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審視伊斯蘭政黨崛起
作者:乌元春
本報駐埃及特派記者 黃培昭 焦翔 丁雨晴.
在埃及、突尼斯、摩洛哥等國,伊斯蘭政黨正成為中東大變局中的最大贏家。在這幾個北非國家的近現代史上,世俗化佔據主導地位,即便是在“阿拉伯之春”的初始階段,宗教色彩都非常淡,很少有街頭抗議者喊出的口號與宗教要求有關。但隨着幾個國家的政權更替,伊斯蘭政黨卻走上前台,在北非地區的歷史上首次以民主的方式掌權。這讓歐美國家的擔憂加重:這些政黨會不會削弱西方在該地區的影響力?而像埃及穆斯林兄弟會、突尼斯“復興運動”等缺少有效執政經驗的伊斯蘭政黨是否又能接受考驗?在社會穩定和就業等民生問題堆積如山的北非,伊斯蘭政黨能給出一份什麼樣的答卷?這一切幾乎都還是未知數。
伊斯蘭政黨開始用選票崛起
一連串北非國家的政治版圖已發生改變。在突尼斯10月下旬舉行的制憲會議選舉中,伊斯蘭政黨“復興運動”拔得頭籌,12月12日當選為“阿拉伯之春”後首位總統的蒙塞夫·馬祖吉也得到了國內伊斯蘭政黨的一致支持;在摩洛哥11月底舉行的眾議院選舉中,伊斯蘭政黨“正義與發展黨”勝出,隨後,摩洛哥國王正式任命該黨總書記基蘭為首相;在宣佈“進入新階段”的利比亞,“過渡委”高層承諾利比亞未來將以伊斯蘭教法為立法源頭,甚至引發了人們對利比亞要恢復“一夫多妻制”的猜測;在埃及,人民議會選舉第一階段投票結果顯示,穆斯林兄弟會領導的自由和正義黨與薩拉菲派的光明黨分列前兩位。14日,埃及人民議會選舉第二階段投票如期開始。
伊斯蘭政黨的強勢出現,更反襯出它們被前政權打壓時的艱難處境。北非國家的伊斯蘭勢力在過去半個多世紀一直“收斂鋒芒”,甚至轉入地下活動。歷史上首位由伊斯蘭政黨領袖出任摩洛哥首相的基蘭,曾在上世紀70年代因參加激進的“伊斯蘭青年運動”入獄兩年,後來改變政治立場,成為“温和派”。突尼斯“復興運動”曾被宣佈為“暴力恐怖組織”,其黨主席格努希長期流亡國外,今年1月才回國。同樣,埃及穆斯林兄弟會很多高層也都坐過牢或流亡海外。
美國《前進》雜誌主編薩米·莫柏耶德11月30日在媒體上寫道:“1949年2月12日,正在開羅街頭等待出租車的穆斯林兄弟會創始人哈桑·班納遭政府槍手槍殺。62年後,穆斯林兄弟會開始參加埃及議會選舉。無論如何,這將在阿拉伯世界產生多米諾骨牌效應,助推伊斯蘭政黨崛起的將是選票而非子彈。”伊斯蘭政黨走到前台,不僅讓人想起它們過去被打壓的歷史,還有西方學者提醒説,過去幾十年,阿拉伯世界官方媒體通常將穆斯林兄弟會等組織描繪為“想在伊斯蘭世界形成神權統治的極端暴力組織”,而“9·11”事件也嚴重影響了北非國家伊斯蘭政黨的發展,為配合美國的“反恐”,親美的北非國家政權將一些伊斯蘭活動人士囚禁、虐待和殺害。
儘管穆斯林兄弟會等伊斯蘭勢力長期處於“地下狀態”,但它們在普通民眾間的影響力非常大。在開羅阿拉伯國家聯盟大街的電腦城,28歲的伊斯梅爾興奮地告訴《環球時報》記者,他為選舉結果感到自豪,因為他所在的穆斯林兄弟會勝利了。伊斯梅爾説:“我們一直遭受着前政權的沉重打擊,現在,穆巴拉克在監獄裏,而我們走上政壇,想一想,他現在會是什麼心情吧?”埃及薩拉菲派成員法伍齊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説:“埃及的未來將見證一個伊斯蘭復興的時代,這是誰也阻擋不住的,你到時看結果就行了。”身為吉薩勝利中學教師的法伍齊強調説:“埃及的土壤是伊斯蘭化的。”但記者聽到的更多埃及民眾的聲音是,埃及需要温和的執政者,而非激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