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職面談:布倫特·託德里安,温哥華被解職的規劃主任 - 彭博社
bloomberg
內特·伯格對於一個最近因被解僱而在當地媒體上頻頻出現的人來説,布倫特·託德里安渴望談論他的城市。我們在託德里安的合同正式結束“沒有原因”的消息公佈後一週左右見面,討論並遊覽這座城市,這是一項引人注目的城市管理變動,讓一些城市主義者對城市的未來感到擔憂(而一些開發商則感到鬆了一口氣,甚至慶祝)。託德里安在過去六年裏一直是一個有爭議的人物,但現在,當我們走在城市中,看到一些標誌性項目時,很明顯,市政府的重擔讓他感到輕鬆。
彭博社城市實驗室紐約市附近的NJ Transit和美鐵列車因出軌而延誤紐約市養老金投資於前審計長公司管理的基金芝加哥市長尋求批准15億美元的債務再融資紐約市學校校長班克斯在聯邦調查中將離職“我感到震驚,但並不意外,如果這樣説有道理,”託德里安説。“管理風格的問題已經存在一段時間了。我非常尊重的許多人已經離開或被迫離開了市政廳。”
“當我到達時,温哥華的一些開發者已經在説一些噁心的話。”
Toderian的解僱至少部分歸因於市經理Penny Ballem的偏好,她最近在市政廳的內部運作中施加了更多的權力。另一個故事情節是,城市希望有一個不同的領導者來幫助推動其推動可負擔住房和“結束”無家可歸現象。同時,關於Toderian離職的許多地方媒體報道提到他的個性和工作風格存在爭議。一篇文章指出自Toderian被聘用以來,“規劃部門與社區各個團體的合作存在問題”,而另一篇文章則引用同事稱他為“魯莽、聰明,有時難以合作。”
“觀察關於這件事發生原因的辯論很有趣,”Toderian説。他最近非常外交,且保持這種態度,顯然付出了可察覺的努力。然而,他顯然在傳達信息。這可能只是因為他經歷了一週的媒體騷擾,但他顯然也習慣於讚美温哥華的城市美德。
與許多城市的規劃主任在一系列越來越不知名(甚至不為人知)的官僚中處於較低的位置不同,温哥華的這一職位相對較為顯赫。當市議會正式終止託德里安的合同時,這成為了頭條新聞,六年前他以36歲的年輕年齡被選為規劃主任時也是如此。對規劃主任及城市規劃的關注,正是温哥華作為世界上最宜居城市之一日益增長的身份的一部分。
託德里安是 新城市主義大會 的成員,同時也是 加拿大城市主義委員會 的創始會長,這是一個稍微不那麼教條且更具加拿大特色的CNU版本。他一直活躍於城市主義思想的交流中,環遊世界與城市討論温哥華的做法以及他們如何能夠做到。所有這些都表明,託德里安對城市如何運作有具體的想法,並且在實施政策以實現他心目中的温哥華城市方面非常積極,而温哥華本身就是一個以鼓勵前瞻性城市規劃而聞名的城市。
自從被市政府解僱後,他目前是無主之人。他表示,他與其他城市進行了一些他稱之為“有趣討論”的交流,這些城市希望吸引他擔任新的規劃主任。他不會透露與哪些城市進行過談判,但考慮到多倫多和他之前的城市卡爾加里目前都在尋找新的規劃主任,猜測至少這兩個城市對託德里安的服務突然可用感到好奇並不難。
“我來自卡爾加里,我在那裏的一個角色是建立一種規劃文化,而不是開發者文化,”託德里安説。“所以我在卡爾加里讓一些人不滿,開發者對我不滿,而我發現當我到達[這裏]時,温哥華已經有一些開發者在説一些噁心的話。”
一個反開發者的規劃主任來到城裏的敍述,加上託德里安取代了兩位受歡迎且資深的共同主任拉里·比斯利和安·麥卡菲博士,使得託德里安在2006年在這個城市的新工作從一開始就充滿挑戰。
“真相往往無法跟上敍述,”託德里安説。“這對我來説是一個掙扎。”
在温哥華市中心東側的伍德沃德項目的公共庭院內,有一件大型藝術作品。它是一個30英尺乘50英尺的攝影重現,描繪了這個社區在1971年發生的騷亂,由藝術家斯坦·道格拉斯創作。這是一場經典的嬉皮士與警察的事件,警察暴力地打斷了一場大麻“吸煙會”,導致了臭名昭著的不安寧騷亂。這是這個城市,尤其是這個歷史上一直是加拿大最貧困地區之一的社區的一個不吉利時刻。現在,在市中心東側展開了一場新的“人權”鬥爭,針具交換、吸毒者和全國最貧困的人們交織在一起——而開發者們看到一個更乾淨、更安全、最終更富裕的社區的機會。
伍德沃德的項目既是這一願景的一部分,也是對其的反駁。該地點曾是城市歷史悠久的伍德沃德百貨公司的舊址,這家百貨公司在幾十年裏是社區的支柱,隨後在公司破產和建築物在1990年代初被遺棄後,成為東區衰退的一個顯著標志。城市將這座建築視為重建東區的關鍵部分,但對將社區中最貧困和最脆弱的人羣排擠出去感到擔憂。這個過程始於2003年城市購買這座建築,最終促成了該地點的重建,包括43層和32層的住宅塔樓、一家雜貨店和藥店、辦公空間、大學空間,以及在2010年開業時混合的500個市場價住房單元和200個社會住房單元。
