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台鎮白酒亂象：賴茅商標引發家族爭奪內訌
“國酒茅台”的商標紛爭持續不斷時，茅台酒的源頭之一——賴茅酒——的商標爭奪戰更是曠日持久。
事實上，時隔兩年，賴茅商標的最終歸屬權究竟花落誰家至今仍懸而未決，截至目前，圍繞這一近年來被市場助推旺盛的白酒品牌，來自不同利益方的幕後博弈則還在繼續。
8月上旬，仁懷市剛掛牌成立的酒類發展局局長歐亞奇透露，賴茅複審案的最終結果很快便將塵埃落定。“如果是茅台集團拿到了，我希望以後不要再生產賴茅酒了。”他説，賴茅是貴州發展醬香型白酒產業過程中的一個教訓。
事實上，對“賴茅”商標的搶奪大戲中除了茅台集團外，來自賴世豪成立的貴州賴世家酒業有限公司和貴州省仁懷市茅台鎮南國酒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南國”)也仍在為搶下該商標頻頻發力。
“據我所知，賴家三兄弟裏的老二和老三家也追加提出了異議。”8月31日，貴州縱貫律師事務所主任任武在電話裏告訴記者，“大家都在等商標的複審結果。”
近年來，上千種賴茅酒見諸市場，而這些大多產地在茅台鎮、銷售在外地的貼牌產品消費税則均在外地繳納，仁懷市只能徵收散酒税。“光拉出去的賴茅酒貴州省財政的損失以億元來計算。”
更有甚者，多地工商部門查處表明，不少打着賴茅旗號的酒酒質低劣，有的甚至以假酒灌裝，極大的擾亂了白酒市場秩序。
然而，無可否認，賴茅已成為全國有着較大知名度的醬香白酒品牌。據茅台集團透露，近期國家工商總局派人到仁懷進行調研複查，賴茅之爭離結束已不會太遠。
真假賴茅
市場上正在銷售的賴茅酒到底有多少種?對於這個問題似乎沒有誰能給出準確答案。
茅台集團知識產權處品牌商標科負責人楊駿回憶，去年的成都糖酒會上，集團派人光蒐集到廠家散發的賴茅資料就有30多家，產品幾百上千種。早在2008年，深圳市工商局曾作了一個監管提示，查處了很多家賴茅。
貴州賴永初酒業有限公司副總賴亞飛説，二三十年來，市場上出現過的賴茅廠家多達400多家，有河南、山東、廣東、福建等地賣賴茅酒、產賴茅酒的。
“整個茅台鎮都在生產賴茅酒。”在赤水河邊，鱗次櫛比的廠房裏，一較大規模的民營酒企勾兑師告訴記者。
記者以客户身份提出要購買賴茅酒時，他一下拿出兩套年份賴茅酒包裝出來。記者調查得知，茅台鎮台糧酒業有限公司、貴州茅台鎮賴茅酒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貴州省仁懷市茅台鎮懷橋酒廠總部、祖師爺賴茅酒業有限公司等，都生產和包裝賴茅酒。
“外地和茅台鎮本地的酒廠為了沾光賴茅，利用賴氏家族文化，大肆投機賺錢。”貴州賴雨生酒業有限公司董事長賴世賢在貴陽接受記者採訪時説。
由此鬧出不少笑話。比如和賴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企業説賴世綱是他們家爺爺，結果在展會上，同樣在經營酒的賴世綱就站在他的展位面前。還有企業把賴家的祖先賴嘉榮編成自己的爺爺，赫然印成頭像貼在酒瓶上。
一個笑柄就是一家叫貴州世雨酒業有限公司的企業為了銷售賴茅酒，憑空杜撰了“賴世雨”為賴茅創始後人。
去年三月成都糖酒會上，不少觀眾收到了一份宣傳冊並有工作人員宣稱，賴世雨為賴茅創始後人，並提及賴家三兄弟賴永初、賴貴山和賴雨生三人，賣場標示為正宗賴茅酒。發冊子的企業以貴州賴世雨酒業有限公司名義參展。
