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海為人民幣國際化探路 -馮邦彥

7月初，深圳前海深港現代服務業合作區開發開放有關政策，得到國務院的批覆。批覆稱，支持前海在金融改革創新方面先行先試，建設我國金融業對外開放試驗示範窗口。

具體措施包括了允許前海探索拓寬境外人民幣資金迴流渠道，配合支持香港人民幣離岸業務發展，構建跨境人民幣業務創新試驗區；支持設立在前海的銀行機構發放境外項目人民幣貸款等等。在香港迴歸十五週年之際，這一消息再次吸引了人們對前海的關注。

前海地區位於深圳西部、珠江口東岸，毗鄰港澳，具有優越的區位優勢，是珠三角區域發展、粵港合作特別是深港緊密合作的重要戰略節點。早在2010年8月26日，國務院就批覆了《前海深港現代服務業合作區總體發展規劃》。根據該規劃，前海定位為粵港現代服務業創新合作示範區，佔地面積約15平方公里。

前海現代服務業合作區的戰略發展的重點，是金融服務業，或者説是深港共建全球性金融中心。對此，深圳方面寄予迫切的期待，深圳市委書記王榮公開表示：“前海合作區是迄今為止國務院批覆的覆蓋地域面積最小的戰略發展區域，但放在全球視野看，與倫敦金融城（5km2）、新加坡CBD（0.82km2）、香港中環（1.25km2）等世界先進城市CBD相比，仍具有相當大的空間優勢。因此我們完全有信心，通過集約發展、打造精品，把前海合作區建設好，使之成為深圳發展方式轉變的全新平台。”

不過，對於前海的發展態勢，目前香港社會有一種擔心，認為港深發展前海，可能會對香港金融業構成正面競爭，甚至會威脅到香港金融中心的地位。無可否認，與世界上其他國際金融中心相比，香港國際金融中心發展的最大優勢，在於背靠具有龐大金融發展潛質的中國內地。而前海現代服務業合作區，則最有希望有成為打通兩地金融市場的業務平台。

港深兩地政府應充分利用國家給予前海發展的特殊政策，爭取將前海作為“資金自由行”的橋頭堡和試驗場，為內地逐步推進金融開放、逐步實現人民幣國際化探索新路徑，積累新經驗。從上述前提出發，根據我們的分析，深圳前海金融發展的戰略定位應該體現為三個方面。

人民幣國際化的境內橋頭堡及境外後援基地

現階段，深圳前海金融發展最大的戰略價值，就是充分發揮前海保税港和毗鄰香港的優勢，在人民幣國際化過程中發揮積極作用。

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杜金富公開表示，人民銀行支持前海金融創新和先行先試，鼓勵前海區域開展境內人民幣“走出去”和境外人民幣“流進來”兩個方向的跨境人民幣業務創新。人民銀行將通過若干人民幣跨境政策的新安排，來促進前海地區現代服務業合作的深化，只要市場需要、風險可控，不與國家既有法律法規相沖突，符合國家宏觀調控政策的各種政策需求和創新，人民銀行都將予以積極支持。

對此，深圳有關方面提出了前海與香港合作共同發展人民幣離岸中心、探索資本開放以及在合作區內實施人民幣自由兑換的設想，建議前海與香港金融市場以及全球金融市場實施資金流通自由，不受現有金融政策的管制。

換言之，深圳前海地區的金融發展，可以考慮在中國尚未放開資本項目、人民幣尚不能自由兑換的總體宏觀背景下，通過中央政府和人民銀行的政策和制度創新安排，在前海“撕開一道口子”，積極試行人民幣有限度的自由兑換，探索人民幣國際化和資本項目的開放路徑及其風險防範措施，為人民幣國際化積累經驗、探索路徑。

當然，業界亦有擔心在前海開放人民幣資本項目所帶來的風險。但是，由於放開是一個逐步的過程，在前海小範圍區域試點，影響有限。

另一方面，隨着香港人民幣離岸業務中心的建設、發展，前海亦可擔當香港人民幣離岸業務的後台中心，為香港提供支持服務。目前，一些在港金融機構推出的人民幣產品銷售非常火爆，表明人民幣業務在香港市場非常受歡迎。

隨着人民幣投資內地渠道打通，企業在香港進行人民幣籌資或者在港人民幣能夠到內地投資，將極大地刺激港深兩地的金融融合，前海可在這方面發揮積極作用。

國家金融創新的試驗示範窗口及連通境內外兩個資本市場的平台

金融創新是前海金融發展的核心和關鍵所在。在人民幣尚未完全自由流通的情況下，前海應在金融創新方面“先行先試”，力求在一些重要領域和關鍵環節取得新突破，成為國家金融創新和對外開放的試驗示範窗口。

在金融創新方面，深圳應以落實前海金融發展規劃為契機，完善金融創新政策和機制，主動融入國家金融規劃，承接香港國際金融中心的輻射，打造與香港接軌的深港金融創新圈，推動深港金融創新的對接。

同時，積極爭取在境內外金融機構入駐、產品創新方面先行先試，其中的重點是推進以跨境人民幣業務為重點的深港金融創新與合作、深港資本市場的合作與對接、以及保險創新領域的試驗區建設，積極推動深港兩地有密切聯繫的金融機構在機構拓展、人力融資、跨境貿易結算、市場證券等方面做出創新安排，探索深港兩地銀行業金融機構參照同城管理模式互設營業網點，提高兩地銀行業經營的融合度，使前海成為連通境內外兩個資本市場的平台。

此外，還應積極爭取成立金融創新專項培訓基金，定期遴選、組織深圳銀行業相關人員赴港培訓、交流，學習香港的金融創新理念和技術，引進香港金融創新人才，鼓勵深圳銀行業到香港創設學習中心、信息中心等。

建立區域性的金融資產交易中心和平台

據瞭解，目前，中國金融資產交易市場上的需求日趨旺盛，金融資產存量已達130萬億元人民幣以上。其中，截至2010年年底，深圳的金融資產存量已達4.2萬億元人民幣，大部分以金融產品形式存在。

2011年4月7日，為了進一步增強深圳金融資產及相關金融交易產品的資源配置和集約利用能力，為深圳現代服務業和金融業創新實踐構建有利的發展環境，深圳宣佈成立深圳前海金融資產交易所(簡稱“金交所”)。

在掛牌儀式上，深圳金交所與四大國有商業銀行、四大資產管理公司，以及華潤金控、深圳投控、創新投、高新投等16家機構就提供各類金融資產及相關產品、權益、份額等品種的託管、登記、交易、結算等全程式市場服務和併購服務，簽訂了戰略合作協議。

可以預料，深圳前海金融資產交易所的成立，不僅為深圳金融市場資產和產品流轉開闢了市場融通渠道，同時也為國內金融領域內的市場機制和品種創新提供了現實的發展基礎。

深圳金交所若能進一步集中深圳在全國多層次金融市場體系方面的優勢資源，充分發揮市場創新能力，將可發展成為前海金融發展的一個重要平台。

（作者系暨南大學經濟學院教授、博導，廣東省人民政府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