對於託德里安來説,這個明亮的星期天開始我們的巡演是一個有趣的地方。這不是託德里安在策劃中發揮重要作用的項目,但他在其最後幾年的發展中參與其中,並將其視為引導未來城市發展的標誌性項目之一。託德里安在伍德沃德的主要影響實際上是在其周圍的社區。開發商希望複製該項目的成功,並提議類似高度的住宅塔樓,以提升這一相對低建築高度的區域。但託德里安認為,向該地區湧入高層建築將會排擠現有的人口,這是一個典型的紳士化例子。
“雖然他們可能沒有被物理上驅逐,但如果高端商店開始取代他們所需的商店和服務,他們完全有理由擔心經濟上的驅逐,”託德里安説。“這是這個社區最大的緊張關係。”
他表示,防止這種類型的發展在這個地區,是並將成為城市未來發展的一個重要指導點,以及城市批准的內容如何影響或保護現有和希望增長的人口。
城市正在增長和變化。為2010年冬季奧運會而建的新交通設施,以及在其密集市中心和較不密集但面積更大的外部區域的主要和次要走廊上出現的各種住房項目,正在改變城市的人口結構。
“在我來到這裏的六年裏,變化是顯著的,”託德里安説。
如果有一個詞能夠體現正在進行的轉型——以及城市變化的爭議性——那就是密度。
密度常常是城市主義者和智能增長類型(包括託德里安)實現宜居城市的關鍵條件。這也導致了北美各城市中關於擁擠城市和使用土地使用法規剝奪現有居民享有他們所偏好的空間權利的擔憂,產生了無數的辯論和NIMBY主義。然而,增加密度通常並不意味着從邊界到邊界地推倒城市並建造數百座塔樓。在温哥華,向更密集城市的轉變更集中於某些區域。
在政策方面,EcoDensity值得一些讚譽——這是前温哥華市長薩姆·沙利文創造的一個商標術語,託德里安幫助將其塑造成一套 城市政策,旨在使在城市中建造更多住房變得更容易和合法。沙利文在2006年提出了這個想法,正是在託德里安接任規劃主任職位之前不久。
“這是一個很好的品牌名稱,但沒有人知道它意味着什麼。人們擔心這會意味着到處都是密度,而不是特別多樣化的密度形式,”託德里安説。
批評者在這個想法形成時發聲,但託德里安能夠將政策制定成一些政治上可接受的東西,同時也有利於城市的建築環境,在可持續性和可負擔性方面。該政策於2008年獲得批准,並自那時起得到了增強和完善。
“人們假設最壞的情況,我在這種背景下面臨着定義和實施的挑戰,”託德里安説。
定義和實施是任何城市規劃部門的關鍵要素。在温哥華,在託德里安接管之前,這兩個工作的方面主要由兩位前共同規劃主任比斯利和麥卡菲分擔。比斯利主要將精力集中在市中心,與開發商合作,建設更多社區設施和地面層的場所營造,以換取更高的建築,而麥卡菲則更專注於全市範圍的議程。
“他可以專注於開發人員,而她可以專注於願景和政策。開發人員立即注意到我沒有那麼可用,”託德里安説。“我在替代兩個人,並立即經歷了一些具有挑戰性的預算情況和削減。”
託德里安説,他無法像比斯利那樣與每個開發人員緊密合作,達成那種交易,開發社區的反應也不太積極。
“那被視為‘布倫特不做拉里的事。’而事實是,我進行了戰略性委派,這是我為了應對工作量必須做的,”託德里安説。
“跟隨拉里是很困難的,”託德里安説。
當他第一次接任這個職位時,被告知可能需要至少五年才能掌握,而他認為這大致是準確的。然而,在六年後被解僱,意味着就在他逐漸適應的時候,政治潮流發生了變化。他擔心這對接替他的人不會有好處。
“如果那五年的説法是真的,那麼你必須讓這個人有機會從一開始就走上正軌,”託德里安説。“我對拉里只有尊重,但我希望與拉里的比較在我這裏停止,不要影響我的繼任者。”
目前尚未選擇替代者,但羅伯遜政府據報道正在計劃進行國際搜索。
“我預測這個人會有相當多的白髮,”他説。“我現在的白髮比六年前多得多。”
這可能是即將進入一個艱難局面並實施他人計劃的跡象,但也可能表明託德里安致力於通過使城市某些部分更加密集、整體更加宜居來改善城市。
“‘密度做好了’已經成為這裏的常用語言,”託德里安説。“最終,如果我們因為感受到壓力而過度開發場地,試圖通過一個建築項目解決城市的所有問題,你就會讓人們反對密度。而我們已經能夠證明,項目可以是可達的,並且實際上可以在幾代人中改善城市。”
