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乳業再陷“質量門” 被指擅改配方

本報記者 趙卓 發自北京

消費者還沒從光明鮮奶變酸奶的驚愕中回過神來，光明乳業再爆寶寶奶酪問題。9月19日，上海市政府新聞發言人楊俊再度在市政府新聞發佈會上表示，光明乳業擅自在其所屬上海光明奶酪黃油有限公司梵古易乳製品分公司生產的“小小光明寶寶奶酪”產品中添加乳礦物鹽，而且光明公司擅自更改產品配方的行為，沒有向監管部門報告。

10天之內，上海市政府就光明乳業接連不斷的質量事件兩次召開新聞發佈會，責令其整改並給予處罰。光明乳業究竟怎麼了？

為降低成本添加違禁物質

上海市質監局的調查顯示，光明乳業自2011年12月11日起，擅自在其所屬上海光明奶酪黃油有限公司梵古易乳製品分公司生產的“小小光明寶寶奶酪”產品中添加乳礦物鹽。光明乳業在去年和今年兩度向質監部門提交的食品添加劑報告中，均沒有告知將復配食品添加劑用於寶寶系列的產品，存在隱瞞相關事實的“不誠信行為”。

衞生部在2009 年12月22 日發佈的第18 號《公告》中明確指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食品安全法》和《新資源食品管理辦法》的規定，批准乳礦物鹽等種物品為新資源食品。該公告同時規定，乳礦物鹽的使用範圍不包括嬰幼兒食品。光明“小小光明奶酪” 卻是針對1-3 歲孩童的產品，顯然超出了正常使用範圍。

和國內眾多乳企不同，奶酪對於光明乳業的意義非同一般。

中投顧問提供給本報的數據顯示，目前我國奶酪市場份額靠前的企業有保健然（天津）公司、光明、三元。光明乳企較早涉足奶酪，並且代理澳大利亞的爵士和新西蘭的安佳，市場份額最高，達到51%；保健然是法國獨資企業，產品口味純正，其奶酪系列在中國奶酪市場份額為30%，三元收購卡夫的乾酪產品，也具有一定的市場份額。

而由於錯失了常温奶的黃金十年，光明乳業增長速度遠不及蒙牛和伊利，乳業江湖也由原來的三足鼎立變成了蒙牛伊利的草原雙雄爭霸，老牌國企光明的壓力很大，為了追趕乳業兩大巨頭，光明加速擴張。而目前光明的酸奶、巴氏奶和常温奶三分天下，想要實現超百億的目標就必須做全國，酸奶和巴氏奶保質期短，光明進入百億俱樂部的夢想必須靠常温奶、配方奶粉和奶酪等可擴大市場銷售範圍的產品來支撐。

由於乳酪的毛利率在30%左右，乳酪被光明寄予厚望，在光明乳業麾下的上海光明奶酪黃油有限公司10週年慶典上，光明乳業宣佈，奶酪黃油公司的業績10年間增長了300倍，銷售額為3億元，奶酪也將晉升為光明的支柱產業之一。行至2012年中，光明奶酪已連續10餘年穩居國內奶酪市場冠軍。

食品安全專家董金獅告訴時代週報記者，乳礦物鹽和我們通常意義上的食鹽並不相同，鹽是由金屬陽離子與酸根陰離子所組成的中性的離子化合物，分為有機鹽和無機鹽。 食鹽主要成分氯化鈉，乳礦物鹽是一種無機鹽類，是一種新資源食品，指以乳清為原料，經去除蛋白質、乳糖等成分牛奶鹼性蛋白而製成的利於人體吸收的營養補充劑。

天然乳酸是乳製品中的天然固有成分，它有着乳製品的口味和良好的抗微生物作用，乳酸鈣、乳酸鋅等由乳酸添加微量元素人工合成的物質被統稱為乳礦物鹽。

董金獅認為，一方面，乳礦物鹽畢竟是新資源食品添加劑，使用時間有限，因此這種新型食品添加劑的長期安全性還有待考證，另一方面，乳礦物鹽是一種人工合成的物質，嬰幼兒最好還是食用天然的食品。

