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讓中國人更瞭解巴基斯坦-王文

――在清華大學主辦“中國－巴基斯坦戰略合作研討會”上的演講

各位朋友，下午好！

非常榮幸能夠出席這次“中國－巴基斯坦戰略合作研討會”，也非常感謝清華大學李希光教授的邀請。但我首先要説抱歉，一是因為上午報社臨時有活動不能聽各位專家與朋友的高見；二是因為我對巴基斯坦一點都不瞭解，作為一個國際新聞記者，我沒有去過巴基斯坦；作為一個評論員，我幾乎沒有寫過關於巴基斯坦的社評或評論文章；作為一位報社評論版面的主管，我甚至很少見到有人投稿來評論巴基斯坦的事務或者中巴關係。所以，我今天説的一些話語，可能將暴露出一個不瞭解巴基斯坦的中國人的一切特徵，也將折射出中巴戰略合作所缺失的一個重要側面：那就是中國與巴基斯坦擁有着如此強大與友好的關係，但在民間卻非常不瞭解，以至使中國一家日均發行量近兩百萬份的報紙的評論員對巴基斯坦顯得如此“無知”。

眾所周知，中巴是“四好關係”（好鄰居、好朋友、好夥伴、好兄弟）。這個“四好”不是空話，因為我不至一次聽到外事官員、搞經貿與文化交流朋友説，中國在世界上，要數真鐵的哥們，只有巴基斯坦了。我不知道，這是對巴基斯坦的讚美，還是對中國外交的調侃，但我翻開史料，看看近30年來中國與巴基斯坦的各種“像是一家人”般的合作，我不得不向巴基斯坦人民説一句“感謝”。

但是，很遺憾，這份“謝意”我們並沒有完全放在行動上，我們需要自我檢討。以環球時報為例，截至昨天，18年來《環球時報》的報道中，“巴基斯坦” 一詞僅僅出現了4532次，而美國是65721條，日本是25513條，歐洲是18691條記錄，韓國是13338條記錄，印度是12841條記錄。

如果《環球時報》是中國國際新聞報道的一個縮影，代表着國際信息在中國民眾腦海中的閃現“次數”，那麼，“巴基斯坦”這個詞的頻率不足“美國”的1/14，不足“日本”的1/6、不足“歐洲”的1/4、不足“韓國”與“印度”的1/3。而且，更糟糕的是，關於“巴基斯坦”的信息，大部分都與“反恐”、“政變”，還有少部分是中巴關係、中國人在巴基斯坦的情況，缺乏巴基斯坦文化、經濟、社會等多元化的報道，以至於許多中國人認為，巴基斯坦只是一個非常危險、戰亂、落後、混雜的國家，一些中國人甚至還分不清“巴基斯坦”與“巴勒斯坦”的區別，以至於現在在中國輿論中形成了中巴關係“政治偏熱，經濟偏冷；官方偏熱，民間偏冷；老年偏熱，青年偏冷”的現象。這的確讓我們媒體人很羞愧，我們必須向巴基斯坦民眾致歉：我們沒有做好讓中國民眾更好認知巴基斯坦的報道工作。

但另一方面，我們也需要認識到，為什麼我們這樣的媒體主動去報道巴基斯坦會如此地“不主動”呢？這裏有一些大的背景很難改變，比如，中國民眾對發達國家的興趣要遠遠高於發展中國家之外，中國媒體商業化呈現本能的趨眾報道，在公眾輿論上做不到像報道美國日本那樣報道巴基斯坦。但有一些方面是可以提升的，可以逐漸緩慢地提升中國民眾對巴基斯坦的瞭解。在這裏我斗膽提三點建議：第一，充分挖掘巴基斯坦的文化與歷史資源，由上到下推動兩國之間的史料分享、檔案揭密以及善意傳播，尤其是中巴建交以來兩國肝膽相照、相互信任的交往資源與故事。比如，類似兩國當年的軍事合作歷史，多挖掘一些像巴基斯坦是唯一一個把“中國是巴基斯坦的堅定盟友”寫在小學課本上的國家的故事。我聽説過不少去過巴基斯坦的朋友講很感動的故事，但這些故事幾乎都沒有在中國輿論中傳播。其實很多東西是可以寫成新聞報道，甚至可以寫成小説、電影的。另外，也可以支持一些大眾文化、餐館文化為背景的事業，比如，在北京，好象巴基斯坦餐館只有一家吧？

第二，加強巴基斯坦駐華使館與中國媒體之間的合作與聯繫。這絕不是批評巴基斯坦駐華使館，但我真心地建議，使館可以定期給中國媒體多一些材料，保持更頻繁的交往與溝通。據我所知，一些使館是很會做工作的，即使是芝麻大的小事，也會給中國記者發郵件通知，有的定期搞一些電影周、茶話會。拉攏北京媒體，就是傳播國別的最好方式。尤其是現在是“自媒體時代”，通過微博，每一位記者個體就是一個很好的傳播媒體。在這一點上，巴基斯坦駐華使館尤其可以邀請一些輿論領袖，在微博上擁有大量粉絲的加V名人去巴基斯坦，或者頻繁邀請到使館來參加一些研討會、茶話會、沙龍等。

第三，鼓勵與巴基斯坦相關的學者、官員及記者多在中國媒體上發聲。近年來的可喜現象是，清華、北大、復旦等名校先後都成立了巴基斯坦研究中心。這些中心極大地推廣了巴基斯坦研究與傳播在中國的發展，尤其像李希光教授為代表的巴基斯坦中心非常活躍，但客觀地講，這個數量還是不夠的，應當多鼓勵各個高校巴基斯坦中心的學者通過微博多發聲，通過傳統媒體撰發評論文章，通過大眾雜誌刊發有深度的學術論文等。更值得説的是，可以鼓勵巴基斯坦的官員與知名學者，到中國的媒體裏寫文章。在這一點上，上月20日馬蘇德大使在《環球時報》寫的《復興中國“絲綢之路”》一文，就是一個很好的案例。但是這樣的案例還可以再多一些。事實上，這幾年各國都非常重視在媒體層面的公共外交，比如美國在過去的三年裏，其總統、國務卿、國防部長曾6次投稿《環球時報》，用生動的故事與筆觸，闡敍他們的看法與主張。我們也歡迎巴基斯坦總統、總理及其他官員、名學者更多地在中國媒體裏撰寫文章。

再次感謝大家。願中巴友誼永遠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