一個例子是運動員村項目,為奧運會而建,現在是一個逐漸有人居住的混合用途社區,位於市中心水域對面,緊鄰新建的加拿大線地鐵站。該項目有1,110個住房單元,其中250個是社會住房,還有零售和公共空間的混合。通過項目範圍內的被動設計和可再生能源的整合,它在綠色建築社區中備受推崇,並且被譽為“世界上最綠色的社區。”
當我們走過其住宅區並參觀其公共空間時,託德里安表示“世界上最綠色的”可能有些過分,但他認為這是北美最優秀的新項目之一。他確保將其作為城市將要遵循的模型。該項目的被動設計要求已被納入城市的法規,要求新的開發項目具有類似的節能設計。
託德里安近年來工作的另一個主要元素是倡導在城市中進行更多的中層建築開發,類似於運動員村中的建築,其高度通常在4到10層之間。
“我們有一個大城市,高層建築在大多數城市中是不合適的。但我們仍然有許多地方可以建高層建築,”託德里安説。“我們一直在接受各種形式。我不認同高層建築不好而中層建築好的爭論。”
他還在更低的規模上追求密度:在大多數城市所稱的單户住宅區的後院和小巷中。他幫助實施了一項允許 次級套房 的政策,並在2009年引入了一項新政策,允許在這些低密度地塊上建造 小巷住宅,這一舉措幫助提高了城市的住房可及性和可負擔性。最近批准了第500個小巷住宅。
“我的觀點是,如果你還沒有在單户住宅中至少做過次級套房,那麼你對可負擔性和可持續性並沒有真正認真,”託德里安説。“在北美,這是一種城市常識。”
在未來幾年,隨着這些密度的變化,城市也可以預期會出現一些美學上的變化。城市長期以來因過多相同的玻璃塔建築風格而受到批評,託德里安一直專注於為城市的建築帶來更多多樣性。一個值得注意的待建項目 最近泄露 是由熱門建築師比亞克·英爾斯集團設計的49層塔樓。
“我已經批准或談判的一些建築將在未來幾年內建成,這將改變人們對温哥華建築的看法,”託德里安説。
從運動員村俯瞰水面到市中心,一點建築多樣性似乎是一個受歡迎的變化。
但對於託德里安所保留和推動的一切,接下來將由其他人來繼續推進。他説,他在規劃部門工作的員工為這項任務做好了充分準備,稱他們是北美最優秀的規劃師。這個感覺似乎是相互的。正如一位評論者 在温哥華記者弗朗西斯·布拉的博客上指出,託德里安對他員工的最後一次講話引發了5分鐘的熱烈掌聲。(布拉在2009年對託德里安的優秀 專訪在 温哥華雜誌中進一步探討了他在城市政府中有時充滿爭議的任期。)
“以一種奇怪的方式,這可能是我職業生涯中最好的幾周。而與我的員工在一起的那一刻可能是我職業生涯中最好的時刻。這是一個情感豐富的一週,”託德里安説。“正如你所想象的那樣,這非常困難,因為公告是在報紙上發佈的。而我唯一想要的就是能夠告訴我的員工。”
儘管他與自己員工的互動一直很好,託德里安表示,近年來行政部門內部的情況變得更加困難。
“出現了一種新的管理風格,這要麼驅趕了,要麼導致了許多優秀創意人才的流失。這是一種更集中控制的方式,”託德里安説。“然而,規劃主任必須能夠對權力説真話。規劃主任必須始終基於誠信、專業和原則提出他們的建議,能夠説出需要説的話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託德里安職業生涯的第一個十年是在諮詢行業。他説他計劃嘗試一下市政工作,以瞭解另一面。他認為最多隻會待幾年。那是12年前。
但現在可能是託德里安徹底退出市政工作的時刻。
“你可以想象,我沒有預料到今年會這樣。當你在36歲時獲得一個主任職位時,你不會想象自己會在那個職位上退休。我一直預期這可能是我最後一份市政工作,然後我會回到私營部門,”託德里安説。“但正如我的妻子和母親提醒我的:慢慢來,確保考慮所有選項。這正是規劃者應該做的。”
託德里安轉到另一個城市的另一個不太可能的原因是他對温哥華的毫不掩飾的熱愛。當我們在城市中走動和乘坐火車時,他強調了可能性和挑戰,顯然他仍然對這座城市的未來充滿熱情,並希望能夠在他下一個角色中繼續引導這座城市。
他特別希望幫助繼續他所啓動和參與的趨勢,包括家庭繼續遷入市中心(在過去20年中約有7000人)、保護城市的工業用地,以及市中心及其他地區的就業增長。
Toderian承認自己是個工作狂,儘管他現在有更多的時間,但這段時間並沒有閒着。你幾乎可以看到他在思考何時以及如何最好地重新出現,去做他所熱愛的事情。
“到目前為止,我每天早上醒來都感到緊張,”Toderian説。“我總是聽到創意人士説,如果你早上醒來時沒有感到一點緊張,那你可能並沒有生活在創意的邊緣。”
照片來源:Nate Berg;肖像由Brent Toderian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