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光遠：當了20年傻瓜 投資者終於聽到了大實話

5月7日，證監會主席郭樹清在全國證券公司創新發展研討會上稱，當前中國證券公司和證券行業處於歷史上最好的發展時期，證券公司應當有強烈的責任感，要勇於承擔起行業的責任。行業要加強自律，要採取最嚴格、最嚴厲的措施，強化誠信責任和法律意識，把投資者當傻瓜來圈錢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把投資者當傻瓜”，這話聽着刺耳，卻是中國資本市場發展20多年來，很多機構對待投資者的最真實寫照。對於郭樹清的這個話，剛剛辭職的華夏基金明星經理王亞偉也用自己的話給予了旁證——“散户不適合買任何一隻股票。”

很不客氣地説，中國資本市場的制度建設，不是給普通投資者設計的，很多是為企業便於圈錢而設計，為機構聯合企業圈更多的錢而設計的。20年來，中國資本市場已經成為新興市場中規模最大者，近年的IPO規模屢次全球第一，但並沒有相應地給普通投資者投桃報李，過高的市盈率，名存實亡的退市制度，愈演愈烈的內幕交易以及沒有任何強制性的分紅制度，讓中國資本市場成為名副其實的圈錢市，也成為名副其實的虧損市。因為監管的缺失和很低的違法成本，投資者的利益屢屢受損，信心幾近冰點。中國資本市場運行20年來，投資者“信心貧血”的關鍵是股市一直把投資者當傻子，而投資者亦把股市當賭場，很顯然，這是一個雙輸的遊戲。

正因為如此，在去年郭樹清接任證監會主席以來，其一系列耳目一新的做法讓人感覺很不一樣。其在去年11月18日，即上任一個月就提出要多管齊下逐步改變高市盈率發行股票的局面、完善退市制度等六項重大舉措，開始了對中國資本市場“圈錢市”的惡名進行修正的艱難工作。

事實證明，郭樹清並不是一個只是説説而已的資本市場掌門人。在去年強制推行分紅制度以來，上市公司2011年的分紅規模創造了資本市場20年來的最好紀錄。今年“五一”前後，證監會又密集出台降低所有期貨交易品種的手續費標準、正式公佈新股發行體制改革指導意見、強力推行退市制度、降低A股交易的相關收費標準等四項舉措。而這一系列組合拳的目的，仍然在於通過加大資本市場制度建設的步伐，恢復投資者對A股市場信心，改變A股市場圈錢市的形象。

以發行制度改革為例，現行新股發行制度是中國資本市場最大的制度不公之一。現有的新股發行制度在製造“圈錢市”和“大小非”上存在四個根本性的制度殘缺：一是流通股比例太低，導致上市公司上市的目的都是為了圈錢；二是因為流通股比例太小，導致新股供給不足，而在發行的時候市盈率過高；三是新股上市當天，不設漲跌停，讓高中籤的機構通過互相爆炒獲取暴利出局；四是限售期結束，“大小非”集體出逃，導致中小投資者成為最後的接棒者。這次發行制度改革是在前兩次的基礎上的延續，通過淡化監管機構對擬上市公司盈利能力的判斷，全過程、多角度提升信息披露質量；引入存量發行，擴大網下配售供給量，取消網下配售股3個月的鎖定期，擴大上市流通量；強化間接“股價監管”等機制，在市場化定價和保護中小投資者的利益上進行努力。

再以退市制度為例，無論是新實施的創業板退市規則也好，公開徵求意見的主板與中小板退市制度也罷，管理層改變股市不死鳥的決心不言而喻。

基於此，筆者樂觀地認為，郭樹清主席正在通過制度建設，挽救被權貴和內幕交易包圍的股市，建立以保護投資者利益為核心的制度體系，這是中國資本市場生死存亡的關鍵之所在。A股市場缺的真不是錢，投資者“信心貧乏”的關鍵是股市不能提供真正的回報。只有在分紅、退市、監管等層面真正為投資者構築起利益保護的制度之牆，才能真正改變圈錢市的本質，恢復投資者的信任和信心。

中國資本市場也是利益糾葛最複雜的場所，利益集團對資本市場的左右超乎想象。無論是一級市場，二級市場，甚至私募市場，事實上已經成為利益集團和權貴們瓜分財富的最佳場所。郭樹清的改革觸動的正是這些強勢集團的利益，而這也是郭樹清改革的珍貴所在，其所承受的壓力是常人不可想象的。中國資本市場要不再把投資者當傻瓜，必須將瓜分財富者驅逐出市場，而這需要魄力，需要勇氣，需要犧牲。在時下的中國，在資本市場上，能有這樣的舉動，實屬不易。對此，當了20多年“傻瓜”的投資者應該給予無條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