同樣在此參展的賴世賢立即到成都市律政公證處申請了保全證據公證，並委託代理人向該公司訂貨並支付定金1000元，獲得了貴州賴世雨酒業有限公司的蓋章收據、樣酒、宣傳冊等。
回到貴陽後，賴世賢會同賴氏家族共8人將貴州世雨酒業有限公司告上法庭，要求其立即停止對其家族成員的虛構宣傳，並賠償精神撫慰金20萬元。2011年底，貴陽市南明區人民法院以侵犯原告之一的父親姓名權和名譽權，要求貴州世雨酒業有限公司依法予以停止宣傳並賠禮道歉、消除影響。
“現在，貴陽市中級人民法院的二審判決結果已下來，對方仍然輸了，正在法院執行階段。”8月31日，該名譽權案的原告代理律師貴州縱貫律師事務所主任任武在電話裏對記者説，侵權方是河南人開的一家賴茅酒企業。
“這些賴茅廠家100%都打擦邊球。”賴亞飛説。
“企業叫賴茅酒廠的，仁懷市沒有一家。”仁懷市工商局長袁逸新説，以前有一家賴茅酒廠，但已被註銷。
“不管哪家企業，生產的賴茅酒商標在國內都不受保護。”他説，由於賴茅商標處於異議複審期，其所有權並沒有確權。
由此，市場上形成了“賴茅”三亂：品牌亂、價格亂、產地亂。
記者注意到，去年糖酒會上，參展企業貴州旭冉酒業有限公司推出的一款賴茅酒，酒標上註冊商標“小飛”用很小的字體，“賴茅”二字很大，將賴茅商標和產品名稱混淆。有的企業乾脆把醬香型賴茅酒説成是濃香型的代表。
“二三十元的散酒，裝上盒子後拿出去賣600元的年份酒。”仁懷一家提供賴茅酒的酒廠老闆説。記者喝了一口他倒出的賴茅酒，燥辣刺鼻。而在上世紀90年代，有的外地企業在危機時，不惜把賴茅酒降到三五塊錢一瓶，價格極其混亂。
“賴茅廠家絕大部分是貼牌生產。”賴亞飛説。仁懷市酒發局長歐亞奇對其也很頭疼，產地在茅台鎮，但銷售公司往往在貴陽或其他地方，消費税一分錢都落不到仁懷。記者實地走訪到貴州世雨酒業有限公司的生產基地是貴州省仁懷市茅台鎮典藏酒廠，貴州賴世賢酒業有限公司的賴茅酒委託給茅台鎮金醬酒業生產。在這些規模並不大的酒廠生產賴茅酒，酒的品質很難得到保證。
仁懷市工商局有關人士介紹，近年查處的案例中，還有的企業銷售和生產均在外省，居然也冒充茅台鎮生產的酒在外銷售。
和打擦邊球比起來，有的企業生產賴茅酒乾脆無證經營。今年5月12日，在茅台鎮，記者以客户身份向貴州賴氏酒業要酒。其聯繫人武總在電話裏稱，由於仁懷市正在召開保護生態環境的會議，無證經營的他已經停產了，要酒的話只能等幾天。
“賴茅商標沒有確權，對中國白酒產業造成了很大傷害。但由於沒有確權，我們的打假部門也沒有辦法。”楊駿説，對別的企業打“茅酒資源”、“茅台酒的前身”等，我們只能認定為虛假宣傳行為。
賴家內訌
在這些漫天飛的賴茅酒中，有相當一部分是賴氏家族內部出品。
今年1月，大連市沙河口區人民法院對賴世綱和賴世賢狀告貴州賴永初酒業有限公司董事長賴世強，賴茅酒侵犯名譽權一案作出一審判決，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
法院審理查明，去年5月6日，大連晚報廣告版刊登了“正宗賴茅酒——賴永初先生獨創”字樣，引用了貴陽市工商業聯合會1992年5月23日出具的《證明》，“歷史名酒‘賴茅’為我會會員賴永初老先生在三十年代獨資興辦貴州茅台村恆興酒廠時所創，不是祖輩遺產，其弟賴貴山、賴雨生也無任何投資和股份。”
該法院認為，這一證明是客觀真實的，並沒有使用侮辱、誹謗等方式損害賴貴山、賴雨生的名譽。
