或她應該能夠像有人駕駛飛機的飛行員那樣,根據相關準則做出恰當的評估。確實,因為無人機的獨特性,應該有更多的時間對情況做出準確的評估,而且身體不會受到駕駛飛機之苦,受到戰場衝突的影響也會更少。
但是,下一步應該怎樣做?無人機應該被允許完全依靠自己的數據分析進行武器發射嗎?英國國防部給出的答案是:或許應該這樣做。英國國防部發展概念和理論中心發佈了一份有關無人機的文件,其中充滿了閃光的思想。該文件指出,如果控制系統遵照武裝衝突法的原則(軍事需求、人道主義、恰當性和區分軍事和民用目標的能力),如果這些準則得到滿足,這樣的武裝打擊將滿足法律標準。然而,軟件測試和向這樣的系統頒發合格證書將會非常昂貴和困難。而且,有關如何才是恰當的決策常常需要良好的區分和更先進的判斷。文件總結到:“隨着技術的成熟和新能力的出現,政策制定者應該意識到潛在的法律問題,並在任何新型系統發展週期的早期採納合理建議。”
前美國空軍情報部門負責人戴維-德普圖拉將軍對上述觀點表示贊同,他最近告訴《簡氏防務週刊》,從技術上講,我們可以在無人機的自主性上走的很遠;但限制因素將會是政策而非技術問題。空軍首席科學家馬克-馬布裏指出,無人機所面臨的情況可能有無數種組合,設計出能夠作出安全有效響應的無人機可能需要十年或更長的時間。到時候,即使不需要人直接控制無人機的活動,但仍然可能需要人進行監控和干預。
道德問題也並沒有結束,有關戰爭的法律可能沒有提到作戰人員必須把自己置於險境;但一些人發現,停駐在內華達的無人機飛行員可能會在指揮無人機在巴基斯坦打死數十人後,驅車回家與親人共進晚餐。無人機戰地人員與戰場分離讓人們接近無人機攻擊的終結。一些人表示,美國在技術優勢的庇護之下,使用無人機對別國進行打擊是懦夫的欺凌行為。而進一步考慮,有人擔心無人機和其它智能化的殺人機器可能會降低戰爭的政治門檻。羅伯特-E-李説:“戰爭恐怖不是壞事,否則我們會變得喜歡戰爭。”無人機可能會讓領導們成為戰爭的愛好者。
一些尋常的障礙也可能遲滯無人機的發展,布魯金斯學會21世紀防禦計劃主任彼得-辛格表示,在國防支出下降的情況下,無人機的發展可能缺乏力量強大又保守選民的支持。這包括持懷疑態度的軍方、戰機飛行員和支持保留常規武器項目及相關工作的國會議員。但是,正如辛格最近指出的那樣,目前可能障礙重重,但是歷史會證明它們難以阻止未來的發生。兩年前,前防長蓋茨表示,F-35可能是最後的載人攻擊機。這種情況可能需要更長的時間,但機載飛行員正面臨失去用武之地的境況。(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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