營養專家也指出，3歲以下新生嬰幼兒的胃腸消化吸收功能偏弱，食用含乳礦物鹽的乳品後，會增加肝腎臟負擔，易導致消化不良引起拉肚子等症狀。

既然衞生部已經規定禁止將乳礦物鹽添入嬰幼兒食品，光明乳業為何還要明知故犯呢？中投顧問食品行業研究員向健軍告訴時代週報記者，適合嬰幼兒食用的是“乳鈣”，乳鈣是直接從牛奶提取出來的純天然活性高乳蛋白質，價格較乳礦物鹽貴，因此企業使用乳礦物鹽可以降低成本。

東方艾格農業諮詢公司乳業分析師陳連芳也對時代週報記者表達“降低成本”的觀點。

近年來光明乳業大舉擴張，光明乳業去年年報顯示其在建工程就有22個，導致今年上半年光明乳業的資產負債率為63.63%，財務費用4519萬元，同比增長99.34%。一方面要大力擴張乳酪市場，一方面還要加強成本管控，光明乳業想在配方上節約成本也就不難理解了。

説法不一 推諉責任

除了產品的配方問題，近幾個月光明的事故不斷：6月26日，光明乳業產品優倍爆出問題，公司回應是生產過程中部分優倍產品確實滲入清洗液體；7月20日，廣州市工商局發佈二季度乳製品及含乳食品抽樣檢驗情況，由奧德華乳品(北京)有限公司生產的光明奶油(2012年4月23日生產)、上海光明奶酪黃油有限公司梵古易乳製品分公司2012年2月23日生產的50%減脂芝士片菌落總數超標，公司表示是長途運輸加上銷售環境温度不穩定；9月8日，上海近千位光明乳業訂户發現收到的220毫升裝光明小口瓶鮮奶出現酸敗，公司回應是在配送前進行移庫的過程中，因車輛温度沒達到標準導致其中部分產品發生酸敗。

一位不願具名的乳業內部人士對時代週報記者表示，光明的這些問題都是很極低的錯誤，如果一個食品企業，從產品的配方，到生產流程，到運輸存儲再到銷售環境，整個鏈條全部出現問題，説明企業的整個管理流程和安全措施存在問題，企業需要反思。

不僅如此，每次光明乳業被爆出醜聞，公司給出的解釋也是前後不一，讓人費解。配方門事件，就在上海市政府曝光光明乳業擅自在寶寶奶酪產品中添加乳礦物鹽，涉嫌違規後，光明乳業方面曾發佈公告，堅稱公司產品符合新資源標準，乳鈣來源於乳中，是天然、安全、優質的鈣源，符合GB25192再製乾酪國家標準。

公司方面還表示，此款食品沒有安全問題，但為防現有的包裝盒讓消費者誤解，9月初，此款食品於全國範圍內下架，將更換包裝後於10月底重新上市。

直到上海市質監局新聞發言人沈偉民直指光明乳業需要對這一事件作出解釋：“光明品牌必須對得起‘光明’二字”後，光明乳業才首次對外表示徹底整改並嚴肅處理相關責任人。

有意思的是，光明乳業總裁郭本恆在8月份還在抱怨，現在國家對乳製品的抽查過多。

光明乳業總裁郭本恆此前接受媒體採訪時還曾表示：“謙虛地講，我是中國最懂乳業的人之一，不謙虛地講就是最懂的。”

向健軍表示，此事件不僅影響了“小小光明寶寶奶酪”這款產品的銷量，而且降低了消費者對光明這一品牌的消費信心，企業的整體銷售業績會下滑。

陳連芳告訴記者，光明剛發佈的半年報成績很好，但是這些醜聞將給下半年的業績帶來負面影響，要想完成去年制定的目標將很有難度。“可能不會低於去年的收入水平，但是盈利水平將會下降。”