賴嘉榮生有三個兒子，長子賴永初(賴世強之父，1981年去世)、次子賴貴山(賴世綱之父，1999年去世)、三子賴雨生(賴世賢之父，1965年去世)。
賴氏三堂兄弟首次對簿公堂，也讓賴氏家族成員分別以個人名義經營的龐大酒業浮出水面。
今年5月13日，在貴陽賴世賢成立的貴州賴氏文史研究中心，記者見到賴世賢和賴世綱兩位老人。“和外姓人打官司，打死老虎累死牛，太花錢了。”賴世賢説，現在他致力於通過文化來曝光不姓賴的投機分子。
賴世賢首次向外界梳理了賴氏家族成員生產賴茅酒的企業。
賴永初過世後，其子賴世強在貴陽成立了貴州賴永初酒業有限公司，在茅台鎮成立了貴州省仁懷市茅台鎮恆興酒廠。賴永初的另一房所生的兒子賴世舉在貴陽成立了貴州世舉酒業有限公司，賴世舉的兒子賴鵬生成立了貴州賴鵬生酒業有限公司，賴世舉的侄子賴松也成立了賴松酒業。
對賴世舉本人和賴永初的關係，賴亞飛並不認可，他在記者採訪時説：“賴世舉不是賴家人，據我所知，他原來不姓賴。”但記者從貴陽市公安機關和貴州省木業總公司離退休辦出具的證明看到，賴世舉和賴永初是父子關係。
賴貴山的後人經營酒業最為龐大。
據賴世賢介紹，賴貴山的一房夫人所生兒子賴世倫的兒子賴頂成立了貴州迴歸賴酒業公司，大房夫人的二女兒賴世俠成立貴州賴世俠酒業，大房夫人的三女兒賴世玲成立貴州賴世玲正衡酒業公司，賴世玲的外女婿徐英則經營着貴州賴貴山酒業有限公司。
賴貴山的二房夫人所生的兒子賴世綱成立貴州省賴世綱酒業有限公司，其二房夫人所生女兒賴世俊成立貴州賴世俊酒業有限公司。
賴貴山的三房夫人所生兒子賴世豪執掌貴州賴世豪酒業有限公司，三房夫人另一個兒子賴世忠擁有貴州賴世忠酒業有限公司。賴世豪的哥哥賴世誠開了一家賴源酒廠。
賴雨生的兒子只有賴世賢一個，他創辦了貴州賴世賢酒業有限公司和貴州賴雨生酒業有限公司，後者由兒子賴相如在負責。賴相如還經營着貴州金賴液酒業。賴世賢的女兒賴茜如也開着一家酒廠。
“賴家所有的酒廠都生產賴茅酒。”賴世賢説，比如賴世誠的公司有賴茅酒、賴源酒，賴世豪的公司有賴世酒、賴茅酒，賴世倫生產賴酒、賴茅酒，賴世賢自己除賴茅酒外，還有賴台酒。
和五糧液股份的16口“尹長髮升”明代酒窖的後人均無人做酒不同，茅台集團的前身“成義”、“榮和”和“恆興”三傢俬營作坊劃歸國有後，恆興酒廠所涉及的賴氏家族幾乎人人沾酒。
據賴世賢回憶，賴永初在去世前曾提出，“希望大家團結，把賴茅發揚光大”。賴貴山更是希望後人人人都做酒。
在父輩的鼓勵下，賴氏家族開始了第一次酒海衝浪。早在80年代初，賴貴山就開始去茅台鎮研發酒，併成立了賴氏酒廠。同一時期，賴世倫、賴世賢、賴世強、賴世誠紛紛豎起酒廠旗幟，沒想到遇到亞洲金融危機，大部分酒廠停產，只剩下恆興酒廠尚在經營。
在1988年12月29日茅台集團成功註冊“賴茅”商標前，“財政部門只要企業繳税，誰都可以生產賴茅。”賴世賢説，但茅台集團註冊了賴茅酒後，各種市面上的賴茅酒就全部下櫃了，賴茅酒足足沉寂了10年。
2007年以來，茅台集團的“賴茅”商標被人提出異議，國家商標局儘管仍然將該商標核准給了茅台集團，但有企業不服裁定結果，賴茅商標處於異議複審中。
2008年-2009年，賴茅酒再度發酒瘋。
不光河南、山東等地賴茅酒暢銷，賴氏家族的第二輪酒業投資也開始升温。
賴雨生酒業、賴世賢酒業、貴州金賴源酒業等就是此時誕生的。
“賴家都用賴茅酒品牌，對外都稱是正宗的，都是祖傳。”賴世賢説，除了賴世強，“他認為過去的恆興酒廠和賴雨生、賴貴山無關，現賴家和他對立。”
內訌從宣傳冊的巨大分歧，逐漸演繹到最後的官司之爭。
在宣傳上，賴世賢和賴世強除了共同認可賴茅酒出自過去的恆興酒廠，國營茅台酒廠是在恆興酒廠基礎上成立的外，其他大相徑庭。
賴世強的賴永初酒業多次強調，賴永初才是賴茅酒的始創之人，被譽為“國酒之父”。早在上世紀初，賴嘉榮去世後，賴永初就全權負責貴陽大南門開設的“賴興隆”商號的生意。“1941年，賴永初獨資收購衡昌燒坊後，投巨資改擴建並更名為恆興酒廠。”
但賴世賢認為根據貴陽市南明區文史資料，“賴興隆”商號只提到賴永初在錢鋪當學徒，但並沒有稱其獨當一面。賴世賢的“百年雨生”畫冊稱，賴嘉榮去世後，整個賴氏經營的錢莊、恆興賴茅酒廠及所有的經營事業全盤由賴氏三兄弟(賴永初、賴貴山、賴雨生)繼承發展，艱苦奮鬥、分工合作。
就建國前最早的賴茅酒商標是誰設計，雙方也各執一詞。賴永初酒業對外稱，“20世紀30年代末至40年代初，賴永初有意更換商標，……以其姓氏”賴“和產地茅台鎮的‘茅’將‘恆興酒廠’所產的茅酒冠名註冊為大鵬圖案的‘賴茅’酒商標，意為展翅高飛。”
對此，賴世賢講述，華茅、王茅陸續有了商標後，賴茅酒商標是去香港印的，賴貴山寫的商標説明。商標登了報，還註冊了的。
誰才擁有賴茅酒的獨特秘方，賴家各自稱有。
賴世強稱，80年代初，按照其父賴永初先生獨創之賴茅的釀酒工藝及配方，釀造出中斷三十餘載的賴茅酒。賴世賢在賴世賢酒業的“賴茅酒大事記”中稱，公元1990年，賴茅酒創始人賴雨生之子，正宗嫡系傳人賴世賢將賴茅秘方傳承下來，併發揚光大祖業。
記者在賴世舉老人出示的名片上也看到，上面赫然印着“貴州世舉有限公司工業師，賴世舉(賴茅配方繼承人)”。
誰才是配方的真正所有人?賴世賢稱，解放後，賴永初及兄弟三人都被叫去寫配方，從而成為茅台釀酒的基礎，賴家的酒師也去寫了的。茅台酒的工藝是採三家的精華，包括華茅和王茅。“賴茅配方，更多是一種促銷概念和營銷手段而已。”他説。
除了宣傳上口徑完全不同，在生產加工上，賴永初酒業對家族內其他成員的做法甚為不感冒。當記者問及賴氏家族酒業總規模時，賴亞飛説：“規模要有產能，家族成員裏絕大部分連自己的廠都沒有，何談規模?”
賴世賢在記者採訪時也承認，由於沒有生產許可證，賴家人設酒企不得不和茅台鎮的酒廠“結合”，把釀酒基地放在茅台。“我們逐步要參股茅台鎮比較好的酒廠，必須要有自己的酒廠!”他説。
“我們每一滴酒都是自己生產的。”賴亞飛説。賴永初酒業被商務部評為了中華老字號，這是貴州第一家醬香型白酒民企獲得的殊榮。記者在仁懷工業園區看到，由賴世強創辦的新恆興酒廠正在擴建，到2014年，將新增醬酒產能5000噸。
“大連的案子賴世賢和賴世綱老人等上訴到中院，現在都撤訴了。”8月31日，律師任武對記者説，要想爭奪賴茅商標，賴家人必須團結在一起，還可能和茅台集團去爭。他建議賴氏家族最好成立一家公司，向國家商標局提出商標異議，待商標申請成功後再通過授權許可將以使用。
對賴茅商標的態度，賴亞飛在今年5月記者採訪時説，“我們希望要麼茅台酒廠註冊，要麼還給恆興酒廠。”
賴茅商標波折
事實上，賴氏家族為了賴茅商標，已申請過三次，均告失敗。這一次，是第四次努力。
賴世賢稱，早在1982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生效。賴貴山較早向國家工商局提出申請註冊賴茅商標，但被否決。1988年，茅台酒廠不僅註冊了賴茅商標，還註冊了華茅和王茅商標。
1995年，賴氏家族不甘失敗，由貴州省仁懷縣茅台賴氏酒廠、貴州仁懷茅台恆興酒廠、貴州省貴陽永初酒廠、貴州省貴陽永初酒業有限公司對茅台酒廠刊登在商標公告上的第627426號賴茅商標提出異議。
異議人認為，賴茅酒是賴永初先生及兄弟賴貴山先生於1941年在仁懷茅台村興辦“茅台村恆興酒廠”時所創，應准許賴貴山及賴永初的後裔人註冊和繼承。
茅台酒廠辯稱，解放前夕，茅台酒是由華問渠(成義酒坊)、王柄乾(榮和酒坊)、賴貴山(恆興酒坊)三傢俬營企業經營，稱為“華茅”、“王茅”、“賴茅”。解放後，政府先後購買成義酒坊全部財產，沒收榮和酒坊併入茅台酒廠。1953年2月，將賴茅財產折價2.25億(舊幣)劃歸茅台酒廠。至此，華茅、王茅和賴茅三傢俬營酒坊的全部資產歸國家所有，其產品也隨之由三茅統一稱為貴州茅台酒，所以賴茅酒和王茅酒、華茅酒一樣，是茅台人民智慧的結晶，是茅台人民的知識產權，已歸茅台酒廠。
當時，國家工商總局商標局認為商標是知識產權，是企業財產的一部分，歷史上三茅的統一，產權界限已十分明晰，異議人異議不成立。
恆興酒廠不服，又向國家商標評審委員會提出異議複審，結果還是維持原有商標局的裁定。
第三次，賴世賢稱，賴氏家族以賴世豪的名義再次提出異議複審，以國家商標局不作為提起訴訟。
“現在，不光是賴世豪，賴永初三兄弟裏的老二和老三家都派人提出異議複審了。”任武説。
對此，茅台集團知識產權部楊駿説，80年代國家頒佈商標法以來，賴氏家族就一直不服，不論茅台集團拿到商標註冊權前後，賴家和非賴姓企業一直在用賴茅商標。90年代，茅台集團給國家工商總局打過報告，國家工商總局曾通過發文的形式保護已註冊的賴茅商標。
但2003年以後，由於茅台集團知識產權管理經驗的欠缺，有企業以連續三年未使用賴茅商標為由，向國家商標局申請撤銷茅台集團的賴茅商標。2005年，茅台集團註冊的賴茅商標被依法撤銷。
“我們註冊了幾百個商標，有的防禦商標必須要註冊，但不一定都要用。對賴茅商標而言，每隔兩三年我們會象徵性的做點紀念酒或打廣告，但國家商評委不認可我們這種使用方式，認為使用不充分。”楊駿説。
當年，吃了大虧的茅台集團馬上提出申請，賴茅商標失而復得。
但後遺症不斷。茅台集團使用時考慮到賴茅是貴州茅台酒歷史上的產品名稱，兩者在產品定位上有衝突，一直未出產品。儘管賴茅商標核准給了茅台集團，但由於有異議人提出異議，目前，該商標處於異議複審中。
就在賴茅商標膠着時，仁懷市本土的一家釀酒企業南國將賴茅商標分別在香港和澳門進行了註冊。該企業還於去年7月28日在國家工商總局申請註冊了第35類賴茅商標，包括廣告、商業信息、人事管理諮詢等。除了第33類食品類賴茅商標無法註冊外，南國還在國內申請了十多類其他類別的賴茅商標，尚在公告中。
這一搶注行為引起了茅台集團的極大不滿。“我們也在申請對南國其他類別賴茅商標註冊的異議。”楊駿説，我們希望商評委保護歷史形成的、應當受到法律保護的民族工業品牌，也希望地方白酒企業能走之路。
既然賴茅酒是茅台酒的源頭之一，但記者注意到，就連賴茅酒的名稱何時得來，各類史料記載均有出入。如茅台集團博物館內賴永初塑像下記載的是“1947年，恆興燒房所生產的茅台酒商標為‘賴茅’。恆興燒房是解放後合併成為茅台酒廠的三家燒房之一。”
南國總經理程大海説的是1938年，賴世賢提出的是1935年。律師任武手上的證據是1935年，已有恆興酒廠，已生產賴茅酒。仁懷縣誌沒有具體時間，稱“1941年貴陽賴永初接管周氏衡昌酒房並更名為恆興酒廠。生產的酒先名衡昌茅台，後名賴茅”。(東方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